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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府前書房,有個周東的發小。
這人能力一般,好喝個酒,所以混得不如大家。
但他挺會做人,愛拍馬屁。周東,也是他喜歡拍的。
這段日子,周東跟他走得挺近,喝酒加抱怨,是拉近距離的最快方式。
周東出手大方,這發小捎帶著別人來時,他也不計較。于是,發小借花獻佛,勾三搭四,大家跟著他吃喝,挺開心。
墨伊接了管家權后,把跟馮麗娘牽扯深的,做事有問題的,都處理掉了。
其實,大多數人,對誰管家無感,反正跟著誰都是干活吃飯。
有一部分人高興,因為有人下去,空出了位子,機會就多了。意外之喜最讓人快樂了。
當然,也有不高興的。手里的權利被分散了,之前的謀劃落了空。還沒什么法子應對,就喜歡湊在一起發牢騷。
還有些做事得馮麗娘器重,又挺合規矩的。感覺著沒有在馮麗娘手下干活時拿的多了……
這樣東湊西湊,幾輪吃喝下來,周東選了那么幾個堅定分子。
由于只是吃喝聊天,并沒人讓他們做什么,所以大家都沒多想。
周東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慢慢的維護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派上用場了。
永安郡王最近壓力很大,吃不好睡不好。
每天都嚴密的注視著那邊的消息。
只是這消息東一點,西一點的。沒什么讓事態明朗的。
他派到李倞附近打探消息的,都是精心培養的。可是,要不然人和消息都沒有,要不然報回來的,沒什么用……不應該啊。
他心里越來越不安穩。經常如困獸一樣來回的走,頭皮都快抓破了。
終于,快到年底時,又收到些消息……
別人可能還看不出什么,但他搞了這么多年,這一看:不對!
絕對有問題!
怎么打著打著,那些所謂的匪徒,往我老巢那邊跑?那么多地方可去呢……
永安郡王深鎖眉頭的看輿圖,“是真的不對,還是我關心則亂?”
“主子,齊王這行動軌跡確有些莫名……絕不能等閑視之。咱們派過去的人,反饋也不對。”
“主子。要不然,打吧?”
永安郡王想了半天,終于還是搖頭:“那就亂了……不是時機……”
辰兒還小,皇上態度不明朗;
太子和李倞還沒爭個你死我活;
前些日子自己又損失巨大;
“再派死士過去,把這里和……”他指著圖比劃著,“把這兩處人調過去……這邊也抽些人去。只針對李倞個人,能死則死,不能死則傷。擒賊擒王,無論如何,先制止事態擴展!”
手下人領命走了。
永安郡王這個人,最愛記私仇,“把有關齊王府所有的東西都拿來。瞧瞧,哪兒可以入手!后院先起了火也行啊。”
距離京城一千多里外的運河上,一名男子坐在碼頭上。
他一身粗布麻衣,穿著雙看不出顏色的襪子和草鞋。面巾包頭,露出的皮膚,黑得發亮。
看起來,就是碼頭的苦力。
嘴里不知道叼著根什么,瞇著眼睛,正望向遠處要進碼頭的船。
此刻的京城,已經很冷了吧?
他的房間會燒火墻,四季如春。
出門,便是貂皮斗篷。厚底的云鞋,踩在馬車前的凳子上……
他入仕后,跟在長官后面,迅速的習慣了那種官僚的辦事方式。
慢悠悠的做事,有時一天,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所謂的大人物們說話,得從詞眼兒,語氣,表情,場景,事由,彼此的身份,才能推斷其中含義。
他融入得很快,也會了那一套。所以進升得很順利。
甚至,要逐漸的形成自己的風格了,一切戛然而止……
他被逼出來,然后,感覺自己前二十年都白過了……
這些日子,他扮演了很多人:搖著金扇,敷著香粉,說話妖里妖氣的小相公……
病弱清白的窮書生。
敗家子傻少爺。
財大氣粗的糙漢。
江湖騙子,還是騙財騙色的那種……
但不管扮的是什么,最后都是一片腥紅……
他在幫著王爺爭漕運。也才知道,這里面的利啊,銀子只是個數。
從開始殺完人,哆嗦得站不住。到現在殺完人,還能在旁邊吃包子……這才短短幾個月啊!?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玩意。
可是他的頭兒,卻親昵的拍著他的肩膀,“可真個天才……扮啥像啥,幸虧主子讓你來了。”
他被肯定了,卻心情復雜……
學會了泅水,雖然動作丑得讓人不忍直視,但卻浪里傻白條,竟然管用……
“準備了……”他身后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那船靠了碼頭,放了錨。下來四個護衛,中間有兩三個錦衣男人,說笑著的下船,后面跟的也是護衛。
“動手!”身后命令傳來。
他毫不猶豫,從屁股下的墊子里抽出刀,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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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麗娘所在的山莊,早就下雪了。
厚厚的,非常冷。
周圍的山也一片雪白,恐怕只有開春才會化了。
這個時候,不會再有人來,她索性連屋子都不出了。
她內心挺強大的,也不多想,每日里該吃吃,該喝喝。還給自己和紹哥兒做些內衣。
“也不知道,他長高了多少?還記不記得我……”
只有想到這個時,才會動容,甚至流眼淚。
這天,外頭在下雪。伺候她的婆子,剛把熱墻的柴火添好,回屋歇著。
她在屋里生了小炭爐,準備煮茶喝。
門吱呀一聲,一陣冷風進來,又關上了。
馮麗娘還以為被風吹開的呢,結果,就看到屋里有個穿著白斗篷的男人。
陌生人……
“啊!”她剛想叫,那人上前一步,掐著脖子,叫不出來了。
“夫人,別出聲,否則殺了你。”男人一點表情也沒有。
馮麗娘嚇得,差點尿出來……
“你?”她的艱難說。
“我奉主人之命而來。夫人若是能冷靜,我就松手,咱們談談。”他松了松手。
“你主子是誰?”馮麗娘冷靜了下來。
這樣的天氣,能到這兒來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要想殺自己,非常容易!
沒殺,就聽他說什么。
“這個夫人就別管了。主人讓我說,齊王出門幾個月還沒回來,也沒消息。他在那邊做的事,很危險,四處受敵,難說會不會平安回來。
府里墨王妃有了身孕。若她生了兒子,就算齊王出了事,你的兒子,也掌握不了王府。所以,你想不想隨我下山,潛伏著,一有機會,我主人人便輔助夫人……”
“你主人……為什么幫我?”馮麗娘瞇著眼睛問。
天上不會掉餡餅。
“呵,這就不是夫人應該關心的了。夫人只要明白,墨王妃若生了兒子,夫人就永無翻身之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