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太久，我現在就想要，價格隨你開。”
姜天不再說什么十倍、百倍的價碼，而是敞開了限度，并聲明絕不還價。
掌柜愣了一下，旋即皺眉長嘆。
“客官啊，你這真讓老夫為難了呀！”
盡管掌柜的掩飾很好，姜天還是看到了對方眼中一閃而逝的驚喜。
看樣子，事情并未沒有希望。
“八通商會底蘊深厚，我相信掌柜的一定有辦法幫我搞到。”
掌柜的深深看了他一眼，肅然道：“暫時……還真是沒什么好辦法，但既然客官如此急需且如此大方，老夫也不能讓你失望是不是。”
旋即拿出一塊令牌，交給姜天。
“這是我八通商會的貴賓令牌，亦有傳訊之效，客官且先收好。”
“那我等掌柜的好消息。”姜天也深深看了對方一眼，收下令牌轉身離開了商行。
他在青龍客棧上房入住，關閉房門，開啟廂房自帶的禁制法陣。
又激發一套自帶的禁制陣盤隔絕探查，然后才拿出那塊令牌，將其翻轉，看到了一張貼附其后的手指寬的淡青色秘符。
令牌對他毫無意義，真正有用的是這道秘符，這是那樣本源境初期的掌柜，借贈送令牌之機悄悄留給他的秘符。
哪怕在如此近距離下，仍然感受不到任何靈力波動，足見其頗有殊異之處。
且掌柜的當時連一句傳音也無，足見對方之謹慎。
由此亦不難推測，八通商會中傳音并不穩妥，要么有被探聽的可能，要么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此時天色將晚。
武者商會自然不需要分什么白天黑夜，但這座巨城中不止有武者，還有大量的凡人。
所以這座城池運轉中，依舊能體現出世俗的某些規則。
姜天以神念探查此符，并未發現任何異樣，但他自不會掉以輕心。
撤去禁制陣盤，熄滅禁制法陣后迅速離開。
沒過多久，便又返回了廂房。
剛才他在城中轉了幾條街，并未發現秘符和令牌的任何異樣。
此時他一邊盤坐調息，一邊默默等待起來。
午夜時分。
秘符突然亮起一道黯淡的青光，與此同時，一道聲音傳入姜天耳中。
“道友可方便？”
卻不是那八通商會掌柜的聲音，而是另一個陌生的聲音，聽起來略顯年輕。
“可！”
姜天果斷回應。
話聲落下片刻，便響起了敲門聲。
姜天一揮手，房門自行打開。
一個看起來約莫三四十歲模樣的青袍中年人走了進來。
“道友久等了！”
不必解釋來由，能通過秘符找到這里來的，自然是八通商會掌柜介紹的，甚或就是他自己的人。
“不必廢話，大五行辛木煉精，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姜天果斷說道。
“在下就喜歡道友這樣的痛快人，只是那東西不在我身上，因為管控過于嚴苛再加上商會方面盯得緊……咳，道友自是個明白人，所以還要換個地方才能交易。”
“帶路。”
姜天對此早有預料。
那位掌柜搞這些小動作，明顯是要撇開商會自撈油水。
其實也難怪，越奇缺的東西，利潤就越高。
像大五行辛木煉精這種東西，但凡有機會接觸它的人，都難免會想從中撈點好處。
武者雖然實力強大，但說到根子上，其實與凡人無異。
人皆有七情六欲，武者同樣有，甚至更大。
清心寡欲、正大光明者當然也有之，但世界是立體的，多元的，而非單一的，片面的。
“道友請跟緊。”
對方抬手一劃，便在廂房中劃開了一線虛空，率先邁入其中。
姜天閃身跟上，兩人一線轉眼消失無蹤。
下一刻，并不刺目的青光映入眼簾，他們來到了一處幽靜的山谷中。
這些微光，并非靈石或者靈力映照，而是青元界常見的一種名為“青桂”的靈樹散發的光芒。
青元城如同一顆巨大的青色寶石落于身后，這里離城數百里，不算遠，也不太近。
青袍中年看著姜天道：“敢問道友身家如何？”
“身家？”姜天聞言雙眼微瞇。
神念早已鋪開，兩人身外有一種極其玄妙的波動，隔絕了空間感應。
讓他們身處此地，不會擾動這里的一草一木，亦不會干涉這里的天地靈氣變化。
姜天甚至懷疑，兩人所處的真實的位置是不是如目視所見，都有懸念。
對方的面容、氣息，更不必說，必定已經做了不知幾道遮掩，絕不留下讓人追蹤的機會。
他當然也有用“幻目”探查，只是不便全力展開，畢竟那狂暴的紫瀾委實聲勢太大。
他只是在落地的瞬間眼中紫芒微漾，順帶著觀察了這里的情況。
他發現，“幻目”神通的有限力量，竟然看不出任何破綻。
可見對方的手段也是極其高明，顯然已是輕車熟路，干慣了這種事情。
但在這左右無人的僻靜山谷中，開口便問身家，難免會給人一種不好的感覺。
中年男子的表情卻是異常嚴肅，以至于姜天幾乎忍不住想笑。
他搖頭道：“貨在哪里？”
“不在我這。”
“嗯？”姜天眉頭一皺。
中年男子解釋道：“道友別誤會，我做的雖是隱秘行當，但絕非腌臢匪類，我們也是有原則、有底線的，只是這東西太特殊，每次交易都需臨時調集，不可能隨身攜帶，所以我要先確定數量，才能為道友‘抓貨’。”
姜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以八通商會的報價為基礎，可以不限量。”
“不限量！”中年男子眼神一亮，隨即冷靜起來。
秘密交易的價格，當然不能跟商會報價等同。
兩人對此心知肚明，這實在沒必要專門提醒。
這般回答，便是給了中年男子一個估算空間和交易的底氣。
哪怕價格翻十倍、百倍甚至千倍，這位闊綽主顧也能出得起價。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保持著極大的謹慎。
伸出五根手指，對姜天道：“初次交易，咱們便以此為數，我立即籌措！”
“這是多少？”姜天皺眉。
五錢、五兩、五斤？
五包、五瓶，還是五斗、五車？
但中年男子的回答卻讓他明白，他還是遠遠低估了大五行辛木煉精的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