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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徐夫人便讓人去接王氏過來。
王氏一聽墨紋出事兒了,腿都軟了。
連忙讓人去叫墨如海,她自己則帶著大兒媳婦周氏,坐著徐家馬車去了。
徐夫人親自接待了她,先將昨天的事說了。
王氏大驚,高聲叫道:“怎么會這樣?不是讓她在家養胎的嗎?怎么出去了?”
“讓杜鵑進來吧。”徐夫人吩咐。
杜鵑一夜都沒睡,此刻她兩眼腫著,蓬頭垢面的,進來就跪在地上哭。
王氏一看,氣就不打一處來,指著她罵:“你哭有個屁用!死丫頭,不是說不讓你主子出門的嗎?你不說勸著,還陪她出去?現在可好了……”
越說越氣,直接下座,上去就給了杜鵑一個嘴巴,“我紋紋要是有什么不好,就要了你的狗命!”
徐家大奶奶陪著坐,心里也挺別扭。墨紋要車出門,她沒多想,就給安排了。
哪里知道會出這事兒?
昨兒還被婆母說了兩句。現在又要面對親家撒潑……
杜鵑被王氏一巴掌打倒了,嗚嗚的哭:“都是杜鵑的錯,請太太責罰……”
王氏還不解氣,又去打她。
周氏連忙過去攔,卻被王氏推在了一邊,“別攔著我!你打小在墨家,我虧待你了嗎?你就這么害紋紋哪!”她不講理了……
徐夫人沖著身邊嬤嬤一使眼色。
嬤嬤趕緊上前攔,“親家太太,這丫頭做錯事,肯定要受罰的。但現在,您得先聽三奶奶的身子狀況……”
王氏這才反應過來。“哎喲,是我糊涂了。大夫怎么說的?”
徐夫人把大夫寫的幾大篇脈案遞給她……
“……”王氏哪里認得幾個字?
“夫人您說說吧,我激動之下,看不明白。”但她也接了過來,塞給了周氏。
徐夫人聲音低沉:“目前只能算是沒小產,但情況卻不大好。同濟堂的大夫,和之前給紋紋看的大夫,說法一樣。恐怕接下來一段時間,紋紋連床都不能下。得等完全穩定了,才能動窩。”
王氏一聽,竟然嗚嗚的號哭了起來,“這個孩子,怎么這么不讓人省人哪……”
周氏實在是怕王氏再鬧下去,趕緊勸:“娘,您先別激動,問問親家夫人,需要不需要什么特殊的藥材,趕緊讓舅舅他們尋去。”
王氏一聽,趕緊擦擦眼淚,點頭:“對對對!親家母,我家哥哥走南闖北的,也有藥鋪子,若需要什么難尋的藥材,您盡管說。”
“藥呢,倒也還好。目前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藥材。只是……紋紋這回,一定要好好的養著,不能下地,不能生氣,連大聲說話都不行。恐怕,要受罪了。飲食上,葷素搭配著,稍微溫補一下就行。只是靜心養,不需要特殊的治療。”
“是這樣啊……”王氏聽了卻不肯相信;這么重的病,還懷著孩子,哪能只簡單的治治,光躺著就行?
她不放心……“那,您看……要不,方便的時候,讓我哥哥那兒的大夫再來給瞧瞧?”
墨紋出去干嘛,徐夫人已經問過了杜鵑。
杜鵑雖然不知道兩位墨姑娘說了什么,但把經過一講,徐夫人就明白了,估計墨紋聽說了徐可辭官,去做特別危險的事,所以生了氣,跟墨伊鬧去了。
這件事上,徐家確實愧對墨紋。
所以,她對王氏,也有著無比的耐心:“沒問題。您可以請大夫來瞧,也可以請些會料理孕婦的人來照顧。只是……但凡要用什么,都得跟黃大夫商量。黃大夫同意了再用,別到時,藥理沖突了……”
“哎,這個我明白。”王氏點頭。
“您去瞧瞧紋紋吧。只是,當著她,您可別這么激動。別讓她著急!”
“嗯嗯。我知道……”王氏剛一答應,卻又癟著嘴哭上了。
“還有這個丫頭……”徐夫人指著杜鵑,“她不勸著主子,擅自陪著出門,確實可恨。只是呢,等紋紋緩過來,再罰她吧。
紋紋現在下不了地,貼身伺候的,還是最為親近的人好。而且,若罰得不合紋紋心意,她著急,就不好了……”
“夫人您說的對。”王氏聽進去了,又沖著杜鵑說:“你也別怪我打你,你主子要真出了事,你小命填里都不夠!好好照顧她,將功折罪!”
杜鵑趕忙磕頭答應。
王氏著急去看墨紋,徐夫人看她那不安穩的樣子,就囑咐周氏,“紋紋這回,需要絕對的靜養,不能讓她激動。所以,只讓她知道你們來了,有親人關心就成了。可別逗著她哭。”
“是。夫人放心,我會勸著母親的。”
徐夫人讓大兒媳和貼身嬤嬤陪著王氏過去,看著王氏匆匆的腳步。
嘆了口氣:禍不單行……古人誠不欺我!
昨夜回來,徐家二郎已經把那邊的事情做完了,受傷受損失的,挨個的發了銀子。
結果,百姓都很滿意。
徐家呢,明明知道是玉安公主所為……但投鼠忌器,不能過深糾纏,以防有人猜測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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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決定,備份厚禮給公主賠禮。
然后,把衙門調查的,事后處理的各種結果,早朝過后,都交給皇上。
這個啞巴虧,徐家算是吃了。
徐家男人們氣了半天,也只能在別處找回場子了!
王氏到了墨紋院子門口,周氏拉住了她,“母親,您見到紋紋,可不能讓她激動。這個時候,不能哭,不能笑,不能用力……這可不是小事,您得收著點。可別做將來后悔的事。”
王氏不耐煩的說:“我知道!”
“母親!你站下,平靜平靜再進去。”
王氏瞪著周氏,周氏卻沖她使眼色:人家徐家大嫂和夫人身邊的嬤嬤還跟著呢。她只得站在那兒平靜了下,然后才進去。
這回,王氏看到墨紋,也確實沒再大呼小叫,因為,她嚇傻了……
墨紋躺在床上,氣息懨懨,面白如金。
她在車上,就出了血。昏迷,也是因為她意識到了,給嚇的。
但她命算是不錯。同濟堂的那個大夫,是個用針高手。在車上,先是一針扎醒了墨紋,告訴她,如果不及時行針,這胎必保不住,而且,八成她也會死。
墨紋這才意識到真正的危險。
想到墨伊所說的,在生死、子嗣的面前,所謂貞節,面子,男女大防,都不重要。
她也算是有決斷的,直接點了頭。
大夫當即撩開衣裳行針,這才將病情控制住。
但是,大夫也說了:以后,她的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
人只能平躺,不能梳洗,什么都不能干。直到大夫同意了,方能下地。
“紋紋?!”王氏小心翼翼的輕聲叫。
“娘?!”墨紋頭都不敢轉,只轉眼珠。
“你怎么樣?”
墨紋不敢哭,“不好。娘……都怪墨伊……都怪她!”
“她做什么了?!”王氏眼睛瞪大了。
周氏在旁邊說:“三妹,別管怨誰,你現在可不能激動……等身子好了,兒子生下來。別管五妹是什么身份,嫂嫂會帶著父親母親去找她算賬。別忘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徐夫人剛才千叮嚀萬囑咐的,你不能激動,不能用力!”
她臉上無比嚴肅。
墨紋聽了,總算是眨眨眼,輕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王氏還想問什么,被周氏拉住了。只能把一些囑咐的話,來回的說了半天。
最后,告辭出了徐家,王氏冷冷的說:“走!去齊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