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出了宮,本想立刻去吏部查檔。
但轉念又一想:自己也是糊涂了,這事兒有自己去查的么?
那不一下就驚動了所有人?
沉住氣吧,就轉道去了玉安公主府。
一看到妹子,太子心里就有點涼。她瘦了不少,氣色也不好,一下子像是老了幾歲似的。
“你這是傷得有多重啊?也不至于這樣吧?”太子苦著臉問。
“你知道個……”玉安羞惱的說,“傷我的人抓到沒?”
太子這才想起來這個事,最近他忙,又好事兒不斷,都忘了督查此事了。
便有些尷尬,“還沒什么消息,你是不是……又招惹誰了?”
他的人,并沒查到到此事與東方有關……
“呵!你就只顧你自己吧。我在家里養病,都聽說了你的春風得意。”玉安公主生氣。
“瞧你這話說的……簡直是沒良心之極!東方那兒,一直安排人盯著呢!只不過找不到機會給你出氣罷了。人家防得嚴著呢!”
玉安公主有些懷疑的看著他,公主自己手里是有護衛的,但都是些普通護衛。那些特殊的人手,她是沒有的。
可太子手里有,都是心狠手狠又忠誠能干的,“太子手里的人都不行?”
“呵,太子手里人行。可人家李倞手里的人也行啊!再者說了,東方能被我妹子迷戀多年,能是個草包嗎?自己就很能干,手下又有人……”太子說著,臉上表情卻是在調笑妹子。
玉安公主氣得要死,恨恨的瞪他。
“再者說了,我每天的事兒有多少?有時忙的覺都不夠睡。剛剛,母后還叫過去……”太子嘆口氣,沒再說下去。
“幫你盯著東方的人,怕是要抽出來外派了。以為我整天閑著哪?你倒好,不幫母后,也不管我,只想著男男女女那點子事兒,弄得你嫂子懷著身子還跑來看你……”
玉安公主翻了一個白眼。“她就來晃了一圈兒,你就要說起沒完嗎?你最近在忙什么?”
“下一步就是鹽稅的事了,一直沒能在關鍵部位插進人手去……現在,剛找了個薄弱環節,看能不能行吧……”
他表情正經的愣了會兒神,然后轉頭問:“哎,你跟徐可怎么樣了?”一說起這個,他眼睛就亮亮的。
終于能聊些讓他輕松的話題了……
玉安公主兩眼瞪著他……不說話。
怎么樣?
不怎么樣唄!
她受傷受罪,那人理都不理!
兩個人好幾個月都沒聯系了。
打發人去給他送信,但他信不接,就算是接了,也根本不理會。
自己身子好了些,能出門了,就跑去找過他。可是,根本抓不到人。他上值的地方不方便去。可他也不出去應酬……
太子笑呵呵的,“你趕緊換個人吧。人家他媳婦,可是又有了身孕了。”
“你說什么?”玉安公主愣了。
此次墨紋懷孕,徐夫人特別上心,派了自己身邊得力的嬤嬤過來照顧。
兩次懷孕,離著比較近,大夫和女醫都來看過了。
雖然她目前的狀態還不錯,但一定要特別的小心。
否則,不容易保住胎不說,一個不好,還會影響下次有孕。
所以,她連自己的院門都不出,整日在屋里看書,彈琴。看似悠閑,但其實心里特別緊張。
暗自觀察徐可,猜測著他跟公主的關系。
以他現在的足跡來看,應該跟公主斷了……公主那里……也應該算完了吧?因為東方回來了……
可是若不算完呢?
這些日子,她不吃藥,不吃任何帶異味的東西。
自己院子里也開了小灶。食材都是徐夫人的人送,或者讓母親王氏打發人來送。
王氏知道了她有孕,心里高興。看著墨紋的小心,一點也不奇怪。甚至還幫著出了不少防范別人害她的主意。
很多東西,都是王氏親自采辦。或者讓家里廚子做好了食盒提來。
若說剛開始墨紋有些擔心,而現在,讓王氏把氣氛渲染起來了,人都變得緊緊張張的。
這天,徐可下值回來,天上下著秋雨,天氣轉涼了。
進屋一看,墨家給墨紋送了個酸菜豆腐鍋子拿來,此刻,正在小炭爐上煮著,一屋子香味。
“還有這樣的吃法?”徐可好奇的問。
墨紋笑了,一臉的平和,“妾身娘家,喜歡吃些帶滋味的東西,有時看起來不大講究,但味道卻很濃郁。
不像咱們家,菜品要樣,還要清淡……”
徐可也笑了,“是啊,祖父不重口腹之欲。經年都是只吃七分飽……大家也都成習慣了。”
“可今天這個天氣,吃鍋子最是舒服。這是雞湯煮的。如果是魚湯,再加些羊肉就更好了,只是……”墨紋說到這兒,一捂嘴,一扭頭,奔向了里間,吐了起來。
她這一胎,沒有上一胎穩當,整日懶懶的,頭暈,惡心,睡不好。
像這樣說吐就吐也是常事。
徐可看有丫頭跟進去照顧,便沒進去,坐在桌邊,等著吃。這時,二門來人,捧著個木頭匣子。“三爺,三奶奶,墨家又打發人來送東西了。”
“哦,放那兒吧。”
過了一會兒,墨紋吐完了,吐得心跳氣短的,緩了一會兒,又漱了口。
由丫頭扶著出來。
“怎么樣?”徐可關切的問。
“沒事……”墨紋回。
徐可指著匣子說,“你家里送來的東西。”
“哦?怎么又送來了?”墨紋吩咐丫頭,“打開吧。”
一個丫頭過去,把匣子打開,里面是個包……用繩子系著。
拿出來,又把繩子扯開,露出里面的東西……
“啊?!”那丫頭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往后一躲,包東西的繩子被扯到,包著東西就掉到了地下。
血肉模糊的一團,從里面滾了出來。
看不出來是什么,沒有皮,還帶著血……
墨紋原本走了兩步,想要看看送了什么來呢,結果被驚得雙眼一翻,往后頭倒去。
好在徐可反應極快,杜鵑也正好在旁邊,兩人同時伸手,把她扶住了。
“墨紋!”徐可焦急的叫了一聲,看懷里的妻子,臉如白紙,閉著雙眼。
徐可轉頭厲聲說:“都別叫了!快去請大夫。”
說罷,他把墨紋抱進臥房。放在床上,探了探鼻息,還好……
然后,他輕聲囑咐杜鵑,“杜鵑,你看著點……”
說完轉身出來,墊著帕子翻看地上的東西……應該是只剝了皮的貓。
又去檢查了包袱和匣子,沒有別的。
“把這東西收拾出去!打掃干凈。”
丫頭們已經冷靜了下來,手腳輕快的干起活。
徐可指著剛才打開包袱的丫頭:“把她拖下去,關起來……”
那丫頭嚇得直哭,但也不敢多說,被人拉了下去。
徐可站在那兒,感覺腦筋在一蹦一蹦的疼……玉安做的!
可她怎么知道的?
……這一刻,他有了一種殺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