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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心鑒的光芒劈開黑暗,將三幅影像同時投射在半空中,竟比從前強了三倍。
裴知許的瞳孔在強光中驟然收縮,待看清畫面內容時,他如遭雷擊,喉間迸出撕心裂肺的吼聲。
“住手!!!”
可惜,沒用。
而江意在看清其中內容后,也震驚失色。
一副,漆黑山洞里。
十五歲的少年雙手纏滿荊棘,正死死掐著十歲女童的脖頸。
他額角青筋暴起,癲狂的嘶吼聲在山壁間回蕩。
“為什么是你,為什么?這明明是我的機緣,不是你的,不該是你的,憑什么是你的!”
女童漲紅的小臉上淚痕交錯,捶打的雙手漸漸垂落。
生死一線之際,少年突然觸電般松手,蜷縮在巖壁旁發抖痛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我沒有……”
女童猛地喘上一口氣。
看到這里,江意明白了,在夢境中辛無雙為什么看到那雙手,且被勒住脖子的時候會那樣害怕。
在他們一起發現女修傳承的時候,裴知許差點殺了辛無雙。
辛無雙那時候才十歲,而且辛無雙跟她說起的時候,略過了這一段,說的很平靜。
“我讓你停下!”裴知許無能狂怒,卻依舊站在那里不動。
第二幅,石橋鎮某個院子里。
三個醉漢拉扯著穿女裝的裴知許,摟著他,用力將他的臉抬起來。
“哈哈哈,怎么樣,我就說這小子穿上女裝比花樓里的花魁娘子還美吧。”
“不錯不錯,細皮嫩肉,身段玲瓏,好!”
“放了我,求求你們,我娘還等著我回去,我不回去她會死的,求求你們放了我。”
裴知許聲淚俱下的哀求,但此刻的他,就像當年被他掐住脖子的辛無雙一樣,無力掙扎。
“等哥幾個玩夠了,自然會放了你。”
“你要是能讓哥幾個快活,哥幾個多賞你幾兩銀子去給你娘買藥哈哈哈。”
在布帛碎裂聲和哭喊哀求聲中,三個醉漢肆意大笑。
后續畫面不雅,江意蹙眉移開目光,發現紅璃伸長脖子盯著看,江意爆捶它腦袋讓它閉眼,這是錯誤畫面,別給紅璃帶歪了!
接著,第三副畫面。
辛無雙此刻也正攥緊拳頭,緊盯著第三副。
那是啞叔居住的山中小院,頭發花白的中年漢子倒在地上嘔血不斷,憎惡地瞪著裴知許。
裴知許站在遠處,眼神冷漠,“啞叔,要怪就怪你管得太寬了。”
啞叔無聲嘶吼掙扎,卻噴出一大口血,徹底倒在地上,眼神開始渙散。
裴知許繼續道,“要不是我,她早就葬身崖底了,也是我,在山洞中教她修煉,引她走上仙路。我讓她去幫我殺幾個人怎么了?況且我也沒有求著她去,我不過是在我娘墳前哭了一場,她自己就去了。”
“你都是個啞巴了,怎么還管不住嘴,要學那村中閑人嚼舌根,背后說我壞話呢?你還想讓她跟我退婚?遠離我去仙門修仙?你這么著急,那就麻煩你,先走一步吧!”
啞叔慢慢沒了氣息。
裴知許悲憤的笑,“沒有靈根,我就配不上她了嗎?憑什么哈哈,憑什么哈哈哈……”
“小子,你想做修仙者?我可以幫你啊。”
“誰!”
銀鈴般清脆的少女聲音傳來,誅心鑒呈現的畫面隨著裴知許的目光轉過去,卻在觸及坐在墻頭的黑袍人時,瞬間潰散。
誅心鑒如驚弓之鳥,化作一道流光沖回江意衣襟里。
江意只看到黑袍衣角和懸在墻頭晃動的雙腳,穿著一雙繡著紅蓮的黑色小皮靴。
除她之外,這是第一次,江意發現誅心鑒有不敢照的人,畢竟誅心鑒連她師父的黑歷史都敢亂放。
這個女子是夢仙教幕后黑手之一嗎?北海魔物的化身?
“是你,毒害啞叔,然后偽裝成野獸襲擊?”
辛無雙沉聲質問,垂在身側的拳頭緊攥到顫抖,鮮血順著指縫滴答流淌。
“他該死!”裴知許怒吼。
辛無雙不敢置信,“僅僅只是因為他想讓我遠離你,你就要殺了他,那當年要置我于死地的你,是不是更該死!”
一切偽裝都被撕破,裴知許最難堪的場面也已經暴露無遺,他眼里含淚帶笑,徹底陷入癲狂之中。
“最該死的人是你,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高高在上,將凡人視作螻蟻的修仙者!當年要不是我救下墜崖的你,要不是我在山洞里教你認功法上的古字,冒死助你收服金翎雕,你何來今日?”
“我比你差哪了?若是我有靈根,今日便是你站在我面前,喚我一聲仙師!現在,我只不過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去拿回本該屬于我的仙緣!如何啊無雙,此次歸鄉,我為你安排的一切,你可還滿意?”
辛無雙舉起弓箭,一箭射了出去,絲毫也不想聽他廢話。
奈何,那支箭還是射穿了幻影一樣的裴知許,傷不了他分毫。
江意按住辛無雙手臂,暗中傳音,“無雙別急,讓他先狂著,他總會露出破綻的,我已經通知了我師父,你注意警戒周圍,小心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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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許像個著急炫耀的孩子,繼續扮演話多的反派,為不明真相的人解答他的算計。
“你爹三年前就摔死了你知道嗎無雙,是我,是我用我的壽元養蠱,救活了他,讓他多活了三年。”
辛無雙沉默不語,不管裴知許說什么,她都不會聽進心里去,她放出神識小心周圍的動靜,也讓萬里在高空警戒。
“說起來我一個凡人,用蠱確實很艱難,每隔七天就要去一趟你家,用我的血喂蠱,你爹是吸著我的血,借我的命活下來的,你作為女兒,以‘身’相許難道不應該嗎?況且你我之間,本就有婚約,你原本就該是我的!”
“這三年,我不斷讓你娘寫信給你,讓你娘堅信你會回來,我故意不讓你娘告訴你關于你爹的事情,讓你娘始終給你留著最好的房間,在家中拮據的情況下還給你縫制嶄新的被褥,知道為什么嗎?”
“就是為了讓你回來之后看看你爹多慘,再看看你娘對你多好,然后愧疚后悔,以此打開你心境缺口!你七叔也是我引到你家的,你爹跟你說的那些話全都是我主導的,我要讓你心思雜亂,然后沉入我為你精心編織的美夢中無法自拔。”
“呵呵,原本一切都很完美,萬無一失,我明明都已經得手了……可誰知道,你竟然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你這樣的人,竟然也有愿意為你冒險的朋友,可笑!”
驀地,裴知許盯住江意,咬牙切齒。
“好久不見啊,江!意!”
裴知許本以為他叫出江意的名字,會看到江意震驚失色的神情。
可是江意卻神色淡淡,抬起手晃了晃。
“好久不見,惡心的蛆。”
“你!”
江意嘖聲,“你看你,又被我詐出來了吧?”
“賤人!!”
“你貴你貴就你貴,女裝伺候三大漢,賺不少吧?”
“你閉嘴!!”
裴知許歇斯底里的大喊,上次在玄都山桃源中,被小嵐妖困在水牢,被江意詐出身份后辱罵的畫面歷歷在目。(98章·不是奪舍)
他那張好看的臉扭曲變形,血紅雙目死死盯著江意,恨不得將她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江意也是在看到張望山兒子尸體的那一剎那才意識到裴知許和黃衫女子的關系。
至少,在桃源中跟她對峙的黃衫女子軀殼里,是裴知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