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明白，現在還不行。
吞山玄龜的進階一刻沒有結束，他便不能施加任何干擾。
這也就是他寧肯讓兩位道侶避讓，也不愿強行挪移吞山玄龜的原因所在。
一聲悠長的咆哮，打斷了他的思緒。
“怎么了？”他問。
“主人，我的進階，好像停止了。”
“停止了？”
吞山玄龜的回答讓姜天震驚錯愕。
明明聲勢那么煊赫，異動那樣劇烈。
為何竟停止了？
“等等！”
姜天臉色微變，像是想到了什么。
沉聲道：“永恒之劫？”
“也許是。”吞山玄龜有回答有些遲疑。
顯然也不太確定，它所遭遇的是不是真正的永恒之劫。
但即便是，嚴格來說，它的永恒之劫也并未真正到來。
因為它的進階現在處于停滯狀態，永恒之劫并未真正開始。
“但似乎有某種力量，阻止我進一步突破。”吞山玄龜補充道。
“讓我來看一看？”
姜天遲疑著問道。
無論妖獸還是人族武者，在突破的檔口上，都最忌諱外擾。
他自認為的探查和幫助，也許會徹底打斷玄龜的突破。
但現在的情況也比較特殊。
就算他不出手，吞山玄龜的進階也已經停滯，想要解決問題，或許只有出手一探究竟。
“主人盡管出手便是，一切后果，老龜自擔。”
吞山玄龜毫不猶豫，因為它相信姜天。
因為它與姜天初遇之時，便將它的生死與未來全面托付。
是姜天把它帶到了上界，給了它突破桎梏不斷變強的機會。
能夠修煉到這一步，已經遠遠超出了它當初的預想。
就算真的出現什么重大意外，它也不會埋怨姜天。
“來吧主人，老龜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吞山玄龜在下界之時，已不知修煉了多久。
在無邊海中，它與織天妖藤各據一方。
兩者互有攻守，但大多數時候都極有默契地保持著距離，盡量不與對方發生爭斗。
因為曾經的每一次經驗都告訴它們——對方不好惹。
俱往矣！
曾經的一切，都成記憶。
現在的吞山玄龜，面臨進階受阻的狀況。
“呵呵，這一次，老龜是徹底輸給了吞靈鼠。”它說。
“不，你沒輸。”姜天搖頭。
“如同人類武者天賦資質參差不齊，你們妖族的天賦也各不相同。吞靈鼠的血脈決定了它進階難有瓶頸，而你的天賦決定了你的氣息更加淵深渾厚。這樣的條件，進階自然更有難度，可一旦突破，你的妖力將超乎想象。”
“希望一切順利，但愿一切如主人所說。”
吞山玄龜心中，其實對這次突破不抱太大希望。
沒有誰比它更清楚自己的狀況。
之前的一切醞釀和發動，都是為了最終的突破。
但那般激烈的聲勢，竟然在最后關頭止步。
似乎預示著，它注定難以進階。
但姜天，絕不這么想。
“不要抗拒！”
他一步邁出，來到龜背之上。
九竅山的六竅，以及那星河暗礁如山隆起。
姜天眼中紫芒掠動，以“幻目”神通觀察玄龜的狀況。
強大的神念掃視玄龜巨大的妖軀。
同時將一道血脈靈力灌入玄龜體內，感受它的氣息變動。
片刻后，他停止探查，已有所獲。
“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壓制了你的進階，讓你難以突破。”
“主人能看出原由嗎？”
“暫時沒有辦法。”姜天搖頭。
他對那種力量并不了解，只知道是一種巨大的瓶頸。
這瓶頸顯然與永恒之劫有關。
但妖獸的瓶頸，畢竟不同于人類武者。
永恒之劫出現在吞山玄龜的身上，其實多少讓他有些意外。
他本以為吞山玄龜也會像吞靈鼠那樣，輕而易舉完成進階。
但事與愿違，他不得不面對吞山玄龜進階受阻的現實。
“既然如此，主人就不要白費力氣了，這也許就是老龜的命數。”
吞山玄龜的聲音充滿了落寞。
永恒之劫尚未開始，它的進階便已經停滯。
這是相當復雜的狀況。
這意味著，它的永恒之劫難以引發。
引發尚如此之難，若永恒之劫真的到來，又不知會是何等的艱難與兇險。
“命數？”姜天看著老龜，緩緩搖頭。
他笑了。
這反應，讓吞山玄龜感到詫異，但也帶給了它莫大的希望。
“主人真有辦法？”它問。
“我或許不能把你帶入永恒境，但小小推你一把，幫你解決眼前的困境，倒也不無可能。只是，會有一定的風險。”
“主人不要猶豫！”吞山玄龜的情緒頓時激昂起來。
此刻它不像是一頭老龜，更像是一個熱血激蕩的年輕妖族。
像是亟待展現自己力量的天才妖孽，想要向這世界證明自己的強大。
姜天抬起頭，凝視那面十丈大小的雷盾。
它凝實得如同純金打造，厚重得如同匯聚了億萬鈞雷霆。
“來吧！”
姜天一步瞬移至雷盾上方。
強大的力量由內而外開始釋放。
化為一道道透明的漣漪，挾帶強大的威壓，罩向吞山玄龜。
永恒極意！
作為永恒境極巔大能，不滅境以下無敵手，姜天的永恒之力本就獨步于整個大境。
永恒極意則是比永恒之力更加強大的力量。
它源自于永恒之力，卻高于永恒之力，是從永恒之力脫胎換骨而來的特殊存在。
它無視厚重的龜甲防御，輕而易舉地透過那足以硬扛永恒境大能狂攻的妖軀，滲入吞山玄龜體內。
妖族的體質異于常人，妖獸更是如此。
吞靈鼠和吞山玄龜，有著不同的血脈天賦。
它們的妖軀結構也有著巨大的差異。
但有一點卻幾乎相同——它們的妖軀內部，都蘊藏著浩瀚的妖力。
它們的妖軀，就是一座龐大的“氣海”！
或者說，是妖力之海。
承載著它們日夜修煉得來的妖力。
吞山玄龜的妖軀本就極其龐大，它所容納的妖力，更是浩瀚如海。
永恒極意到來的瞬間，玄龜氣海中蕩起輕微的波動。
海量的妖力起伏漲落，生出無數道漣漪。
但這些漣漪并不巨大，這種反應也太輕微。
有某種力量，在抑制這種反應。
那種力量，阻止了玄龜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