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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伯一見秋蘅,站起身來:“六姑娘,要回去了嗎?”
“嗯。張伯你去車馬行租一匹馬來,把車拉回家,我先往回走。”
張伯看看秋蘅身邊的薛寒,點頭應了。
六姑娘有這位薛大人陪著,比坐馬車還安全些。
雪雖沒有停的意思,但并不大,秋蘅往永清伯府的方向走著,問薛寒:“今日怎么這么巧,你是要去哪兒?”
“我沒有事,就是閑逛,沒想到就遇上了。”
“閑逛?”秋蘅側臉抬頭,有些不太信。
薛寒看出她的懷疑,微微彎唇:“我現在沒有差遣,又是一個人,不閑逛也沒別的事做。”
出門的時候想,阿蘅今日去福王府,或許就能巧遇呢?
結果真的遇上了,還看到了那樣驚險的一幕。
秋蘅輕輕踢了踢路上積雪:“那要多謝薛大人英雄救美了。”
手突然被牽住,秋蘅腳步一緩。
少年眼眸如墨,盛著笑意:“阿蘅,以前每一次救你,都在心里罵我吧?”
秋蘅:“……”
尷尬了一瞬,秋蘅恢復淡然:“這次是真心實意謝你,不然我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斬殺驚馬了。”
雖然民間瘋傳她力能扛鼎,百官勛貴只當傳聞夸大,認為她會些花拳繡腿罷了。
這對她來說不是壞事。
大事未成,被人認定很有威脅可不利于行事。
“今日這支暗箭,不知道是要試探我的身手,還是想要我的性命。”秋蘅不再玩笑,談到正事上。
“眼下局勢有些亂,不好判斷。今日放暗箭之人想要找出來希望渺茫,等送你回府我再去看看。”
秋蘅搖頭:“當時沒有抓到人,再找就是大海撈針。如今對方計劃失敗,就像你說的,倒不如靜觀后續。”
若是去西姜之前發生這種事,她會懷疑北齊細作,懷疑虞貴妃。一趟西姜之行把她推上風口浪尖,進入了無數人的視線,那就不好說了。
說話間,永清伯府到了。
“我進去了。”
“我陪你一起去見老夫人吧。”
秋蘅一愣。
一起去見祖母?
“你當街遇襲,又被我撞見,還是一起去向老夫人說一聲好,免得——”
“免得什么?”
“免得老夫人覺得我對你的安危不在意,不靠譜。”
秋蘅像是才認識薛寒一般,看著他的眸子微微睜大幾分。
“怎么這樣看我?”
秋蘅莞爾:“我以為,你不會在意旁人看法。”
“老夫人是你的祖母,不是旁人。”
他可不想與阿蘅成親這條路上,再多出別的阻礙。
“那行吧。”秋蘅視線掠過薛寒衣衫上濺的馬血,不太敢想老夫人瞧見會是什么表情。
千松堂中,老夫人吃著點心,心情暖暖的。
小孫女平安無事了,老東西還在大牢里蹲著,想想過這個大年不用瞧見那張晦氣的老臉就舒心。
婢女進來稟報:“老夫人,六姑娘回來了,和薛公子一起。”
薛公子?
老夫人拿著點心的手一頓:“六姑娘和薛寒一起回來的?”
“是。”
這是怎么回事兒?六丫頭不是去了福王府嗎?
老夫人茫然放下點心,擦擦嘴角:“請進來。”
老夫人去了堂廳,才坐下就見秋蘅和薛寒進來了。
“老夫人。”薛寒規規矩矩行了一禮。
老夫人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向她行禮的少年。
難不成六丫頭打著去福王府做客的幌子,和薛寒幽會去了?
這是何必,她又沒攔著他們兩個幽會。
等等——
老夫人眼神一緊,驟然變了臉色:“薛大人,你身上為何有血跡?”
薛寒低頭看了看,解釋道:“這是馬血。”
“馬血?哪來的馬血?”
薛寒看了秋蘅一眼,說起驚馬的事:“……沒想到受驚的馬是伯府的,阿蘅正在車上。”
暗箭?驚馬?險些撞車?
隨著薛寒講述,老夫人臉色不斷變化,最后扶著額頭陣陣眩暈。
又又又惹事了!
“蘅兒!”老夫人一聲怒喝。
秋蘅一臉無辜:“祖母?”
老夫人滯了滯。
忘記了,每次惹事倒霉的都是別人。
“沒嚇著吧?”想起薛寒還在場,老夫人擠出一句安慰。
“哦……當時有些緊張,怕把成侍郎家的馬車撞飛了,給家里惹麻煩。”
老夫人嘴角狠狠一抽。
真要那樣,恐怕又要被人找上門來了,就如相府大太太那次。
但是后來相府的人死得差不多了……
老夫人忽然平靜下來,沖薛寒露出溫和笑容:“今日之事多虧了薛大人。薛大人用過午飯了嗎?留下來吃頓便飯吧,也讓老身表達一下謝意。”
“老夫人客氣了。遇到這樣的事就算是別人晚輩也會出手,何況是阿蘅。”
老夫人笑意稍減。
叫的倒是親熱,你可托媒人來提親啊!
“阿蘅街頭遇襲的事已經上報了京天府和皇城司,晚輩就告辭了,去問一問有沒有進展。”
薛寒提出告辭,老夫人客套幾句,吩咐大丫鬟春草:“替我送送薛大人。”
等薛寒離開,老夫人黑了臉:“說說吧,得罪了什么人,會下這樣的毒手。”
秋蘅老老實實搖頭:“想不出。”
“就沒個懷疑的人選?”
“先前泡湯泉被北齊細作劫持,反揪出了陳王世子,聽說北齊付出不少才把陳王世子贖回去……西姜應該也挺恨孫女的,還有因奸相倒臺受損失的官商,對西姜進犯主和的一些大臣……”秋蘅面露難色,“說不好是哪一方。”
老夫人一陣窒息。
大夏、北齊、西姜,夠齊全的。
“回房歇著吧。”老夫人心力交瘁擺擺手。
秋蘅遇襲的事很快報到了靖平帝那里。
“這個隨云縣主,怎么事兒這么多?”
靖平帝雖把秋蘅從大理寺獄放了,心中卻還不滿著,對她遇襲并不太在乎,淡淡道:“那就好好查一查。”
看出靖平帝的態度,京天府和皇城司都松了口氣。
那歹人是沒有多少希望找到的,不被今上怪罪就安心了。
對內憂外患的靖平帝來說,秋蘅遇襲只是無關痛癢的小事,卻不知經過幾日流傳,在京城百姓口中變了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