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姥姥地，終于贏了，哈哈哈哈！”
一道人影攜著慷慨的宣泄聲邁步而來，正是傲無塵，大笑聲響徹全場。
但當看清他的模樣之后，眾人卻都沉默了。
“小傲，你……”
鐘殊然眉頭緊皺，欲言又止。
其他武者有的搖頭，有的嘆息。
秦雨柔看著那道身影，忽然道：“這么做，值得嗎？”
“什么值不值得？老子贏了就是最大的值得！”
傲無塵的聲音異常興奮，仿佛收獲了一場大勝。
自從來到鏡月位面，他已經敗了不止一場，心中的傲氣都快被消耗殆盡。
此刻苦戰而勝，興奮異常。
但他為了獲勝也付出了慘烈的代價，一條手臂被斬，胸口也已塌陷，看上去觸目驚心。
“老鐘，我打贏了！”
傲無塵來到鐘殊然面前，向他炫耀。
“小傲，恭喜你！”鐘殊然向他道賀，心情異常復雜。
“傲無塵，好樣的！”
秦雨柔仍在煉化丹藥，氣息升騰，引人注目。
卻也不忘向傲無塵道賀。
她打贏詹隆，代價已然不小。
但跟傲無塵相比，卻真的算不了什么了。
她最多也只是受了些內傷，輕傷，傲無塵卻是不折不扣的重傷。
斷斷的手臂或許還能重接，但短時間內必定無法恢復。
鐘殊然似乎還想說些什么，傲無塵卻不再理他。
一步邁出，在姜天面前踉蹌站定。
“姜天，我打贏了！”
“恭喜！”姜天點頭一笑。
傲無塵生性驕傲。
萬界法會一敗，讓他銘記于心，時刻想著找回顏面。
然事實殘酷，能夠來到鏡月位面的武者，都非易與之輩。
在這里，傲無塵的實力配不上他的驕傲。
以至于他從剛開始的傲氣滿懷，到后來的連連挫敗，直到最后不得不放低身段、壓抑心氣，只求一勝！
至少拿下一個勝場——這是他對自己最低的要求。
現在，他做到了。
只是代價，有些大。
這樣的勝利，當然也配不上他和驕傲，但至少他打贏了一場，這一趟沒有白來。
“姜天，我知道這對你來說，算不了什么，但我……”
“不必解釋。”姜天抬手打斷對方，淡淡道：“武道之路極其漫長，永恒境極巔不是終點，而是一個新的起點；位面道會亦非最終考驗，而只是武道鴻途中的小小一站。希望你不要被眼前的困境絆住，努力修行，繼續前行。”
“只是……小小一站？”
傲無塵聞言陷入深思。
這些道理，他難道不懂？
不，他當然懂！
而且很早就懂，一直都懂。
只是萬界法會的那場落敗，打破了他原有的計劃。
按照原本的想象，他本該在萬界法會上高歌猛進，最終與鐘殊然或白劍塵決戰于法會之巔，成就永恒位面頭號妖孽之威名。
但事實有些殘酷，他遭遇姜天，早早止步。
心中的豪情無處宣泄，預定的目標未能實現，他曾經的豪言壯語仿佛成了笑話。
此后他發奮苦修，立志要在位面道會會場上展示自己不弱于人的實力。
但面對現實的冷水，他不得不清醒起來，不得不承認自己并不比別人強的事實。
所以他的目標從碾壓四方，一次次降低，最終只求一勝。
現在，他的目標已經實現，他保住了自己的底線。
但他，還有更高的目標！
他迎著姜天的目光，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姜天，你說得沒錯，位面道會只是你我武道旅程中的小小一站。若連這道門檻都跨不過去，我傲無塵，還有何資格奢談大道鴻途？”
聽到對方所說，姜天欲言又止，表情一言難盡。
他明白似傲無塵這樣的超絕妖孽，不會承認自己是個弱者。
因為他自己，也有同樣的想法。
他一路走來，無論遇到怎樣的強敵，都不曾退縮。
傲無塵能走到位面最頂尖，當然也有同樣的驕傲和信念。
然位面道會的現實，并不隨他們的意志而轉移。
在鏡月位面的超級舞臺上，如傲無塵、鐘殊然、秦雨柔、朱魂這種人物，本就不是最頂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途，好自為之，且行且珍惜。”
姜天這番話可謂語重心長。
天才向來是不聽勸的，他是這樣，鐘殊然、傲無塵、秦雨柔等人也是如此。
他決定不了對方的走向，也改變不了對方的意志。
接下來的一幕，果然不出所料。
傲無塵吞下幾顆丹藥，不待氣息穩定，便轉身踏步，直面周遭武者。
“永恒位面，傲無塵，愿向各位挑戰！”
話聲傳開，引來一陣嘈雜。
敬佩者有之，贊嘆者有之，搖頭者更是不在少數。
“老傲，你不能再打了。”
鐘殊然沉聲開口，語氣前所未有地凝重。
他一向以“小傲”稱之，傲無塵則叫他“老鐘”。
現在傲無塵已經證明了自己，他也改了口。
但他明白，傲無塵傷勢太重，戰力大損，就算有丹藥壓制，也無法再完成一場同樣強度的戰斗。
若是強行出手，極大可能會隕落。
“傲無塵，且來！”
“圣座大人？”
傲無塵聽聞召喚，驀然回身，滿臉愕然。
三圣座竟在這時召喚他，不知為何？
他猶豫了一下，搖頭道：“請圣座大人稍待片刻，傲無塵打完這場，再來聆聽訓教。”
“你……”三圣座搖頭嘆息，卻緩緩攤開手掌，遙對傲無塵。
“你且看看，這是何物？”
“什么？”傲無塵根本看不真切。
距離當然不是問題，問題在于三圣座手掌微曲，似乎有意不讓他看清。
而就在他仔細打量時，一道人影已然閃到他的身后。
“你干什么……”
出手的是一位姜天叫不上名字的永恒位面入場武者。
他是在三圣座的授意下，將傲無塵擊昏，防止他強行出戰。
“傲無塵，你已經做到了你能做到的，繼續逞強實屬不智。”
三圣座感慨一聲，擺手道：“來人，把他帶上飛舟好生療治，一切耗費皆由圣殿承擔！”
“謝圣座！”
永恒位面的武者們精神一振，紛紛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