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本王摸摸,還是那么毛茸茸的惹人愛。”一身彩衣的女子如蝴蝶般飄落,她抓過僵直的熊嗷嗷一陣揉捏。
眼睛掃向沈歲稔:“炸傷熊王的小丫頭,有膽。”
看來搶帝流漿時有她,沈歲稔直覺女子就是蝶王,所以很謹慎的不說話,只作垂首恭敬狀。
而自己另一邊的花熊,已經有點站不住的往她身后躲。
好在這妖王只揉搓一陣貓熊,丟下句“改天到迷蝶谷玩”,就飛向熊王洞府。
“快走快走。”熊嗷嗷打著跑的往前邊的河里沖,眨眼間已沒入水底不出。
沈歲稔扶住身后打了好幾個抖的花熊,也不知是不是它滿身黑色一撮白,才叫個花熊的:“什么情況?你倆可是七階小妖王。”
“噓,九階大妖的耳朵很靈。”花熊用神識傳音,“不想被吃別說話。
她可不是我們只用嘴巴吼熊的大王。”
沈歲稔點點頭:“只傳音,我們要等等嗷嗷嗎?”
她的神識探向河水,發現熊嗷嗷很用力的,在搓大妖摸過的黑白皮毛。
“下去幫幫它不?”背上夠不著,它居然在蹭水草,小魚小蝦全被嚇跑。
花熊搖頭:“要去你去。”
但眼見小修士一個助跑撲通跳下去,它左看看右看看,附近十多里就自個兒站著。
于是靈力一提,噔噔噔跑到河邊,撲通扎下去。
結果沈歲稔這邊正把貓熊提到岸邊洗背,它撲了個寂寞。
熊王在洞府外應付著來訪的蝶王,他不喜歡她進自己洞府。
放出神識掃過趴岸上搓背的嗷嗷,頭一次見它這么老實,還是受個筑基修士擺布。
蝶王見他心不在焉,臉色微沉:“熊王傳個話很難嗎?
他們人修深入的太過,僅半天,四五六階被圍殺上千。
今日清理我迷蝶谷,來日未必不會再入你蒼瀾熊谷。”
熊王沉默良久,“當年我勸過你數次,莫做太過。
人族詭計多端不好相予,那紅蘿事事依你,如今她能元嬰脫逃奪舍,你能嗎?”
“一句話,幫否?”
“你肯退讓?將他們的人還回?”
“不能,他們出去后,我谷中底細豈不天下皆知。”
“那就幫不了。”
“告辭。”
“不要動嗷嗷它們,否則本王不介意與人修合作。”
“你!還在記我嚇嗷嗷花花的仇?”
“你都把它們架火上烤著,是嚇嗎?”熊王銳利的眼神射向她。
蝶王心虛的快速離開。
這邊廂,沈歲稔聽到熊嗷嗷講那蝶王抓了它和好多小妖,跟人族嬰孩修士放一起烤著吃,強壓著惡心跳上岸。
“其他妖王不打她?”
“大王帶妖王們拆了一遍迷蝶谷,敲斷她的翅膀,救回我們。”
“為什么不殺?”
“妖庭干預,所以大王討厭妖庭。”熊嗷嗷看看她,以為妖族九階很多嗎?
“……”那你還要送他去妖庭養老,沈歲稔無語至極。
這時,花熊抓著兩條魚上來:“嗷嗷,吃嗎?”
熊嗷嗷剛伸手,發現蝶王身影立刻豎起毛,見她僅是路過,又聽見熊王說她不敢,才放心接魚。
但花熊已經把魚捏碎好幾辦:“我們快走吧,下次再吃。”
于是倆熊無奈的嘆息,抓著沈歲稔剛要起飛,熊嗷嗷突然想到她是個修士:“你的飛舟拿出來用,飛著太累。”
結丹期的走獸嫌棄飛行太耗法力,又飛不太久,更喜歡在地上跑。
“嗷嗷,我好像看到蝶王又飛回來了。”花熊話音剛落,那蝶王已出現在沈歲稔神識里。
“叫熊王速來。”沈歲稔看清蝶王盯向自己,那不善的目光,是要吃自己?!
她全身寒毛應激式的豎起,神識迅速取出蚌珠內的兩個元嬰劍氣球。
這玩意兒比起符寶最大的優勢,在于不論靈力還是神識,都能催動它攻擊。
但神識必需強大,方可使用,而沈歲稔剛好有此條件。
可惜劍氣球和符寶一樣,每一枚都是劍修傾力而制,不能量產。
當此時,在對方遠遠揮開倆熊,張手抓向自己的剎那,她毫不遲疑的控制一個劍球飛向蝶王。
噌啷,鏘,刷刷
一道銳利的金色劍氣閃過天際,蝶王完全沒想到丹田被封的小筑基,還有這等法寶。
而且她只是抓人沒怎么動法力,以致正面受擊之下,閃的再快也被劍氣傷到,右邊肩膀被狠狠削下。
抓回斷膀,她氣的左手猛揮一掌拍向小修士。
沈歲稔動不了靈力,也被劍氣后挫力打出老遠,蝶王的大掌拍來前,她已無力再扔第二個劍氣球。
她邊吐血邊跑,還不忘神識傳音嗷嗷:“再喊熊王救命!”
幸好熊嗷嗷伸出援手,抓起她就飛,還狂叫著:“汪、汪、汪,大王救命!”
“救命救命,大王救命!”花熊也后知后覺,飛跑著去洞府喊救兵。
蝶王一擊未中,惱羞成怒吐出根灰絲打飛嗷嗷捆上,同時傾盡全力拍那摔地上的沈歲稔。
吾命休矣!
沈歲稔命令異火準備,整個魂力盡數涌向火苗,準備引火自爆劍氣球,她死也要拉走蝶王殿背。
不料大掌拍來的瞬間,異火剛一飛出識海,她整個人被另一道掌風揮飛,異火在后邊追。
呼,沈歲稔立刻調動神識,抓出飛毯接住自己。
“蝶王,你敢在本王地盤造次。”熊王不過幾息沒用神識看著這邊,就發生如此激戰。
他拍開天空薄弱節點,話到人到掌風到,險險救下沈歲稔。
蝶王滾落避開他的攻擊:“熊王誤會,我不過要找小修士問個話,她二話不說就扔元嬰劍氣。
你看清楚了,我才是受傷的一方。”
“嗷嗷,滾回來!”熊王沒全信她的話,但見她一條臂膀斷開,也有幾分遲疑。
這一刻,他神識化刀斬斷熊嗷嗷身上的灰絲,“這個呢?”
“只是不讓它助小修士,你看沒傷到它的。
熊王,請看在東蛟龍王救過你的份上,莫怪。”剎時,蝶王眼里盡是柔弱。
熊王微惱,他別過臉:“你……本王護法,你速速接回臂膀。”
“有勞。”蝶王掩下恨意打出結界,慶幸是金系劍氣削的傷口整齊,還能接回。
她不過想抓了小丫頭,好找岑澈交換,盡快結束修士圍攻迷蝶谷。
今日斷臂之仇,必報之!
另一頭兒,熊嗷嗷哪里敢回,它不吭聲的跳上沈歲稔的飛毯,而緊跟它的花熊也擠上來,“怎么辦,蝶王肯定會找大王不在的時侯,吃掉我們。”
“殺了她!!”沈歲稔也不再藏著丹藥,神識抓出好幾個丹瓶。
分給兩個妖王頂級靈獸丹后,她才吞服小還丹、合神丹。
再準備好驚雷符、冰封符、劍氣球,以防萬一。
就,靈力被禁好煩。
“你傷她都屬意外,還想殺?”熊嗷嗷覺得丹藥也沒那么香了,它回頭看看,剛好和大王神識相遇。
于是傳音:“大王,是蝶王先打我們的,她不懷好意,想抓走小修士。”
“嗷嗷,你和花熊為何對小丫頭如此親近?”熊王問出心底疑惑,八階化形后,某些感知天性會減弱,但他知道人族里有特別通靈的修士。
小丫頭得純血天狐認可,又能助妖修煉,大概也是此類體質。
熊嗷嗷一怔,歪頭問:“有嗎?”
“有。”
“嗯……我不知道,就,就覺得她跟別的修士不一樣。”
“嗷嗷,現在你們帶小丫頭去浮屠城,以后就跟著她留在仙游宗。”熊王垂眸看向蝶王,很想趁她專心接脈時滅殺。
自己不可能一天到晚守著所有熊族,她卻是個狠的。
熊嗷嗷想也不想說:“不,我還要打敗你當大王。”
“等你能殺蝶王,再來奪位。
去宗門修煉有丹藥供應,你看與你同出秘地的阿白,比你小卻馬上要八階化形。
它也在仙游宗,你們做個伴。”熊王在衡量,一旦殺不掉蝶王后,自己的得失。
熊嗷嗷沒應,而是找沈歲稔確認阿白的修為,“熊王讓我們跟你去仙游宗,能和阿白一樣快的修煉嗎?”
沈歲稔有點兒反應不及:“為什么讓你們去?”
“蝶王記仇,還愛吃猴腦和熊掌。傳說她是妖庭某位長老的情人。”花熊不在意去哪兒,反正它跟著嗷嗷不會吃虧。
沈歲稔想了想,“還是得殺了蝶王,趁她現在受傷出手,成算更大。
你們不想殺她嗎?趁她病要她命。”
倆熊呆了呆:“你說真的?”
“嗯,找外援。”她有錢,沈歲稔說干就干,取出腰帶扣里的傳訊紙符,神識注音后:“幫忙輸入靈力發送。”
倆熊問:“找誰?”
“我師祖。”
“你師祖是誰?”
“發送完說。”
“噢。”
司徒時元被師父燭況真君拘在身邊,想著徒弟的萬里傳訊符沒動靜,八成被熊王沒收,她就一陣心焦。
“師父,岑澈師伯何時能來?”
“已在路上。”燭況真君話音剛落,公孫樂洵敲門:“長老,歲初的傳訊符,好幾道。”
“快些點開。”司徒時元咣當開門。
一道道傳訊符里,是沈歲稔這短短半天的經歷。
公孫樂洵每點開一道傳訊符,都極力壓制自己手抖,歲初是個猛人。
她最后三道傳訊一模一樣:“弟子以庚金為酬,擬發布黑市任務,請于今日酉時前,聯手誅殺迷蝶谷蝶王。”
司徒時元聽的心驚膽戰:“師父,我去送滌神丹,先把歲初接回來再說。”
“你單人匹馬,進得去九階地盤嗎?”燭況閉目沉思片刻。
睜眼看看天色后,又道:“喊雷盾去黑市發布任務,全修仙界可見。
標明庚金有五份,有嬰兒拳頭大小,另,每人贈下品靈石百萬作茶水錢,只要五個戰力強大的元嬰修士,先到者先得。
申正時分,須在蒼瀾山朱雀頂集合。”
公孫樂洵估算出,這一任務最少值兩千五百萬下品靈石,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真發布?”司徒時元心里也打鼓,歲初的身家是不少,但暴露出來比蝶王還要命。
燭況真君輕輕頷首:“以我的名義發,痛陳蝶王先設獵場、不思悔改還回修士,此番又以大欺小,欲抓本君徒孫歲初為食。
今次好教他們長長心,敢傷我門下弟子者,殺、無、赦!”
這一任務以異常快的速度,引爆整個修仙界熱議。
在沈歲稔還不知道的時侯,她再次榮登熱榜第一。
聞道宗主第一時間發來問詢:“師姐,你你你,好生敗家!
等著,這任務,師弟我接了。”
“誰守家?”燭況真君只三個字就打發了他。
其他各宗元嬰修士聞訊,把本來快忘掉的沈歲稔,又重新記起。
紛紛交代自家年齡相仿的子弟,以后見面盡量交好,不交好也別惹她。
捫心自問,他們自己是舍不得拿幾千萬靈石,給徒孫出氣的。
浮屠城靈蘊樓內,沈爍連連嘖舌,“歲初,好生值錢。”
沈聽露卻道:“你應該說,燭況真君護犢心切,歲初很受她重視。
不過,她師父是誰,我們居然沒聽說過。”
沈爍聳聳肩:“師祖厲害也一樣靠山硬。
像白榆的師父天下聞名吧?又給她多少關照?”
“八弟,慎言!”那可是宗主,且給的關照不少,只不過以前白榆年齡小,被人哄走罷了。
沈聽露有時覺得,白榆挺可憐的,圍在她身邊的家族子弟,唉,不說也罷。
伏疆宗主后來將他們遣去做任務,嚴管白榆的帳目不是沒有原因的。
太一宗內,沈白榆滿身傷的做任務回來,聽到傳言,首先想到的是:“有說歲初被安然救回嗎?”
“師妹,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先養好傷再說。
那,宗主師伯給你備好的療傷藥浴。”瑤光將一乾坤壺的藥液倒入澡盆。
她搞不懂師伯為何不替師妹還債,非得讓她自己還。
而債主歲初,是個神奇的存在,不論師妹還一百靈石還是一萬靈石,都只回倆字兒,加油。
就這,還能讓師妹可勁兒給她寫信。
好吧,其實自己也挺感激,她救下自己一只手,祝她好運。
好不好運,沈歲稔不知,剛逃出生天不久,她的飛毯,硬生生被熊嗷嗷控制著,飛進了絕靈絕識的盆地。
讓等著收公孫師姐回信的她,一張傳訊符也沒見到。
“嗷嗷。”花熊用獸語埋怨嗷嗷,好好飛著你又招惹蜂群干啥。
沈歲稔抹去滿臉汗,沒神識打不開蚌珠拿水解渴,她確定這不是普通盆地:“還要走多久,才出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