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倆熊你看我我看你,花熊一臉茫然舉爪數:“嗷嗷,她不是閉關嗎?
大王每次閉關都從下雪到花開,她才閉一二三,五天?”
熊嗷嗷如是評價:“人族,沒個長性。
歲初還是小幼崽兒,貪玩兒。”
它倆圍著斷樹轉圈,在評估新栽下去的,歲初能不能救活。
少頃,路過的遲滔真人聽見,不禁轉頭多看一眼。
這一眼心痛如麻:“我的四階林擒,兩位兩位,弄壞東西是要賠靈石的。”
“找歲初,她砍的。”熊嗷嗷聰明的緊,最近通過神識觀察仙客樓食客,就知靈石很重要。
遲滔真人再看一眼,的確是刀痕,妖族通常不用武器。
恰這時,沈歲稔回來,“遲長老,不好意思,我練刀時砍斷了樹,多少靈石我付。”
遲滔眉毛立刻舒展,笑著擺手:“一棵樹而已,不必不必。長老那邊如何?”
聞言,花熊想說這人欺負熊,被熊嗷嗷瞪住。
“師祖明日就回宗門。”眾人只知師祖受傷,并不知傷在哪兒,所以沈歲稔不講服藥效果。
遲滔真人暗暗舒口氣,三位元嬰長老在此,他唯恐侍侯的不周到,“不知我現在方便進去否,好給公孫長老安排住處。”
“您去吧,雷師伯范師伯他們都在。
那,這是林擒樹的補償,您一定要收下。”沈歲稔就是看到他要靈石,連忙過來給賠,她一袋靈石遠遠超過果樹的價值。
遲滔真人推拒幾次,見她態度堅決,只好勉為其難收下離開。
他一走,熊嗷嗷不高興的說:“你們宗門里的其他人,都和他一樣欺生?”
沈歲稔關好門,檢查過隔音防御禁制,才回答它:“你們到時候和阿白住一個峰頭,沒人敢如何。”
熊嗷嗷才不信:“我要跟岑澈真君訂了契約的話,他是不是對我和阿白一樣恭敬?”
沈歲稔不禁有些好笑:“你跟他較什么勁兒,又不會一直打交道。
“再說,你快化形了,進宗門就是閉關沖八階,哪來那么多雜念。
“要是宗門結丹有誰欺負你們,當場打回去,然后找我師祖善后。
“嗷嗷我跟你說,能不與人族訂契就不要訂。”她不好直言,現在是銀貨兩訖的狀態,一旦訂契再解開,你就欠了人情,得還。
想了想,她又道:“要不,你們和熊王說說話。”
“大王不回信。”花熊終于插上嘴,“可我想回熊谷,和小伙伴們玩兒,熊壯壯、熊當當一定也在等我們一起掏蜜。”
沈歲稔推著倆熊進修煉室:“晉階化形就可以回去,起碼可以自保。
“我剛剛聽到一個消息,蛟龍敖啟串聯多地九階妖王,共同施壓妖庭發動大獸潮。
“熊王正是擔心頂不住這個壓力,才會閉死關。
“幸好我們及時殺掉了蝶王,否則她能號令半個蒼瀾的妖攻城,妖獸一瘋,你倆也可能上戰場。”
見它們終于在思考,她又輕聲道:“只有八階,才不用受九階威壓壓制。
大家都是元嬰級,無非初期后期的區別,找個人族城鎮窩一陣,完全無需理會九階。”
嗷嗷想通后就倆字:“花花,修煉。”
沈歲稔十二萬分的支持,率先入定帶它們進入深度修煉,才悄悄離去。
在師祖房里,她沒見到師父:“師祖,我師父給你做宵夜去了嗎?”
“她正給你準備東西。”燭況真君已煉化完丹藥,丹田元嬰裂縫完全修復。
但還需休養些時日:“歲初,此次前往律呂閣支援,定要與師兄妹協作。
面對大型獸潮,個人的力量是薄弱的,一會兒,去公孫師兄那邊領物資。”
她給出好些靈符,還將師妹修好的大五行羅天陣給小徒孫,又交代她海上主打雷火刀劍快攻,別的不好使。
“是,師祖,我一定聽雷師伯、范師伯指揮。”哄倆熊之前,沈歲稔可不止聽說沿海各地獸潮。
還得知律呂閣被敖啟帶領十多九階重點圍攻,如今護島大陣堅持十多天已是極限。
據說幾天前太一宗派援的大隊人馬,中途被困在什么礁,他們防守的海域和凡人國度也頻發獸潮,無法再派更多高階前往。
而裊裊的師父,蓮渠閣主無奈之下,又向聯盟和各宗發出求援信。
仙游宗三元嬰有傷在身,也要防范境內獸潮,所以只由岑澈真君一人帶隊,派出十位結丹,五百筑基支援。
宗門那邊的四百人,已經前往海神城,準備與各方隊伍集合。
另一百筑基,剛好是這次滅藤行動、清剿蝶谷中沒有受傷的弟子,也要馬上跟隨長老出發。
沈歲稔領完東西,再次和江驍野他們組隊。
不過此時,她給大家拱手道:“歲初,有勞師叔師姐師兄們指點。”
“好不習慣,我漲了一輩兒。”倪師姐,不,倪師叔他們幾個,拜的師父雖是結丹后期,卻與燭況真君同一輩。
公孫樂洵也來摻一腳,“我們改口,師叔們速給紅包。”
“拜師宴再給拜師宴再給。
現下沒有拿得出手的見面禮。”大家互相調侃著,又介紹沈歲稔和另幾個隊的弟子認識。
正準備出發前,司徒時元趕來,塞給她好幾個儲物袋,“吃的、用的、斗法的,還有靈獸鐲。”
“師父,我東西夠用。”沈歲稔知道師父的身家不豐。
司徒時元結丹時,身上龍族血脈返祖,為免在海上發生意外,不參加此次行動,“歲初,我找懷濟大師給你買的。
其中轟天雷、火符和百里傳送符最多,你自己注意分開放。”
她輕拍著弟子的發,傳音道:“打不過時,就跑,活著才最重要。”
沈歲稔重重點頭,有師父真好,“嗯,會的。
這個儲物袋里的東西,給您煉本命法寶用。”
司徒時元神識掃見里邊的庚金和龍神木,忙把人拽回她們的院子,打上好幾層結界說:“上次給我的高階靈果我吃,但這東西可遇不可求,你自己煉器用。”
“我在功德殿還存有一份,這就是給師父準備的。”沈歲稔又按回她手里。
原是想師父正式拜師時做賀禮,但現在到海上不知幾時打完,“師父,我一直藏著貴重東西也很累的,你幫我解決它們。”
“師父給你放著。”
“不行,您必須得用。”
“我有煉制本命法寶的靈材。”
“師父,師父,求收下我的孝心。
再求您在宗門幫我照顧點嗷嗷,它救過我。”沈歲稔趕緊略過這個話題,決定回宗后讓師父看看她存的好多靈材。
“也要關照我。”雪狐從靈獸袋里鉆出,“那,我到大佛寺找狐王要的東海地圖,上邊標的紅點,都是可以藏身的好地方。”
“小狐貍夠朋友。”沈歲稔前世在東南沿海許久,一看圖就知胡爺爺是用了心的。
“歲初,列隊。”江驍野在喊集合,他們會途經扶風城,轉太一宗,走海神城入東海。
“師父,等我好消息。”沈歲稔跑出門和師父揮手,與同門走上夜色濃重的大街,不止他們,大佛寺也有幾百弟子前往扶風城接防。
另外有各宗被召回的弟子,也在積極返回宗門或指定的集合地。
傳送大廳外,一直排了好長的隊,但前往律呂閣的隊伍,優先。
沈歲稔預先給聶成章傳訊,是想一到扶風城能接上妖王巳時,不料對方說妖王被關在戒律堂。
憑她撈不出,只能找帶隊的岑澈真君,“長老,哦不,師伯祖。”
“莫急莫急,懷善道友已將它帶出地牢,好生招待著。”岑澈真君可是一直與懷善大師通著信,妖王巳時的安危他也上心的很。
沈歲稔連連拱手,長老是她的福星:“嘿嘿,謝謝師伯祖,我能預約請您煉本命法寶嗎?”
“能,但你得自己上手,以便將來與法寶更加契合。”岑澈自己也很想煉制高階靈材,比如龍神木。
沈歲稔兩個目的達成,很是開心:“沒問題,完成任務后,我就去器峰地火室,精進自己的煉器手法。”
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她下傳送陣,看到扶風城內一隊又一隊,從戰場上回來的傷員。
十多天前,上岸妖獸沒有成功圍住城池,就被修士打退入海。
加上龍王傲塵受傷逃走,他們這邊的獸潮,一直都是被扶風城壓著打。
但附近的散居小鎮,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壞,妖獸四處偷襲不退,修士就得分散開四處救援人族,并打退妖獸趕入深海,才算勝利。
沈歲稔找到養傷中的聶成章和覺行,“聽說你們已經報名前往律呂閣,傷勢恢復的如何?”
“皮外傷不要緊,裊裊有難,我必須去。”覺行自認和裊裊歲初,是鐵三角。
聶成章也道:“已經好了七八成,我們宗門臨海的獸潮當天就被壓下,根本用不著我。
今次師父已帶隊前往律呂閣,我定是要跟上的。”
沈歲稔點點頭:“我們排在半個時辰之后走,大佛寺的隊伍似乎排最后一批,聶道友打算走哪批。”
“跟你一批走,姬域天天的吵著趕緊打完去找你。”聽它的口頭禪,聶成章簡直頭疼,還好這兩天它去煩赤練妖王了。
覺行想想就樂:“哈哈哈哈,它因為上次給你買的海鮮沒保存好,生怕這次新買的魚蝦再臭。”
沈歲稔還真知道此事:“它在傳訊符里跟我講了,說是那賣海鮮的老板,送它的保鮮箱有問題。”
“對對對,我們去趕妖時,它還出靈石,找個小師弟陪它找人家老板賠。
可老板早就參加獵妖隊,不在城中。
它笨的呦,天天去老攤位等人家再開攤。”有姬域在,覺行幾乎每天都能聽見好玩兒的事。
他正撫掌笑談,姬域飛進來:“覺行,你又背后笑我。”
“我哪有在背后笑,都是當面笑你的。”覺行伸手擼它的頭。
它張嘴就要咬他,被沈歲稔抱到一邊,“覺行開玩笑了,他知道你每天去街上,是在等他們平安回來。”
“還是歲初懂我,哼,不要理覺行。”姬域和她拱拱腦袋。
然后又傳話道:“赤練妖王說有事找你單獨講。
它和岑澈真君在隔壁禪室。”
之所以是禪房禪室,全因大佛寺轄下的修仙大城并不設城主府,而是在城內建分寺匯聚香火。
而聶成章和覺行一樣,目前就住在分寺香禪室,他們很有默契的未問妖王巳時的來歷。
沈歲稔很快見到赤練妖王巳時,得知它為求借渡劫法陣,又是偷溜出妖庭,又是假裝五階,很是給了一把同情。
但聽到它們被監視,她不禁道:“二十五年后,你們能全部晉升八階嗎?
要不要在重明妖王化形后,想辦法去到別處住。”
修仙界的日子,可是閉個關就過去好些年。
“妖庭的靈脈對我們修煉最有助力,我和獅王他們不大管。”巳時一個決定不了,只能如是回答。
沈歲稔并不強求,只要小狐王保持警醒,應該沒大問題。
她將早就準備好的五個萬里傳訊符給妖王,“我已留下神識印記,以后有事可隨時聯系。”
得了好處,巳時也有回饋:“送你個消息,我找到秘密傳送陣,剛好看到一個人修,被蛟龍族從傳送陣恭敬接走。
你知道,這些蛟雖非真龍,卻向來倨傲,對個人修恭恭敬敬,很不尋常。”
它當即拿空白玉簡刻畫出此人樣貌。
“是她!”沈歲稔一眼認出,是在浮屠城出現過的沈曼綺。
驚訝還在后邊,只聽巳時又說:“她身邊,還帶著個八階幽月暗貓的妖魂。”
“長這樣?”沈歲稔用靈力繪出妖魂,巳時點頭。
“妖王稍等,我跟長老稟報此事。”
片刻后,岑澈真君打聽來最新消息:“落神宗道藏收走妖魂后,大佛寺一度想找他贖回,他卻未曾回應。
加之魔門也有發生獸潮,懷濟不好再找他,目前并不知他的魂幡里,有沒有那妖魂。”
“師伯祖,妖魂還好說,大家見到總會警醒。
可沈曼綺不一樣,太一宗的人也不知怎么同大佛寺斡旋的,害死那么多人,居然沒有通緝她。”
沈歲稔在想,這個沈曼綺,跟疑似勺烏山的幽月暗貓攪和在一起,自己是否可以懷疑她與父親有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