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俱皆沉默。
原本喧囂的場面瞬間變得死氣沉沉,壓抑到了極點。
眾人想要爭辯,可跟誰爭辯?
姜天又不在場,跟古星河的同道爭辯毫無意義。
再者說,對方所說確為事實。
別說未來的姜天,就算現在的姜天,又有誰敢說能戰而勝之?
“八方巨城是什么?那可是古星河的明珠、禁忌河段不可撼動的‘永恒崖岸’!”
那人意猶未盡,掃視全場,慷慨陳詞。
“但就連它,都被擊沉了,你們又有什么底氣對抗姜天?八方巨城很小嗎?那里的強者很弱嗎,人數不夠多嗎?那樣的底蘊都被他擊沉,試問你我,又憑什么挑戰姜天?”
此言一出,氣氛頓時壓抑到了極點。
偌大的人群,眾多的強者,最終只留下幾句咒罵的碎語,便做鳥獸散。
眾人終于認清了現實——姜天若能被壓制,八方巨城也就不會沉沒,古星河這數日以來,也就不會流傳關于他的恐怖傳說。
但在種種傳言中,亦有另一種不太主流甚至屢遭駁斥的說法——八方巨城的沉沒,的確與姜天有關,但據說真正的罪魁禍首并非姜天本人,而是實力更加強大的某個神秘存在!
這樣的言論當然令人震驚,卻更加違背古星河武者們的心情,讓他們難以接受。
“姜天不是罪魁禍首,還能是誰?”
“他到禁忌河段探秘尋寶,可是有確切人證的,不容狡辯!”
“八方巨城,他先去后返,也就是在他回去之后,巨城便轟然崩塌,不是他,還能是誰?”
“‘更強大的存在’是誰?”有人獰笑著質問,怒氣盈面。
“若真有那樣的存在,他為何沒鎮壓了姜天,反倒讓他全身而退?”
“沒錯!這顯然只是好事者的猜測和臆想,毀滅八方巨城的人,就是姜天!”
所有不入主流的傳言,幾乎都會在第一時間遭到嚴厲駁斥。
以至于天寂古星河中,已經容不下對姜天絲毫的寬容的猜測。
這件事情的影響,可以說相當之大,但八方巨城終究是沉了。
熱度來得快,去得也快。
短短幾天下來,已經沒有太多人再去糾結這件事情。
畢竟巨城已然沉沒,姜天已經離開,這里的武者們卻還要生存、修煉,還要面對古星河不為任何人而改變的種種兇險。
符詣作為逐浪拍賣場的資深拍賣師,對此事當然也有著高度的關注。
因為他對姜天這個人,印象很深。
在他主持的拍賣會上,這個年輕人拿下了幾件重寶,手筆相當驚人。
這樣的客人,在哪里都是頂級貴賓,都會被拍賣場方面謹慎對待。
只是他沒想到,他和姜天的第二次會面,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到來。
但他當然不會感到突兀,因為在姜天到來之前,他便已經做好了某個準備。
“姜道友前番古星河之旅,著實讓人震撼!”
符詣面帶笑容,半側身,意有所指。
“符長老知道我要來,想是有人做出了安排。”姜天淡淡說道。
“姜道友是聰明人,老夫也沒必要隱瞞,的確是有人做過交待,但老夫也請姜道友放心,我們逐浪拍賣場在這件事情上持中立立場,不會偏向任何一邊。”
“是嗎?”姜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逐浪拍賣場當然不是尋常勢力,它有著很強的底蘊。
且背靠遏浪州府,有整個星州做支撐。
但強如八方巨城都沉了,區區遏浪星州,又奈他何?
見姜天還有些談興,符詣便放寬心緒,主動發問。
“咳,在下有個問題,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符詣拱手道:“恕我直言,有關八方巨城沉沒一事,古星河里有著種種驚人的傳言,遏浪星州上也有諸多的猜測,在下當然也不例外。今日有幸與姜道友重逢,且斗膽問一問,八方巨城,是否確為姜道友擊沉?”
“嗯?”姜天雙眼微瞇,頓時有了無形的壓迫感。
符詣瞳孔微縮,面皮一緊。
“姜道友莫要誤會,老夫此問不代表任何人和勢力,僅代表老夫個人,實在是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想要有一個最確切的解答。”
姜天冷冷一笑:“你應該知道一些事情,甚至可能知道的比我還多。”
符詣連連搖頭:“姜道友太抬舉老夫了,我雖在古星河涉足頗廣,但八方巨城事出突然,哪怕是臨近的幾個巨城的武者都來不及探查,老夫又能知道什么呢?”
“你真的不知道?”
姜天盯著符詣。
這老小子城府頗深,否則也做不到資深拍賣師的位置上。
一番話始終在試探,顯然也是有所忌憚,害怕把他惹惱。
“說一點消息沒有,自是不可能的。”符詣知道瞞不過去。
以他這樣的身份地位,能夠動用的人脈和接觸到的消息,絕非常人可比。
姜天一度甚至懷疑,對方與上古星島的絞殺是否有關?
現在想來,應不至于。
那件事情雖然涉及到一些人,但范圍必定不大。
因為事起突然,且異常兇險,涉及的越廣,漏洞也就多。
所謂機事不密則成害,便是這個道理。
符詣若真的心中有鬼,大概也不敢這么堂而皇之地與他會面,甚至還直接向他打探。
姜天亦是不涉根本,讓符詣無功而返。
但他并非全無收獲——姜天以問做答,也許恰恰說明他的猜測!
他的心頭已經敲響了警鐘。
逐浪拍賣場惹不起姜天,遏浪星州同樣如此。
拍賣場高層的態度幾乎如出一轍——不惜代價,避免與姜天發生沖突!
竭盡所能,將這尊兇神禮送出境。
“姜道友要找的人,并不在遏浪星州,但的確有一些東西留了下來。”
符詣帶著姜天,來到一座空曠的秘殿。
“但請姜道友不要誤會,我們只是作為中立方代為傳訊,絕不站在誰的立場上,更不會與姜道友為敵。”
殿門推開,在殿中有一座法陣禁錮的虛影。
符詣默默退出,并關閉了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