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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粉糕?”虞貴妃掃一眼小巧的提盒,笑了笑,“隨云縣主有心了,每次進宮都給本宮帶東西。”
這幾個月來,秋蘅每月進宮沒有十次也有八次,總會帶些禮物,或是香囊、香佩,或是各種點心,從不空手。
隨著虞貴妃一個眼神,一名宮婢把食盒接過,取出點心呈給虞貴妃看。
荷花形狀的藕粉糕,一共有兩色,粉白色的嵌著枸杞,淺黃色的撒著干桂花。
“樣子真不錯,不比宮中的差。”虞貴妃贊了一句,宮婢便把藕粉糕擺到了一旁的桌案上。
秋蘅對此并不在意。
她帶來的點心虞貴妃從沒有碰過,但不管虞貴妃如何想,應有的心意她不會落下。
“閑暇時還做了些小玩意。”秋蘅從荷包中取出一對蜻蜓,一對蝴蝶,一對金蟬放在桌上。
虞貴妃美眸微微睜大:“這是草編的?”
秋蘅笑著點頭:“嗯,都是小時候打發時間學著玩的,好久沒編了。”
養父手把手教她編的蝴蝶、蜻蜓被親生女兒見到,若泉下有知,想來會開心的。
虞貴妃目光短暫在野趣盎然的草編蝴蝶上停駐,眼神晦澀莫名,正欲開口,宮人傳報聲響起。
“今上駕到——”
“隨云縣主來了。”靖平帝隨意看了屈膝行禮的秋蘅一眼,瞥見桌上的草編蟲,眼里有了興趣,“這是隨云縣主帶來的?”
“是。”
靖平帝拿起一只蜻蜓打量,笑著對虞貴妃道:“愛妃你看,這草編的蜻蜓還真是栩栩如生。”
“確實呢,妾瞧著挺有意思。”
靖平帝又發現了擺在桌上的藕粉糕:“這點心不似宮里的,也是宮外帶來的?”
虞貴妃輕瞥秋蘅一眼,替她回答:“也是隨云縣主帶來給妾嘗嘗的。”
“那朕也嘗嘗。”
靖平帝說著并沒有動,隨身內侍從袖中取出銀箸夾起一塊藕粉糕吃下,不見異常才拿起一塊同色的點心送入口中。
“這藕粉糕味道很不錯,愛妃嘗嘗。”
虞貴妃一瞬的猶豫沒有瞞過秋蘅眼睛,還是拿起一塊藕粉糕慢慢咬了一口。
藕粉糕軟糯香甜,帶著桂花的淡淡清香,沒有宮中點心那種精致過頭的無趣無味,是一種很樸實的好吃。
仿佛讓人嘗到了家的味道。
虞貴妃默默把剩下的藕粉糕吃完,不由生出一個念頭:秋蘅之前帶來的那些點心,也如這藕粉糕一樣嗎?
“看來隨云縣主日子過得不錯,有好吃的點心,還有諸多閑情雅致。”
秋蘅福了福:“都是托陛下和貴妃娘娘庇佑。”
“哈哈哈,隨云縣主真是蕙質蘭心。”靖平帝近來心情好,不吝夸贊。
秋蘅因這敷衍潦草的夸獎微微抽了抽嘴角。
盡管藕粉糕吃著順口,虞貴妃卻不貪多,吃完一塊拿帕子輕拭嘴角,便不再碰。
“陛下,今日隨云縣主帶來的點心和草編很合妾心意。妾想留隨云縣主在宮中小住幾日,跟她學編這些小玩意兒。”
“愛妃喜歡就好。”
靖平帝又坐了一會兒離開,隨手拿了一只草蜻蜓。
目送靖平帝走遠,虞貴妃彎唇:“隨云縣主看到沒,今上很喜歡這些小玩意兒,這幾日本宮可要好好向你請教了。”
“娘娘有興趣,我定會好好教。”
二人對視一笑。
宮中似乎一派祥和,薛寒接到芳洲送來的信,心卻猛然沉下去。
這個月可能就是虞貴妃忍耐的最后期限了。阿蘅這一進宮,要么以藥方換自由,要么姐妹反目。
薛寒把手頭的事安排好,悄悄出城去見徐伯。
平日一般大開的院門此時緊閉著,薛寒猜測徐伯正關在配藥房中廢寢忘食研究,于是直接翻墻而入,正碰上徐伯從屋中走出來伸了個懶腰。
見薛寒翻墻頭進來,徐伯眼睛都瞪圓了:“薛小子?”
薛寒尷尬摸了摸鼻子:“徐伯,你聽我解釋——”
“我聽個屁解釋,你小子是真不見外啊!”徐伯氣得吹胡子。
薛寒快步走近:“徐伯別生氣,我是怕打擾了你研究。”
徐伯一聽更氣了:“好你個臭小子,我忙死忙活幾個月,給你開門的這么點兒工夫你嫌浪費時間?騾子都沒使喚這么狠的!”
薛寒把油紙包往徐伯手中一塞:“阿蘅進宮前特意安排人把點心送到我那兒,讓我給你帶來。”
徐伯還記得之前薛寒帶來的點心很美味,登時轉移了注意力:“什么點心?”
“藕粉糕。”
“聽起來還不錯。”
吃起來就更不錯了,徐伯一口一塊把一包藕粉糕吃個干凈,肚子飽了,精力也恢復了不少。
“你這是什么眼神?”
薛寒苦笑:“您是真一塊也不給我留。”
“你吃阿蘅丫頭的點心不比我容易?”徐伯絲毫不覺內疚,隨意擦擦嘴,“宮里那位等不及了?”
薛寒神色嚴肅起來:“看樣子是。徐伯,那藥方有頭緒了嗎?”
徐伯回味著藕粉糕的美味,如實道:“只差臨門一腳了。”
“能在中元節前解出來嗎?”
“中元節?那不就是后日了。”徐伯搖搖頭,“這個保證不了。”
“徐伯!”薛寒雙手抓住徐伯的手。
徐伯一臉嫌棄:“動手動腳干什么?”
薛寒眼睛一點點紅了:“徐伯,要是再研究不出來,你就沒侄媳婦了。”
一旦姐妹反目,虞貴妃要殺阿蘅,阿蘅定不會坐以待斃。到時會是何種結果,他賭不起。
徐伯翻個白眼:“看你這出息,還哭上了。”
到底是真哭,還是哄他賣命干活呢?
徐伯心存懷疑,看著流露脆弱的青年,嘆了口氣:“這個不是急就有用的,只能說盡力而為,等著吧。”
“拜托徐伯了。”
農家小院恢復了安靜,徐伯一頭扎進配藥房,薛寒就在院中獨坐,等待著未知的結果。
轉眼就是兩日后,中元節到了。
宮中與民間一樣,也要過中元節,法會祭祀,靖平帝一整日忙個不停。虞貴妃以身體不適為由窩在玉宸宮,與秋蘅相對而坐。
“妹妹,你說等到晚上,鬼門真的會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