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面有一幅簡要的星河圖，上面標了‘月華星灘’的舊址，道友若有興趣可自去查看。但我必須提醒二位，月華星灘已經沉沒百年，你們現在過去，應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這便與你無關了，告辭！”
信和姜天起身離開。
這個結果不能說滿意，但也絕不讓人失望。
至少線索還有，希望仍在延續。
至于能不能找到月華星灘，能不能從中找到更多的線索，那便看運氣了。
星船再次開動，在古星河疾馳。
信手握玉簡，朝著星圖中指示的方向前行。
月華星灘舊址距離長河星州并不太遠，照此速度大概只需半日。
所以這一次，姜天并未施展星遁之術，半天時間，他是耗得起的。
兩位頂級船夫的雇傭權是同時生效，在古星河中探索至今，為期一月的雇傭期限，至今已過去了將近十天。
剩下的時間，仍算充裕。
但要真個說起來，姜天此行能否實現目標，仍是一個懸念，至少沒有明確可靠的線索可供判斷。
月華星灘已經沉沒百年，就算找到舊址，也幾乎不會有任何收獲。
相當于這次探秘之旅的三分之一的時間，都被浪費。
當然，這次星河長旅到現在為止也不是全無收獲。
無論是在旋河湍流中攫取力量所煉制的星河旋流罩，還是在凡塵、源流兩星島上經歷的變故，都不能算是空耗時間。
但那畢竟不是姜天來到古星河的真正目的。
“恕我直言。”信眉一邊駕船前行，劈星波斬星浪，一邊眉頭微皺地看著姜天。
“而今時間已過三分之一，姜道友所追求的機緣，也許未必會有一個確切的結果，以我愚見，倒不如適時把握一些星河奇珍，或者到那些排名前列的星州、星島上尋一些能夠把握的機緣。
“這么做，至少不至于空手而歸。”
“道友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姜天只淡淡應了一句，并不多說。
無論難度有多大，無論耗時有多久，他來天寂古星河的首要目標都不會改變。
面對他這堅定的態度，信雖然早有預料，卻也忍不住搖頭暗嘆。
身為頂級星河船夫，他接待過太多的雇主，但像姜天這么執著甚至頑固者，還是極極少數。
絕大多數雇主甚至都無需勸說，在星河探秘的前幾天里，一旦計劃不順或者遭遇某些超出預料的風險，便會主動征詢星河船夫的建議，并果斷改變行程，從而盡可能地把握機緣，往往便能滿載而歸，至少也能有不錯的收獲。
姜天這副鐵了心的架勢，他是勸也勸不動，索性不再白費口舌。
倒是尋對姜天的態度表現出相當的理解和認同。
“姜道友倒也無需憂心，信道友作為星標榜頂級存在，行程必定排得極滿，或許不易變通。妾身不在星標榜上，倒沒有那些嚴苛的講究。”
她笑著道：“假若時間上真有些許出入，妾身可繼續與道友同行，直到完成這次星河之旅。”
“尋道友這么說，倒顯得在下太小家子氣了。”
信用自嘲的話回應對方，臉上卻并無尷尬之色。
他與姜天只是臨時雇傭關系，對方支付費用，他來星河擺渡。
期限一到，誰也不欠誰的。
至于雇主有沒有收獲，會不會失望，那是雇主的事情，與他無干。
況且他已經給出了建議，姜天自己不聽，便也怨不得他。
尋本來也該如此，但沒想到卻打破慣例，給予姜天更大的便宜，他似乎應該感到尷尬。
考慮到對方高于自己的底蘊和身價，這種尷尬似乎應該更強烈些。
雖然對方早已不在星標榜上，但哪怕是他自己都仍要保持足夠的敬重，絲毫不敢質疑對方的價值。
可他始終坦然自若，因為尋的承諾純屬個人行為，且完全不符合星河船夫的行規。
按照若干年形成的規矩，星河船夫的雇傭期限是極其嚴格的。
除非遇到無法抗拒的風險，一行人同時被困，迫使雇傭期限由計時改為計次。
否則契約一旦達成，便無可更改，甚至想要增加期限，都還需重新議價。
當然，雇主真要增加期限，星河船夫們大概率是不會臨時漲價的，但那種情況畢竟是極少數。
天寂古星河的探秘，并不是說時間越久就一定收獲越大。
古星河的兇險暗藏，隨時可能遭遇不測。
在這里呆待久了，未必就是好事，能不能有更多收獲很難說，但更多的風險卻是無可避免的。
甚至有不少人，在雇傭期限結束之前就已經扛不住古星河的兇險，被迫提前結束探秘之旅。
中途退出者不在少數，而能走完整個雇傭期的人，也算勇者。
而像尋這種主動貼補雇主的船夫，不能說絕無僅有，也是極度罕見。
更不用說，她還是超脫星標榜的頂級船夫。
倘若大家都這么干，豈不成了惡性競爭？
星標榜的價值，也會受到很大的沖擊，連帶著諸多星州、星島的官方榜單，也會受到動搖。
“信道友不必如此，我只是覺得與姜道友投緣，想要結交這個朋友。”
尋擺手一笑，不以為意。
這句話出自頂級船夫之口，多少會讓人覺得有些意外。
因為越是頂級的星河船夫，其活動范圍越是會高度局限乃至徹底綁定在天寂古星河中。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便是這個道理。
星河船夫的價值，主要由古星河來襯托，頂級船夫更是如此。
在天寂古星河中，星標榜上的頂級船夫，無需討好任何人。
管你是永恒境巔峰還是什么絕世天驕，任你是世家之主還是宗門權柄，在這里都得倚仗星河船夫引路。
而像尋這種超脫于星標榜、成名超過千年的頂級船夫，其身價就更不必說。
這樣一個存在，自虧身價“結交朋友”，豈能不讓人意外？
不過話說回來，以姜天在這十天之內的表現來看，倒也的確非是一般人物。
其境界雖然不高，看似只有永恒境初期，但一路所遇的永恒境巔峰的星河強修，皆不是他對手。
足以說明他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