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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煉金丹是循序漸進的，而碎丹只在一夕之間。
當沈歲稔聽著師祖的引導，將靈力附在金丹上纏網，調息后再以神識一緊之際，疼痛陡然從丹田泛濫全身。
“忍著它，聽我口訣，釋放出丹田靈氣。”燭況纖手一抬，將徒弟時元送至歲初嘴邊的靈露收回。
并對著坐立不安的沈定儒，彈出個結界，以防他出聲影響徒孫。
“記住碎丹那剎，結嬰也有此一關。”不同的是，那時需要吸收靈氣，能很快將痛楚撫平。
而此刻，沈歲稔神識引導體內靈力倒流出體外，著實疼痛難當。
她小心按著悟老祖提供的散靈訣散出靈力，努力忽略其他，但時間在這一刻很慢。
好處是龐大靈力散去大半時，她發現經脈被擴充的更加寬闊堅韌。
于是減緩速度，分神道：“師祖，我能留下更多靈力凝液嗎？”
“如果你丹田受的住，可以。”燭況想也不想就答應，修士靈力深厚，斗法時更占優勢。
有些家底厚的修士，還專門想辦法擴充丹田容量，歲初不缺資源，當厚則厚。
沈歲稔當然……盡量受一受吧。
悟玄子的神識不斷在附近觀察，每一個房間里的弟子，身邊都有一個元嬰修士護法。
唯獨歲初跟前，有三人，父親，師父，師祖全在。
她不禁搖動白森森的頭骨，太慣著不是好事，修士是摔打歷練出來的。
“悟老祖，是要和我交換位置嗎？”沈爍侍奉在棺前，他如今已經超過三十歲，恐再重修幾年未達預期后滋生心魔，最終選擇放棄。
與他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所以同到大佛寺蓮池碎丹者，統共不過十五個，連秘地結丹人數的一成都不到。
“聯盟和好幾位化神不斷給您傳信，希望面談。”他手里的傳訊玉，如果打開隔音護罩，能一直響個不停。
悟玄子還是兩個字：“不見。”
“總得有個原因，好讓我交交差吧？否則傳訊玉會被一條條消息擠爆。”
“歲初他們在碎丹。”
“……”也行，總算比前幾天的不見不見強。
可又過好幾天后，沈歲稔都已穩定好筑基大圓滿修為，悟玄子仍然不見那些人。
大家又不是沒見過散功重修的，不可能十幾天不出關。
岑澈冷眼旁觀著懷善懷濟被人團團圍住，近幾年，有些人靠著悟前輩靠習慣了，遇事就想取巧。
當然，這里邊有多少人，是被一錢星君五個鼓惑仙山多美妙，就不得而知了。
以至于，請托傳話的，打上碎丹小分隊成員的主意，讓自家弟子一一傳訊，想探聽清楚悟玄子什么時候肯出面。
覺行煩的不行，好容易偷幾天懶，還被師父供著最好的吃喝，就有人非得打擾他。
拉著裊裊將傳訊玉拍在院內桌上，他問：“你們今天收到幾條？”
除卻程之舜僅收到兩條長輩請托，其他十幾人包括血輪宗陸放，都收到七八條。
像聶成章，云川，邱露，以及洛寧為代表的四大道門弟子，收到的最多。
沒錯，一生爭強好勝的云川，也加入碎丹重修行列。
他占了一個名額，伏疆宗主無論如何，都不再同意沈白榆參加，真當碎丹重修那般容易嗎？
那是對心性和毅力的考驗，二次結丹失敗后，多數人會道心崩潰，失意入魔。
而邱露則是宗門任務，另三家都有弟子敢碎丹，蒼元宗不能不出人，所以她是“幸運”的被宗門選派的。
另外五個隊員分別是出身修羅宗，萬獸宗，北辰閣，散修，聯盟的修士，因為年齡大上一些，目前和沈歲稔他們常來往的幾個不熟。
其他和北辰閣、萬獸宗同一階梯的宗門，思量再三，決定不硬派弟子參加。
之所以沒有魔門落神宗的弟子，據說是人送到中途，被尸王蕭爻給抓了。
洛寧私下問歲初，“你干的？”
“明明是尸王干的。”沈歲稔是不承認地。
而世家出身的沈聽露被人找的最少，她畢竟只在家族修行，沒拜進宗門交游范圍小，“也不知悟老祖會和歲初講清嗎？”
幾人紛紛看向悟玄子的主臥，不長時間，沈歲稔抱著個玉盒樂呵呵從里邊走來。
然后給隊友們發東西，“那，一人一個，我們馬上出發前往歸墟海。
老祖讓我們轉一圈，回來后說說感受。”
“換形貼？”不就是仿人臉面具么，覺行神識認主后往臉上一拍，打出水鏡念訣變成個更美的少年。
“嘖嘖嘖，覺行你變的太招搖，換一個。”裊裊笑話他。
邊上云川沒像別人立刻換形，“歸墟海外海六七階以上海族多。”
“有蛟王敖塵給我們開道。”沈歲稔不擔心。
沈聽露則道：“悟老祖，不親自去看看？”
“老祖先前查地脈時已去過，說那邊乃是妖族和丹宗的地盤，她一個陣宗的少去為妙。”沈歲稔沒有正面回答。
北辰閣的顧道友環視眾人，“可我們十五個齊齊出大佛寺，有心人一眼就知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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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有人接有人送。”沈歲稔剛一說完，院門咚咚被敲響。
十幾道神識看向她開門迎進的人，立刻收回神識行禮：“見過沅北真君。”
這是個狠人，放棄在靈界渡九道雷劫結成的元嬰，以元后修為回來碎嬰重修，再歷三十六道劫雷，重新成為元嬰真君。
而且，人家是在伏魔雪山的引雷陣中，渡劫成功。
一下就是元嬰中期，百歲不到的年齡，不知羨煞多少修士。
沅北笑著點點頭，手在袖口一撫，冰藍靈光閃過，眾人手里多了兩塊玉簡，和一個儲物戒。
“一塊，是我的重修心得，一塊，是其他六界的介紹。
戒內有聯盟為你們準備的物資。”
眾人拜謝之際，洛寧傳音他：“師兄，是送我們去靈界嗎？”
“怎么可能。”沅北放出空間屋，讓他們都進去。
待到沈歲稔研究完兩塊玉簡，小狐王也要瞅瞅靈界什么樣時，已是到達南歸墟海……的海底。
沅北放出人，移交給蛟龍敖塵，“回來時，自己想辦法。”
話落，人已化作一道流光飛走。
敖塵看他們呆呆的樣子，不禁哧笑：“害怕被七階妖吃掉。”
“怕捕獲的海獸太多，儲物袋裝不下。”程之舜斜他一眼，對九階蛟王一點不帶怕。
敖塵立刻變臉：“小子，別以為有個化神師父，就是免死金牌。
本王是賣岑澈面子，不是鬼月。”
沈歲稔踩住還要針鋒相的程之舜，抱拳道：“蛟王，您接了任務，是有報酬的。
出口就是嘲笑，別人忍的，我們年少忍不得而已。
我師伯定未走遠，您現在拒接此次任務還來得及。”
“年少？凡人三十歲都當爺爺了，你們之中最大的有三十多吧。
還有，本王是龍王。”敖塵的關注點，總跟別人不大一樣。
小狐王跳出來道：“蛟王，你別只顧著斗嘴不走路。
瞧瞧海面上，又有一隊修士前往外海，你不去，我帶他們搭別人船走。”
敖塵冷哼著：“涂山，你凈向著人族。
還有，我出生即為蛟龍，是龍王、龍王，只有敖啟是化的蛟。”
“行行行，蛟龍王，也就敖簡和重明有事沒一塊兒來。”小狐王斜瞥他一根。
敖塵登時啞火，太元界里敖簡才是最純正的龍王。
接下來，他卷起眾人水遁，一言不發。
結果剛到外海，小分隊又被移交他人，這次是個八階的彩衣妖修。
沈歲稔只覺她有種熟悉感，等到她一張蚌殼將隊友們帶入空間，才認出：“碧落蚌母？！你什么時候化形的？”
“前些年你閉關的時候。”碧落早已跟雷盾解除契約。
沈歲稔除了恭喜，也別無他言，委實大家不太熟。
而且小狐王還與她有點小恩怨，很不高興的閃進空間小屋。
傳音道：“歲初，悟玄子定然不是讓我們看什么仙山。
究竟有什么任務，你說一說。”
她是有原則的狐，歲初與人秘談時，不會去用契約的神魂之力偷聽。
這時候，其他隊友也沒心思，再透過空間欣賞深海美景。
“歲初，究竟什么情況？”云川進大佛寺之前，師父給了他好多東西。
現在聯盟又送一戒的物資，怎么可能是去看看仙山而已。
沈歲稔也給眾人分發一塊玉簡，“老祖說，出現在歸墟的仙山秘境，曾經是太元界大乘期費力牽引到的。
后來放出去，讓七界化神修士共享。
每五百年，它會接連在七界現身接人，以前我們沒有化神出來攔截，它才消失的那么快。
此次，連翹應該是受命下到黃泉入口，大概想斷開一處上古法陣，試圖讓它對太元界完全失去感應，不做停留。
但那法陣，早在幾年前化神增加時，已經被悟老祖封住，她破不了禁制反而受傷。”
此等秘事，悟玄子只與少數堅定要發展太元界的化神合議過。
所以急于進去，想借它回靈界的五化神，什么也打聽不出來。
而且，他們也不知道，元更道君得到的是二手消息，再傳下來，也不太準確。
覺行懂了，“所以，那些化神們根本出不來，到不了太元界。
各方擔心的被攻打，不會發生，悟前輩就是因此，才不理人。
這就是高人啊，一點就透的事情，她不樂意點透，你只能亂猜。”
隊友們紛紛議論：“點透，缺少同階丹藥的化神們，還不得爭著進去。”
“嗯，到時有想落腳靈界的，從那邊出去，我們損失才大。”
“不應該是打哪一界進，從哪一界出嗎？”
“是，仙山從某處進必從某處出，它會停在太元界十年，等我們的化神歷煉時間一到，送歸太元界。
接著再轉去其他界放人出去。
但問題在于，如今我們的化神也進不去。”沈歲稔攤開一幅畫。
上邊是一座大型島嶼，傳說中的仙山，就圍著此島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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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介紹著：“這座島，是上古丹宗的爐山，曾經專供弟子煉丹后，與妖族交易。
同時，它還是引導仙山秘境的陣心，但現不知在何處。
沅北師伯帶回的各界玉簡里，沒有它的消息，大概它還在太元界內。”
沈歲稔再次取出一畫：“我們的任務，就是趁著仙山顯現時與它之間的相互波動，在歸墟深海的空間裂縫里，尋找它的遺跡。
并盡可能找回這尊朱雀鼎，啟動上邊的陣法將殘存島嶼帶回。
要去的地方，空間禁制特別多，結丹期以上已試過，稍一動用靈力，就會掉入裂縫受到重擊。”
“只派我們一隊人？”程之舜蹙眉，會不會太兒戲。
“不，總共有十個小分隊在不同區域探索，故意秘而不宣，是因為還有靈界的暗探沒抓完。
我們這邊一有動靜，靈界馬上就會收到消息。
忍了十年，今年，他們有辦法從玄劍宗的冰川，到達太元界。
萬一到達時間和找出爐山在同一段，我們招架不住。”沈歲稔心知老祖定會留住北玄秘境。
她暫時不會講出，這個僅有少數人知道的北海一號。
隊友們互視一眼，有人說道：
“化神們放棄進仙山，可以防御的吧？”
“不進去，我們也沒人家的化神多。”
“找出爐山和朱雀鼎，五百年后仙山還會有，化神們壽元長，還能再進。”
“也可能，仍然進不去。”
“但又一塊失落的陸嶼回歸，對太元界定然更好。
你們沒有發現么，現在的天地靈氣，比十年前活躍許多。”
“歲初，你家悟老祖說的大機緣，就是這個？”程之舜覺得是個天坑還差不多。
沈歲稔笑道：“丹宗的爐山，養有很多很多火，天地異火哦。”
“果真？”覺行眼前一亮，他的異火需要進階。
其他人也是轉憂為喜，好東西誰不稀罕。
“夠分嗎？”聶成章很理智，沒有姬域跟著搗亂，他通常話不多。
沈歲稔點頭：“不止異火，器宗常借此地打造神兵利器。
我們十六個人，有一多半還沒本命法寶呢。”
“干吧，反正聯盟給的保命東西多。”
“同意。”
“不同意，你我也在執行任務的路上。”
“闖哪個秘境，都是闖嘛。
如果我們還是結丹期，也沒有來的機會不是？”沈歲稔給大家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