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后者,因為天寂古星河以及禁忌河段的復雜性,在八方巨城一帶,諸般勢力往往只在自己經營的地盤內有實質性的影響力。
比如河神坊,在八方巨城內,這個勢力跺跺腳,整座城池都要晃一晃。
而在離開八方巨城到了禁忌河段中之后,天寂古星河可不管你是誰,所有的風險、變數,對任何人都具備同樣的影響力。
但這只是表面的判斷。
實際上,河神坊的諸般經營,更像是一個套在表面的殼子,甚至是一個偽裝。
而在這殼子下面,才是河神坊真正的底蘊所在。
除了收集和對外出售情報并維持河神榜以提供“河神”服務之外,這家商會還有一些從未擺到明面上的力量,且那種力量,遠比明面上的力量更強。
與之相比,莫說一兩個河神,就算整個河神榜的強者加在一起,也是不值一提。
河神坊的對外事務,并非指它收集和出售情報這些。
因為這屬于它的招牌項目,是最明面、最公開的經營。
余印海負責的外部往來,其實是指與河神坊隱秘力量息息相關的部分。
這部分并不顯露于表面,且平時極少動用,在大部分時間或都處于閑置狀態。
但當真正需要動用它的時候,便會展現出那令人畏懼的能量。
“你們決定要動手了嗎?”安靜的秘殿中,余印海低沉的聲音在回蕩。
但所有的聲音,在觸及墻面的禁制之后,便迅速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
“當然!此事已經得到那位大人首肯,不存在任何阻礙,也不會允許有任何障礙。”另一道聲音說道。
這聲音來自秘殿中一件靈鏡狀的法器,法器中有一道變幻不定的人影,極其模糊,縱是余印海本人也無法看清真容,只能通過聲音與其溝通。
但他顯然明白對方是誰,或者說代表什么勢力,有著怎樣的身份。
“事關河神坊和八方巨城的信譽,在下不得不謹慎,但既然是那位大人的意志,在下自然不會阻撓。”
余印海用平靜的語氣回應,又補充道:“雖然在這樣的意志面前,幾乎不可能存在任何意外的變數,但我仍要提醒閣下,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否則會對河神坊和八方巨城乃至你們……造成無法抹去的影響!”
“當然,這件事我比你更清楚。”靈鏡中的模糊人影說道:“原本也只是一記可有可無的后手,但現在恰好可以用上了,真要說起來,也是運數使然。”
“不必解釋,我已經知道我該知道的,其他的我不必知曉。”
余印海搖搖頭,用極度鄭重的表情看著靈鏡。
“最后,祝一切順利,祝你們成功!”
“呵呵,在那位大人的意志面前,還需要說這例行公事的話嗎?”靈鏡中的人影搖頭嗤笑。
但余印海沒有再去回應,只輕輕揮手,散去了靈鏡。
殿內的一切,歸于沉寂。
余印海走出秘殿,召來一位心腹,靈力傳音,秘密叮囑。
“那樁機緣時隔千年重現古星河,意義非同小可,古星河內外的大能強者對此高度關注,我們必須賣他們一個面子。”
“余副坊主盡管吩咐!”那人說道。
余印海沉聲道:“想辦法再拖延至少一日,一日之后,便順其自然,無需再干涉。”
“副坊主放心,屬下一定辦妥!”
河神坊內,余印海的心腹領命而去。
八方巨城外,禁忌河段中。
那出沒無常的古星島,此刻正在某處隱秘河段沉浮。
兩隊前來探秘的武者,經過多日追蹤,幾經反復,終于再次發現它的蹤跡。
“找到了!”
“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讓它跑了!”
“咱們的對手,可是不弱,如何應對?”
兩隊探秘者相互打量著。
在此之前,他們亦敵亦友,某種程度上可以算是聯手追蹤。
但此刻機緣已現,最后的時刻即將到來,他們將為此展開最激烈的爭奪。
此時是敵,再也非友。
“能追到這里來,當然不是省油的燈,不妨讓他們先動手,咱們省點力氣。”
在這一刻,雙方卻有同樣的默契。
面對機緣,都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道理。
都想當那只黃雀,而不想成為貪功冒進的螳螂。
場面頓時變得尷尬起來——機緣在前,兩隊武者卻都按兵不動,仿佛無欲無求。
片刻的沉默之后,雙方的帶隊者都隔空暗罵。
既然對方不上當,那這種謀算便無法成功。
他們不能把奪寶的希望,放在對方的冒進上。
而就在他們斟酌下一步的應對之時,意想不到的變化發生了!
這片河段忽起巨浪,仿佛有什么兇險要發生。
那巨浪來勢極其洶涌,還沒等他們有所反應便席卷而過,將他們好不容易追蹤到的機緣淹沒。
“不好!”
“壞了!”
雙方同時大叫起來。
他們追蹤這機緣,耗費了極大的工夫,還搭上了不止個同伴的性命。
在這即將得手之際,不想又橫生波折,實在是出乎意料。
天寂古星河向來兇險,禁忌河段更加險惡。
這種狀況,說起來倒也不算離奇,他們本該有所預見。
但或許因為習慣了古星河的兇險,所以在這關鍵的時刻才有所疏忽。
也沒想到運氣這么差,近在眼前的機緣,竟然被突如其來的巨浪給淹沒了。
等他們反應過來再想尋找的時候,那座上古星島已然消失在滾滾巨浪中,蹤影全無。
“他娘的!”
“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繼續找啊!”
雖然無比惱火,雖然錯失機緣,但尋寶還要繼續。
“古星島雖然隱沒,但不可能憑空消失,它一定還在禁忌河段中,在星河巨浪影響的范圍里!”有人吼道。
他們對這上古星島的歷史有過認真的研究,搜集了歷史上每一次出沒的資料。
剝開那些離奇詭異的傳說,發現其實仍有一些規律可循。
比如它雖然時而隱沒,但再次浮現時,范圍都不會離開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