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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云璐愣住,有些為難的看著簡云桑,后者微微搖頭,她這才將手機放了下來。
見簡云璐沒有再堅持報警了,童友兒才稍稍放松下來,一些后知后覺的害怕才又涌了過來。
好在她沒想著再爬上橋欄了,但也低垂著頭不說話。
簡云桑原本想帶她離開這里再說,然而見她這個樣子,想必是不肯走的。
她猶豫了片刻,這才低聲問道,“你是惠亞學校的學生?那三個是你的同學?”
童友兒不說話。
簡云桑便繼續說道,“我有個侄子,也是惠亞學校的學生,今年高一,你或許認識。”
童友兒依舊拒絕交流,她甚至坐著往后面縮了縮,聽到惠亞學校幾個字時,更是雙手抱著膝蓋,整個頭都埋了進去。
這個樣子,讓朝朝想到了笑笑。
當時笑笑被救出來時,也是誰的話都不聽,也拒絕和警察阿姨交流,害怕大人,吃東西都不敢吃多。
朝朝想,這事她有經驗。
這個小姐姐可能也怕大一點的人,所以媽媽說話她都不理會,那她這么小,說不定就不怕她了。
朝朝就上前走了兩步,“姐姐,我媽媽……”
話剛出口,童友兒突然激動起來,“別,別過來,不要碰我。”
朝朝嚇了一跳,簡云桑忙將她往回拉,抱到了身后。
她皺了皺眉,問朝朝,“有沒有打到你?”
朝朝忙搖搖頭,還是有些擔憂的看著童友兒。完蛋了,連她這么小的人都害怕的話,那還有誰能勸勸她?比她小的孩子連說話都不利索的。
簡云桑見朝朝沒被嚇到,反而還想著幫忙,頓時有些好笑。
但她也不敢讓她再靠近童友兒,她和笑笑不一樣,笑笑還小,童友兒相對來說已經是個大人了,若是情緒控制不下了,極有可能會傷害到朝朝的。
她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發,將她交給了簡云璐。
隨后才扭過頭,看向又重新將頭埋進膝蓋的童友兒。
簡云桑以前是老師,雖然在她的嚴格‘教導’下,班里沒有校園霸凌的存在。可不代表學校里其他班沒有。
對于學生,她總是多了一份耐心的。
更何況,她也曾經有相同的遭遇。
簡云桑左右看了看,干脆在一旁的小石墩上坐下了。
“我以前,也遭遇過校園霸凌。”
朝朝不太懂校園霸凌的意思,她就抬頭看向小姨。
簡云璐張了張嘴,不知道要怎么解釋,她覺得跟朝朝說她媽媽以前被別人傷害的事情,會讓小姑娘傷心。
關于簡云桑那年的遭遇,簡家人都很清楚,簡云璐自然也知道。因為這事,她爸一直很愧疚。
然而簡云桑對這事卻很坦然,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可以說的。朝朝以后也要體驗校園生活,若是不幸遇到這種事,她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勇敢的反抗,就像她當年一樣。
而童友兒,在聽到簡云桑的話時,身體明顯有一瞬間的僵硬。
簡云桑看見了,她抿抿唇,嗯,能聽進去就好。
她就像是跟她聊天一樣,聲音和緩,“那時候我比你還小,還在上初中。因為家里的一些事情,被同學們瞧不起。有些人是欺軟怕硬的,明明你過得不如她們,她們卻偏偏要來欺負你。”
大概相同的經歷,讓童友兒有了共鳴的感覺。
她緩緩的放開手,微微抬眸看向簡云桑。
方才看她那么利索的將丁韓晗她們給打倒,她以為她根本就沒辦法體會自己的難處,也沒辦法共情自己的處境,就算是勸解她的話,也只是千篇一律的安慰語言而已。
她們本就是陌生人,她沒必要管自己的死活,她這樣的人,也不配得到別人的關心。
可她,卻說她和自己一樣。
簡云桑見她松動,笑了笑,繼續道,“她們用語言攻擊我,嘲笑我,帶著班里的其他女生一起排擠我。見我不為所動,她們就變本加厲,專門在廁所堵我,將我關在隔間,扯我頭發,要用彩筆在我臉上畫烏龜。”
簡云桑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道嗚嗚嗚的哭聲。
她扭頭就看到朝朝吧嗒吧嗒的在掉眼淚,簡云璐手足無措的想要安慰她。
簡云桑哭笑不得,將朝朝摟了過來,“哭什么?”
“媽媽,我,我不知道,你以前,以前都被人欺負,欺負過。”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才聽了這么一點,她就感覺心里太難受了,“媽媽,怎么辦?我,我都不能幫你,你受欺負,我都不在你身邊。”
簡云桑替她擦了擦淚,“都已經過去了,媽媽不是好好的嗎?”
“可是,可是我覺得我一點都不好,我不能在你身邊,我好沒用。”
簡云桑表情斂了斂,她緩緩的摟緊了朝朝,壓抑著聲音有些沙啞,“可是,在朝朝被欺負的那兩年,媽媽也不在你身邊,媽媽很自責,很愧疚沒能保護好你。”
朝朝豁然抬起頭,“媽媽,你別自責,別,我,我不自責了,你也別自責。”
天幕下的大啟人看得心里也不舒服了起來。
這些日子,他們看著朝朝吃著山珍海味,穿著精美的新衣服,還能坐飛機,能到處玩耍,能被父母親人呵護著愛護著,有些人甚至還有些嫉妒她。
這一切,讓他們都差點忘記了朝朝曾經經歷過的那些苦難。如今重新提起,才知道有些傷害,是永遠都在的。
有那心軟的自小就過著錦衣玉食的姑娘嘆了一口氣,“朝朝太不容易了,簡姑娘真是的,為什么要說這些事情,平白惹得朝朝傷心難過。”
也有人反駁,“她那是為了救人,沒見童姑娘都要尋死了嗎?”
“可就算簡姑娘說了這么多,人童姑娘不還是沒反應嗎?反倒是朝朝,受了大刺激了。”
這人話音剛落,就見天幕有了變化。
方才她們還認為沒反應的童友兒已經抬起頭來。
她的眼淚就這么洶涌而出,轉過頭愣愣的看著簡云桑。一樣的,原來她們是一樣,她也被她們這樣欺負過,也被關廁所扯頭發,將腦袋浸在水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