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父,不,是我師父,似乎有危險。”程之舜想要噴回去,又立刻改口,她師父跟自己更親。
而鬼月真君那邊,確有些小危險。
一群元嬰修士和八九階妖王們,傳送落地的當下,就與另一群結丹、元嬰劍修相遇。
“什么人,膽敢闖我劍宗試劍林。”問話和劍光同時飛至。
另一人道:“師弟,拿下再說。”
接著是數個方向劍光襲來,岑澈、鬼月等人不得不邊防御邊說:“道友誤會,我們誤傳此地。”
都打了起來,誰還和你誤會,打完再說。
特別人家正在自己宗門秘地試煉,突然來了外人,不打你打誰。
這場架,全是因為龍王忘記,時間過去十幾萬年,不是十幾年,她當初選定的著陸海島,如今已成為陸地的一部分。
而且還變成此界宗門的試煉地,巧的是,人家宗門中階弟子,剛好今天來試本命劍威力。
此刻,劍宗元嬰見到九階妖修,眼露喜色,“師兄,抽幾條蛟筋煉入本命劍可好?”
“甚好,還有九階的鷹翅骨,可使劍的飛速巨增。”
“師姐,我想要個狐皮披肩。”
太元界這方的妖王甫一落地,還未緩過超長傳送的眩暈感,又被攻擊又被人討論剝皮抽筋,怎么受的了喲。
有些九階作威作福慣了,可不會像修士一樣,考慮良多,因而反擊的更厲害。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敖啟敖塵等九階還是很能打的。
打不過成陣的太元界元嬰,卻能將幾個單打獨斗,要抽他們龍筋的元嬰劍修,打成重傷,還挾持住一人。
且開口就問:“這是哪一界?”
“敖塵住口,別再傷人。”沃相長老那個氣啊,你個傻瓜,開口就暴露自己。
他們修士這邊,聽說此為宗門之地,都是收著力打的。
此刻,妖族的大長老火麒麟,也迅速傳音眾妖不要再多話。
大家心里清楚,龍王說的三月之期,大約做不得準。
傳送啟動那刻,被龍宮法陣硬套上手腕的龍鐲,已在大家掉出傳送陣時全部斷開。
這代表著,龍王已經約束不了他們的歸期,且傳送陣不知還能不能用。
而劍宗元嬰們,早發現這二十多個元嬰修士戰力了得,幾十個妖修也異常強悍,讓他們著實打的有些吃力。
聽見敖塵的話,當即道:“異界修士?”
“通知師父。”
“快叫長老。”
打了小的,招來老的,幾位合體期道君轉眼就到。
依常理,元嬰之上有化神,化神之后有煉虛,煉虛之上是合體,然后大乘,再然后就可以渡天劫飛升成仙了。
所以在合體期面前,岑澈,鬼月等元嬰后期,根本就不夠看的,剎時就被威壓鎮在當場,無法再還擊。
“你們,從何處而來?”一位合體道君低沉的聲音炸在耳邊,太元界修士們感覺骨頭都在疼。
眾元嬰和妖王,都多少年沒被人這么壓彎過腰,龍王不算。
“前輩,我等來自太元界,闖一秘地時,無意中傳送至此。”沃相長老身為聯盟大長老,主動頂著威壓回話。
“太元界?”幾位合體道君互相看看,想起那是哪里后,迅速商量起來。
再問問題時,感覺太元界的人修妖修默契起來,說的都不盡不實。
其結果就是,這群異鄉來客,被關在一處禁靈之所,等待大乘道君招見。
這個劍宗行事也算正派,并未繳走他們的儲物工具。
鬼月真君就是這時候發現,小弟子送自己的一塊防身符玉裂開,他不禁嘆氣。
此符,乃是之舜煉的第一個法器,加了特殊符紋,很下了番功夫的。
而玉一裂,程之舜是有些心神感應的,這大約與他身在龍族秘地,心神活躍有關。
沈歲稔給出中肯建議:“有危險你也幫不上,還是快些搞點好寶貝,增加自身實力為要。”
“也只能如此,但心里多少不安寧。
你也不想我失神下,大家再被電翻吧,換回來。”程之舜打起感情牌。
可沈歲稔堅決不跟他換:“你可以找別人換。”
他再停下轉頭看隊員們,大家齊刷刷搖頭,誰像他似的,爭著打頭兒趟雷。
跟在一側的火狐心累不已,求你們快走:“快到了,你們嗅一下香氣。”
“聞不到。”程之舜說是這么說,腳步卻在加快,前邊沒有靈果,他生吃了火狐。
而他注定吃不到,又走一刻鐘,大片碧綠的樹葉、白銀金紅紫各色閃電,剎時映入眼簾,其光彩之奪目,顏色之璀璨,言語難表其一。
沈歲稔注意到,這些樹統共不過二十八棵,卻因樹冠繁茂,其上下左右雷電閃爍相連,使人有種看見大片樹林的感覺。
再看那些隱在葉片間,金燦燦的靈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似乎在說:“來吃。”
大家忍不住推著前邊人向前一步,然后就見火狐尖嘯,那樹林里不僅跑出狐,還有人。
但不等他們跑出樹冠下,咔嚓,數道雷網疊起,生生將其擋回彈飛。
然后絲毫掙脫不開,嘭嘭嘭,撞在樹干上摔落,又被剎那而至的雷電裹成繭。
良久,繭散人冒煙兒,狐都快變成禿狐。
眾人慶幸,沒在第一時間跑上前,待看清爬起的人,好多都認識。
“聶成章?”
“桑道友。”
“康道友。”
“覺明師兄,我師兄在嗎?”
“江師叔!黃師姐。”
沈歲稔還看到沈聽露和另外幾個修士,從別的方向飛奔而出。
江驍野扶著樹干爬起,對著沈歲稔的方向說:“多虧了姬域打下的雷靈果,我們才能在此堅持。
可試了無數辦法,走哪個位置都走不出這個區域。”
說完,立刻抓出儲物戒里的雷靈果啃,另幾個爬起的人,也統一動作吃果果。
“姬域呢?”沈歲稔看向聶成章。
后者掃向一棵紫金雷網密布的大樹,“吃了很多雷靈果,落下樹不見。”
沈歲稔稍怔之后對他眨眨眼,見聶成章幾不可見的點頭,瞬間明白小神獸鉆進混元地母鼎,躲雷去了。
當此時,小狐王的聲音,也悄悄傳入耳中,“歲初,姫域是土麒麟,最不該怕雷的,這樹上的靈果有助它進階,剔除眼中混濁。
它此刻定在吸收靈果,不會有事。”
“我知,前邊是太古雷靈樹的分枝嗎?”沈歲稔當然不會認為,眼前的樹全部是太古傳下來。
小狐王有些不太確定,問過巳時和蚌母的看法后,遲疑點頭:“多半是。”
曾經的巫妖量劫打碎太多東西,能流傳于世適應當下天地的,多少都有變異。
她想了想,又道:“就算不是,吃它也能減少雷擊,你看劍修小子的劍還拿在手里。
得多帶些走,方便我們以后渡雷劫。”
沈歲稔很是認同,轉頭看隊友們還在和樹冠下的一些人對話。
而火狐焦急的跳來跳去:“怎么讓他們出來,想想辦法。”
沈歲稔沉吟片刻,和身前的程之舜說:“還有什么防雷電的寶貝嗎?”
“給你。”程之舜要解下御雷盤。
沈歲稔連連搖頭,“我看里外說話不受限,里邊出不來,外邊或可進去。”
“冒冒然進去受困嗎?”
“不,我要看看附近的地形。”
說話間,沈歲稔拿開肩上覺行的棗枝,快速擱到程之舜肩上。
“等一下。”在她差點被電翻之際,程之舜猛然抓住人,并沖雷靈樹下的聶成章喊話:“扔出一個靈果。”
嗖,嘭,滋啦
好好一個靈果,在眾人眼前被爆汁,轉眼電成灰。
一時,靜默無語。
沈歲稔這邊迅速咬開一個靈棗,稍稍緩解疼痛,“必須得看看是何陣法,否則白跑一趟。”
“我跟你去,覺行幫忙扶穩我后面的棗枝。”姚裊裊身為音修,陣法修習的絕對沒問題。
兩個女修都帶頭行動了,樹冠下還有自己的同門、親友,隊伍里自認陣法不錯者,紛紛站出。
一手拄著棗木枝支撐走路,一手拿著雷靈棗咬著止痛,兩兩一組,開始繞著雷靈果樹區觀察。
無奈,努力不見得有結果,他們走了兩遍都不見陣法痕跡,反被雷擊的狼狽不堪,無力再走。
“邪門,究竟誰搞的陣法,我們這許多人一點端倪也看不出。”姚裊裊張口,牙齒上都閃著電花兒。
沈歲稔摸摸光光頭,閉目看一眼識海綠葉,它除了興奮的跳躍,似要飛向雷靈果樹外,給不出別的信息:“我想,親自進去一探。”
“你要出不來怎么辦?”火狐比裊裊還擔心,生恐一群修士對付它。
“涼拌。”沈歲稔取下靈獸鐲姚裊裊,“幫我照看。”
“不,我要跟去。”小狐王的聲音從里邊傳出。
火狐睜大狐眼盯著鐲子,它一路小心翼翼防修士,卻完美避開了最安全的地方嗎?
接著,它又聽赤練妖王巳時和另一個妖,表示同往的聲音。
而在火狐還想著怎么和小狐王打招呼時,沈歲稔已經果斷邁入樹冠之下。
“拼了!”姚裊裊一咬牙,也跳進來。
兩人立刻受到雷網加身的歡迎,順帶著一直跟她倆轉的聶成章,伸手接應時也再次成雷繭。
沈聽露和江驍野慢了一步阻止她倆,只能取出雷靈果,靜待繭開。
不遠處看見的隊友,趕緊往回遞消息。
程之舜當即解下御雷盤給覺們,“我就知道她要蠻干。”
說完,也跑進眼前樹冠之下,很順利的成為雷繭。
“邱道友。”覺行將御雷盤丟給身后的邱露,咻的跳走。
邱露又丟給身后之人,上趕著跳里。
然后就跟接力賽一樣,后邊的修士一個傳一個,前赴后繼。
有那心底不想進去雷靈樹下的人,在此情形下,都不好意思干看著不動。
不多久,原來幾十人的隊伍,少去小一半人。
陸放正準備將御雷盤交給另一人時,程之舜那邊提前破開了繭,接過不知誰遞來的靈果一口氣吸完。
馬上變的生龍活龍,開始喊人:“陸放,你們后邊的暫時不要進來,好給我們在里邊的人,托個底。
那御雷盤是我的,你給我看好了。”
“程師弟,我們是擺設嗎?”隊伍里,兩個魔月宗筑基師兄不樂意聽他的話。
程之舜當即點頭:“我信陸放會還我御雷盤,不信你們。”
“你!”倆師兄看見隊員們竊笑,有被氣到。
“別吵,不然接下來不帶你們發財。”程之舜就跟沒看見似的,轉身找人:“歲初在哪兒?
覺行,這么多繭,哪個是你吱一聲。”
他這邊大咧咧吆喝著,另一邊的沈歲稔卻在繭內夢游。
哦不,修仙界叫做神魂出竅。
小狐王和巳時,追著那片包住她神魂飛出識海的綠葉,卻又抓不著。
想要喊外邊的聶成章,又被歲初身上厚厚的雷電所阻。
而沈歲稔隨著綠葉瞬息飛出此地,神魂鳥瞰這片面積比律呂閣還大的海島。
整個地形地貌,幾乎轉眼印入她腦中。
飄浮之間,她不僅看見了散落各處的同階們,還有結丹修士。
而雷網樹林所在,和一片七階正在收割的稻田,僅有一山一湖之遠。
她待要細看稻田里的人都有誰,綠葉卻更想朝著湖面落。
結果龍王一聲“誰在那兒”,他倆誰也沒達成目標,綠葉嗖的又帶她回到識海內。
小狐王和巳時的魂影緊張問:“歲初,你沒事吧?”
“沒有,一會兒再說。”沈歲稔睜眼,發現她身上的雷網不在,正倚著樹干,由裊裊不斷喂著靈果汁。
“醒了!”
“歲初。”
“師妹。”
好幾個人擠到她身前,程之舜和覺行的頭,還咚的撞一塊兒。
兩人不僅沒掐,還有志一同問,“你怎么回事?”
“大概雷電的太狠,我昏過去很久嗎?”她感覺就一小小會兒。
覺行的嫡親師兄覺德說:“道友半個時辰沒醒,貧僧再給你把把脈,可否?
諸位道友稍讓讓,歲初道友需要多調息。”
眾人這才退開,只留覺德和姚裊裊在她跟前。
“歲初,貧僧感覺你方才神魂有異。
似有離魂之狀,日后要特別注意,以免為歹人所乘。”覺德看似閉目把脈,實則在傳音,他心底,十分感激歲初曾經的幫忙。
“您的醫術真好,是有剎那神魂不屬。
回宗后定會好好調養。”沈歲稔經他一提,確實有點后怕,幸好今天都是可信之人在身邊。
識海內的綠葉,必須盡快控制住,否則就請出去。
稍事休息后,她和隊友們開始繞樹轉,依然沒發現陣眼,但她倒對打開出路有點思路。
找棵安靜的樹干靠著,正想拿紙筆模擬一畫,一個雷靈果咚的砸在她頭頂。
迅速接住再仰頭,就見龍王正瞪著她:“剛剛是你在半空偷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