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看著他跑走的身影，有些憂心忡忡的問道，“源源哥哥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一會兒再見到他，他肯定在笑。”
賀哲彥說著，牽著朝朝的手往外走去，“走，我們去書房。”
朝朝乖巧的點點頭，走了幾步，她想了想還是小聲的問道，“大堂哥，車子，車子是不是你裝好的？”
賀哲彥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也小聲的說道，“朝朝真聰明，不過你就當不知道，不要拆穿他，不然你源源哥哥面子上過不去。”
朝朝用力的點頭，“我知道，我不說出來，這樣他就會很開心的。”
賀哲彥目光溫和，看著小姑娘抿著唇很認真的樣子，心里不太好受。他這么聰明可愛懂事的妹妹，怎么就偏偏遇到了那些不做人的狗東西呢？
等找到那什么上六村，他一定好好教訓教訓那幾個人。
兩人說話間，已經慢慢的走上了三樓。
賀哲彥在這邊有單獨的書房，雖然沒有爺爺他們那么大，但也涉獵廣泛。源源年紀小，暫時跟他共用一個，此刻他已經坐在書房里裝模做樣的看起書來。
見到兩人進來，他立刻冷哼了一聲。但下一刻，他還是拿著書本往旁邊挪了挪，將自己的小桌子讓出來一半，準備給朝朝共用。
賀哲彥看到了，笑了笑。
朝朝卻沒看到，她這會兒非常緊張。
在進門后看到三面墻的書架時，她的呼吸就頓住了，尤其看到那上面都擺滿了書籍，她甚至有些不敢走動，生怕幅度大了，會不小心弄壞了這書房里的東西。
因此，她幾乎是貼著賀哲彥的手走的。
直至被賀哲彥壓著小肩膀坐在小椅子上，她還十分拘謹。
賀哲彥走在一旁的小書架上翻了翻，找到一本源源以前用過的數字繪本，再拿了一個空白的筆記本和幾只筆，就在朝朝身邊的小桌子邊上盤腿坐下。
“朝朝，我們先從簡單的開始學，就先認識數字吧。朝朝？朝朝？你怎么了？”
“沒。沒事。”朝朝忙搖了搖頭，隨即又點點頭，“我突然想起，我要去洗個手。”
說完就起身，輕手輕腳的走出書房，去外邊洗手去了。
賀哲彥，“……”
其實，書房里也有洗手間的。
朝朝出去了好一會兒，賀哲彥都要懷疑她是不是不想學的時候，她回來了，小手抬著，一點不敢碰到其他東西的樣子走到小書桌前重新坐下。
隨即深吸了一口氣，非常鄭重的開口，“我好了。”
賀哲彥，“……”
他忍不住扶了扶額，失笑的搖搖頭，但他沒說什么，知道朝朝的遭遇后，他多少也猜到，可能對于以前的朝朝來說，學習是個非常難得的事情。
其實不止朝朝這樣的心態，天幕下的大啟人，大部分都覺得應該如此。
不僅是那些可能一輩子都摸不到書本的窮苦人家，就連家境不錯的許多讀書人，都覺得看書之前需要凈手，是最基本的要求。
這會兒看到朝朝洗完手回來，他們還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不過等到朝朝坐下后，他們就不由自主的探長了脖子，想看看他們是怎么教學的。
賀哲彥將繪本移到朝朝跟前，“來，我們先學十個數字。”
他指著繪本教朝朝念了一遍，隨即又拿起筆在本子上將這十個數字寫了下來。
邊寫邊說道，“這叫阿拉伯數字，零到九這十個數字，都是一筆就能寫成的，是不是比較好記？再告訴你個有意思的事，這十個數字，加一筆，都能變成八。”
說話間，他將所有的數字都加了一筆。
朝朝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真的呀？好神奇。”
雖然有些加了一筆后，八這個數字變得奇奇怪怪扭扭曲曲的，但確實都成了八了。
“朝朝要不要自己試試？”
賀哲彥把筆給她，朝朝一開始不敢碰筆，現在實在是克制不住好奇心，拿著筆小心翼翼的在紙上劃動著。
她幾乎不用費什么時間，就把這些數字給學會了。
不止她，天幕下的大啟人也在跟著學，尤其是很多沒能力上學堂的普通百姓，此刻幾乎是如饑似渴的跟著念，有些頭腦靈活點的，已經拿著樹枝在地上比劃了。
“這個大堂哥講學好厲害，我一直覺得自己挺笨的，沒想到這么一會兒功夫，也跟著學了十個數字了。”
“我也是我也是，以后我也算是識字的人了，嘿嘿。”
也有人在一旁潑冷水，“你們學了這些數字又怎么樣？這是后人的字，跟咱們這又不一樣，就算學了，以后也用不上。”
“誰說的，現在天幕大家都看得見，也都跟著學，這不就一樣了嗎？”
這話有道理，那人說不出反駁的話，只能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同樣跟著學的還有不少讀書人，對比普通百姓而言，他們已經有了讀寫的基礎了，學起來自然更加快捷，“這數字好認好寫，也容易記住，比我們現在的可方便多了。”
尤其是十之后的數字，兩三筆就完成了，所占據的篇幅也不多。
景宣帝也已經在面前的紙張上寫下這些數字，只是看著看著，眉頭卻忍不住擰了起來。
半晌后嘆了一口氣，“這什么阿拉伯數字，簡單好記倒是真的，但也因此，太容易被人篡改了。”
沒看到方才賀哲彥那一手嗎？所有的數字都能變成八。
朝朝倒是沒有景宣帝這么多的想法，但是她學完數字后，就去看那本繪本，看著看著，就發現底下還有一個小字，很復雜的樣子。
她有疑問，就指著那字問賀哲彥。
后者解釋，“這是大寫的數字，看起來是不是很難？”
見朝朝點頭，他笑道，“我們古代的讀書人，用的就是這樣的字體。不過我們現在用的少了，但在一些重要的場合，卻非常實用。比如一些證書，合同，會在阿拉伯數字的后面，用大寫的數字再寫一遍，就是為了防止有人篡改。只要阿拉伯數字跟大寫字體一致，那就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