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8章殘酷與仁慈
“是啊！誰能想到，他就是傳說中的萬界法會決選第一人呢？”
“等等！等一下！”一位云籠界的年輕天才忽然用左手捂著腦袋，右手奮力揮動，吸引了全場的視線。
“怎么了？”眾人問道。
這位年輕天才滿臉震撼地說道：“現在的姜天，已經如此了得，等位面道會歷練之后，必將更加強大。也就是說，咱們跟未來的位面級大能，有過面對面的接觸。還曾經跟他并肩戰斗過？我的天！這……這是何等不可思議的機緣啊！”
“啐！快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只是遠遠看著他出手，連一句話都沒跟他說過。老夫才是真正與他并肩戰斗過！”於姓老者笑著反駁，激動得老臉都漲紅了。
“呵呵！小於呀，你也別給自己強撐門面了，要不是姜道友出手，你的小命都要交代了。也就是老身，勉強能算與他‘并肩’過。”
“云大姐，你……”於姓老者苦笑不已，沒想到云大姐這樣沉穩持重的人物，竟然也會這么說。
但必須承認，在不知道姜天的真正身份前，他們已經被對方折服。
而在得知姜天的真正身份后，他們確實不能再保持平靜。
而想象著位面道會的種種盛況，眾人亦是紛紛動容。
“這樣一個前途不可估量的超級強者，在咱們云籠界停留，并為咱們解決了心頭大患。若干年以后，這便是他留下的偉大神跡啊！”
說到這里，人群的氣氛頓時變得火熱起來。
數百名武者心中有著種種宏大的憧憬，有人甚至激動得不能自已。
但種種想象，卻被一聲嘆息打斷。
“唉！”一位苦瘦老者搖頭道：“我不是潑你們涼水，也不是故意煞風景，但你們有沒有想過，位面道會是什么級別的盛會？姜天實力雖強，但在那種層次的盛會上，又能拿到怎樣的戰績？”
“他的表現咱們都看在眼里，你竟然在懷疑他？”
“不就是位面道……會……”
眾人下意識里就要反駁，但“位面道會”這幾個字，卻仿佛有著特殊的魔力，將他們的底氣瞬間消磨掉。
“是啊！”云若蘭深深嘆息，臉色復雜至極。
“從情理上來講，老身也希望姜道友能取得傲人的戰績，甚至在位面道會上稱雄才好。但那可能嗎？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希望啊！”
說到這里，眾人的心情便都有些沉重。
說實話，姜天的成績好壞，對他們并無直接影響。
現在的姜天，已是萬界法會頭號決選大能。
未來的姜天，無論能否在位面道會上打出精彩戰績，云籠界都還是云籠界。
都將繼續安穩地存在于這片星空，未來的無數年里，都是永恒位面的一個水準中上的武道界面。
但若說姜天能在位面道會上取得怎樣的佳績，哪怕是云若蘭和於姓老者這些近距離感受過他實力的人，心中也是毫無底氣。
“武者的根基有深淺，天資有高低。而一個武者的極限戰力，絕難超越所在位面的桎梏，這是無數年、一代代武者和無數次事實反復驗證過的殘酷規律。”
一位金袍老者面帶苦笑，道出心中的感慨。
“姜天雖然不算苦修之士，但也只是散修中的超級妖孽，以這樣的底蘊，跟永恒圣殿那十個保留名額都難以抗衡，拿什么去跟那些強大位面的超級大能，掰腕子？”
眾人陷入良久的沉默，氣氛變得壓抑起來。
片刻后，云若蘭打破了沉默。
“位面道會尚未開啟，未來的一切，尚不好說。姜道友能取得怎樣的戰績……全看他的努力和造化。老身只希望他能平安走過這一遭，就算未來真的不能成為位面際的超級大能，也要平安歸來，做咱們永恒位面的最頂級強者！”
“但愿如此！”
“即便如此，我也很期待他在位面道會上的表現，我始終都要看一看，他到底能打出怎樣的戰績！”
“公子，你為何非要管那些？”
法則之舟上，薇雨有些郁悶地撅起了嘴巴。
紫霜秋嫻和琴瑤相視一笑，卻不多言。
姜天淡淡道：“天材地寶能者得之，武道世界弱肉強食。本來我是不打算多此一舉，但云若蘭的話，讓我感受到了武者的擔當。這樣的胸懷跟格局，在絕大多數武者身上都看不到。乃至包括……大多數時候的我。”
姜天一路走來，習慣了對抗壓力，習慣了越階斬敵。
更習慣了在諸般強敵手中爭搶資源的殘酷戰斗。
在絕大多數時候，既無時間也不需要去考慮擔當的問題。
面對強敵，他從不退縮，不懼一戰。
能不主動害人，已是最大的克制。
“公子別這么說，你已經夠仁慈的了！”
薇雨當即替姜天鳴不平。
她和薇風曾經長時間跟隨姜天，對姜天的性子了如指掌。
別的且不提，就拿她們兩姐妹來說，若非在那個時間遇到姜天，也許早就落入某個買主手中，慘遭蹂躪，榨干價值之后凄慘隕滅。
若說姜天沒有格局擔當，她第一個反對。
“不必替我解釋。”姜天擺手一笑：“武道修行注定是殘酷的，這也使得絕大多數武者都只能、只愿維護切身利益，不會考慮別人的死活。云若蘭，是我近年來不多見的有擔當、有情懷、有格局的武道強者。而且云籠界的巨變的確是我一手造成，于情于理，我都應該出手。”
“也就是公子你，換個人，不僅不會幫助他們，甚至也許會在他們身上掠取更多！”
薇雨不無氣惱地說道。
弱肉強食、恃強凌弱這些字眼，對別人來說也許只是一種形容。
但對她以及她逝去的姐姐來說，卻是最真實、最殘酷的經歷。
她一度任性跳脫，不懂大局，是被薇風百般呵斥的嬌嫩的花朵。
卻被現實的苦難，磨礪出了滿身的荊棘。
只是在遇到姜天之后，這些荊棘又一度消失。
而在姐姐隕落之后，她壓抑在心底的憤恨，卻又化為烈火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