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稔放出異火防御,同時,將它帶回的那粒赤色沙子拿出。
而沙子轉眼脫離她,咻的飛入前方石床的沙堆,剎時與之化成一條土龍,飛出地底。
沈歲稔迅速打出土靈力,攀住龍爪順利飛出地下裂口,裂口隨之合攏。
“沒受傷吧?”沈定儒見她上來,便不再揮劍砍方才裂口處,眾人也關切的看她。
“沒有。”沈歲稔這邊剛給大家略述所見,那邊立時有變。
卻是土龍飛上雷電滿身的樹,直撞小龍王而去。
小龍王嗷的一聲反撞,然而出乎意料,一照面他這個真龍就被假龍撞落在地。
“哎喲,疼。”小龍王落地化回人形,終究又讓龍臀承擔了所有。
程之舜隨手拋給他幾個回春術:“你干嘛和它硬碰硬,閃開多好。”
“哼,它先撞我的。”小龍王不忿它打擾自己吸收雷力,還想飛上去報仇。
范離岄及時抱回他:“小師叔且細看,那土龍是要撞倒雷樹的。”
她話音未落,樹倒土落雷停,登時有一獸皮卷軸從樹底飛出,獸皮看著很像雷系的。
“小師叔別動,我來打開。”雷盾擔心小龍王再動手。
“師伯,拿這個挑開。”沈歲稔拿出一根閃著紫邊金光的紫金竹,請父親用仙劍劈出根拇指粗的長條。
好高的品階,就這么砍斷了!
被搶回的潘真人,和他身后被定身的幾個筑基,不由吞吞口水,太元界似乎物資頗豐。
雷盾接過細長條,小心上前挑開卷軸,剎時有雷電傾瀉而出,傾刻間電焦他手中紫金竹。
虧的他反應極快的丟開長條,并以雷靈力附拳與雷電對轟,才打散那團電流。
“好險!幸好歲初心細。”洛寧不禁給沈歲稔點贊。
沈歲稔聽著心虛,她完全是在前世遭遇過類似陷阱,才長的心。
“咳咳,洛師叔,看獸皮卷上有好多畫。”
“有個人。”小龍王想飛去看,但他如今仍限在七階,被范離岄抱的死緊,“人飛出來了,雷師侄揍他。”
“千萬別,是奔雷道君,大乘期道君。”潘真人出言阻止,并連忙對著飄出獸皮卷的紫袍道人行禮。
但那人雙目放空遠處,似在遙遠的過去,也未對在場眾人出手,大家這才拱手一禮。
只聽他輕嘆一聲:“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想來爾等是太元界翹楚,才愿費盡心力破除諸陣。”
“前輩,請指教。”雷盾感覺他僅是道留影,所以進前一步試探。
對方果然沒有反應,只是又嘆一聲,“爾等能機緣巧合拿到赤沙,又有雷修觸動本君的神識留影,大至概是已毀去傳送界塔,倒是有一番氣魄。”
“呃,看來僅是留影,不是分魂。
他看不到我們,不知他還活著沒有。”小狐王傳音沈歲稔。
“噓,聽他說完。”沈歲稔早已將留影玉對準那獸皮,上邊可全是陣圖,還有太元界地貌。
隊友們見她行事,也紛紛移位效仿,大乘道君說什么很重要,然陣圖更加寶貝。
連沒有留影玉的沈定儒,都取出空白獸皮和筆墨,趴在地上復刻地圖。
但沒畫幾筆,獸皮承受不住高階陣圖自燃,他正遺憾之際,沈歲稔送來張十階獸皮,并一支高階鳥羽給父親畫。
她自己也拿出一套,從父親落筆的相反一側,迅速描畫著。
范離岄對他們的機敏很滿意,也選了個方位留影留聲。
潘真人幾個有點兒呆呆的看著,心里再次感嘆太元界修士的行動力。
羨慕沈歲稔一樣又一樣的高階寶貝。
當然,他們也非常注意奔雷道君的話,“自太元界天地元氣漸復,你們能扛住五十四道雷劫的化神,突然多起來。
他們進入靈界并很快嶄露頭角,進階快戰力強,頗能越階而戰,引起不少人擔憂。
同一時間,那些搬去靈界的秘地和破碎陸地,漸漸掙脫回歸太元界。
靈界很多人不愿,并聯手擊殺那些化神,又要設陣封印太元界。”
沈歲稔他們已聽黑龍王說過一回,并不覺得震驚。
人為財死,上古太元界富得流油,一朝打的天崩地裂被天罰,得分一杯羹者,愿意撒手才怪。
反倒是潘真人幾個吃驚不小,他們只知此地封印著惡龍,要逐。
只聽奔雷道君繼續說著,“本君陣道有成,被他們幾次邀請布陣,都未答應。
并聯合兩位道友加以勸阻,委實封印一界有違天和,完全可以幫太元界一把,共享秘境。
可那些人鬼迷了心竅,勸不住的,眼看他們要封死太元界,本君與兩位道友主動加入。
并暗改某些節點,為太元界留一線生機,此卷為陣圖及破陣之法。”
“多謝前輩。”雷盾連著三揖。
沈歲稔他們緊跟其后,禮半至,奔雷道君又開口,“想要離開此塊飛地,并引歸太元界,必要以異火滅殺黑龍王殘魄,并化其龍骨。
這條龍明知妖族雀皇給他扎圈套,他卻仍為贏得妖庭大長老之位,連屠幾座百萬人城。
并接連驅動獸潮,致無數生靈隕命,在大荒形成數個死靈之地。
我選他做陣心一遍遍斫魂,就是為無數冤死的人懲戒他。”
“就知道他不是個好的。”小狐王的直覺一向準。
只見奔雷道君收回遠眺的目光:“本君也只能做到此,能否拔陣之后護住你們太元界,靠你們自己。”
話落,他同身后畫卷散成雷靈光點飄飛,倒地的雷樹轟隆幾聲炸開。
天空瞬間電雷密布,傾盆大雨轉瞬即降。
“進空間屋,歲初,速收畫卷。”范離岄卷起他們幾個進她的法屋。
雷盾也帶著潘真人等進來,“沈道友,歲初,圖展開看看。”
兩張圖,瞬間在長榻上展開,大家擠到周圍細細研究比照。
而小龍王想飛去天空玩雷煉體,卻被沈歲稔拉住:“這雷電,能幫此地消去陰煞之氣。
你想煉體,我們回去后,找玄劍宗借雷池一用。”
“行吧。”小龍王識勸,他可真是個善良好龍王,不像黑龍殺生百萬不止,還被人妖兩族共棄。
沈定儒察覺他的情緒波動,抱他坐桌上猛一陣夸,哄得小龍王咯咯笑不停。
而比他笑的更開心的,是城池里的煉氣大圓滿,一朝雷落,他們居然筑基了好幾個。
城主跑到院外,在雷雨中又蹦又跳,“天道護佑,天道護佑!!!”
不少修士也在這一刻,隨著他狂喊,消息擴散全城,幾萬老少同一向天跪拜,“天道護佑。”
聲音一度壓過雷電,傳到勺烏山這邊。
燭況真君等人迅速追逐聲源,希望能聯系到進去的弟子們。
妖修最熟悉地理,“好像在斷風崖附近,那邊臨海,還有個時斷時續的火池。”
“橫向分組,每二百里一組,向斷風崖排查推進。”好卿長老立刻分好工,打的就是神識與神識交叉,不留死角的主意。
燭況真君和她一組,“你有聽見里邊夾雜的龍吟嗎?”
她將靈力往耳上循環,“沒有,是小龍王嗎?”
“不會,敖簡聲音稚嫩,這個聲低沉且憤怒壓抑。
我們還是注意下防御。”燭況真君很確定自己有聽到。
她不知這是黑龍王想在雷電中跳出龍骨,不果之后的怒吼。
“嗯,我通知大家。”好卿長老可不敢大意,她信能通靈妖族的燭況。
一旁,重明忽然開口道:“我聽見了,還看見海上閃電后,有一片陸地。”
緊接著就有元嬰傳聲:“斷風崖后有閃電。”
“加速。”
“看,閃電后有島。”
“正在向斷風崖移動。”
元嬰和八九階妖修相繼傳聲不久,眾人先后到達斷風崖。
只見離崖岸十幾里的海面,數道雷電每閃一次,就能看到一大片陸地。
以元嬰們的眼力,可以清楚的看見一座空間法屋,在大雨滂沱中穩如山石。
燭況真君試著用傳訊玉符聯系,但對面沒反應。
而重明一眼認出與自己相似的法屋,她飛身抵近閃電邊緣。
仰頭長嘯:“唳!”
接連數聲,引得眾妖修隨她一起長嘯。
片刻不到,惡龍飛地內的小狐王人立起來,“重明。”
“在哪兒?”眾人從陣圖上移開目光,向屋外閃電的雨幕張望。
而小狐王已然沖出屋門,極目環視之下,長嘯回應。
跟她一起的沈歲稔和兩位師伯,則是仔細豎耳聆聽,但除了小狐王的聲音,就是雷聲雨聲。
為聽清,他們沒用靈力遮雨,眨眼間變成一排落湯雞。
沈定儒翻找半天儲物戒,沒有雨傘。
倒是程之舜刷的用靈力送出一把靈器大傘,沈歲稔抓住打開。
“我聽見了,重明和好多妖的嘯聲。”小龍王也飛出屋,迎著雨放聲龍吟長鳴。
飛地外,重明等妖聽到回應,再度吼嘯。
小狐王欣喜的跳起來:“是重明,她在說……斷風崖。”
沈歲稔回憶著:“斷風崖?呵,火池就在它不遠處。”
“能告訴她,我們目前所遇嗎?”范離岄不確定單一的嘯聲,能傳出繁雜的內容。
“能,但是從頭吼到尾,大概要一、二、三個時辰。”小龍王掐著指頭一算,立刻打個激靈摸摸喉嚨,到時嗓子還不得啞掉許久。
沈歲稔看著小狐王又扯著嗓子回應,恐她傷到聲帶,便不斷給打回春術。
并與兩位師伯說,“不如,我們去破除陣心。
奔雷道君的陣圖上,九個陣眼除四,即可滅陣心,現在我們已破除五個。”
就在方才,有一組結丹借著大雨,破開離位火屬鎮臺,說是一個朱雀頭骨。
小龍王大力支持,“滅他,堂堂龍王不庇護一方妖族,反而頻頻發動獸潮,打斷妖族的休養生息,該殺。”
“師兄以為呢?”范離岄征求雷盾的意見,那邊陰氣重,不知師兄的傷勢能否在斗法中不加重。
雷盾略一思索,神識傳音她:“雷電不絕,是個好時機。
正好需歲初幾個出力,省的明日眾位道友在場,見到異火后惹麻煩。”
范離岄也是這個意思:“即如此,你們進空間法屋,我來御舟飛行。
小狐王,傳信重明王,我們在飛地東面震位前去破陣心,請元嬰們牽引飛地北面坎位的火山,銜接火池。”
打雷天,她要盡量減少使用飛劍。
“吃顆丹藥潤嗓。”沈歲稔貼心喂丹。
小狐王盡則長嘯一刻多鐘,重明順利收到消息,轉述在場的人和妖。
眾元嬰當即商議:
“火山在坎位,我們需要將那片陸地轉半個圈兒。”
“嘶,冒著雷電布人陣牽引,起碼需要四十九位元嬰。
就算勺烏妖王們全部上,我們仍需再找二十多道友。”
“太遠的來不了,找伏疆道友在坊市發布任務。”
“為保險起見,再招一百結丹來。”
“甚好。”
重明飛回時,傳訊已發給伏疆宗主。
他首先招集自己宗門的元嬰結丹,卻是有人急于前往,押送連翹至秘地關押后,沒多做檢查,就將之全權交給八階靈獸白羽鶴看管。
連翹在她步出石室,就要封門前,恭敬一禮:“白長老,弟子有一事不明,想向您請教。”
白羽鶴住步轉身,斜瞥她一眼哧道:“難得,你肯低下高傲的頭,喊我一聲長老。”
且踱步她身前,笑道:“讓本王聽聽,你所請何事?”
這曾要自己當她的靈獸坐騎的小丫頭,也有今天。
“妖族中,是否一貫有高階血脈壓制一說。”連翹直起腰直視著她。
她輕呵一聲點頭:“自然,但得是七階起步,大妖的后代出生即七階、八階。
像土麒麟那種因故五階的,是個七階八階都能壓制它。
如此簡單之事,你還要問我,目的何在?”
“在此。”連翅放開身上的妖族禁制,悄然啟動秘術,高階威壓登時撲向白羽鶴。
十階?!后者當即大驚后退,無奈大妖的血脈壓制使她雙腿發軟,撲通跪伏。
“小小八階鶴妖,每每脖子仰的老高,想在本雀主面前充大王。”連翹抬手摸向她的后頸。
白羽鶴只覺脖子一涼,有根靈針入骨,她只說了聲“你”,便栽倒在地不醒人世。
連翹靈力化刀貼近她頸下良久,“可惜你有魂燈在宗門,否則常年對本雀主不敬,真該死呀!”
說話間,取走白羽鶴身上的令牌,并抽其數滴精血在自己身上畫符。
片刻不到,她變成白羽鶴模樣封住石門,并帶其大搖大擺的離開太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