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山月第37章 受傷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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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受傷


更新時間:2025年01月06日  作者:冬天的柳葉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冬天的柳葉 | 驚山月 
秋蘅聽到了低不可聞的哼聲。

她從薛寒身上爬起來,心情有些亂:“有沒有傷到?”

“怎么會。”薛寒以手撐地,利落跳起來。

秋蘅快步繞到他身后,就見后肩處衣衫碎裂,一截樹枝沒入血肉。

巨大的沖擊力之下,樹枝成了尖刀,足以傷人。

秋蘅盯著那處傷口,心生內疚。

雖然重來一次她還是會做出替白大哥為質的選擇,但不代表薛寒為救她受傷她無動于衷。

他對她的善意因何而來?總不能還懷疑她是細作,有意接近?

而她偏偏不會拒絕他的接近。

誰讓他的養父薛全……是五賊之一呢。

史上記載,宦官薛全與方相內外勾結,把控朝政,于靖平帝患病時獻上靈藥,致靖平帝吐血而亡。

之后十一歲的小皇子繼位,主幼國疑,異族輕鄙,很快就國都淪陷,南逃林州,從此大夏國土再無完整之時,最終走向滅亡。

先生告訴她,倘若先帝還在,北齊不會那么快動手,大夏或有轉機。

她只是農家女,不懂這些國家大事,但先生是國師,是真人,說的總有道理。

薛寒抬手摸了一下后肩,摸到一手血,對眼中有著歉疚的少女笑笑:“這種皮外傷不算什么,敷上金瘡藥就好了,你可別哭。”

秋蘅一瞬的心情波動歸于冷靜:“薛大人帶著金瘡藥嗎?我幫你上藥。”

“不用。”薛寒目光投向來時的方向,“來人了。”

來的不止一人,是一群人。

有凌云一行,皇城司一行,清風觀的道士,再遠些甚至有純看熱鬧的百姓。

因為玄陽的威脅,這些人只能遠遠跟著,望見駿馬馱著玄陽遠走才趕過來。

跑在最前面的是芳洲。

“姑娘,您沒事吧??”芳洲擠入秋蘅與薛寒之間,緊緊抱住秋蘅。

凌云與嘉宜縣主隨后過來。

“阿蘅,有沒有受傷?”嘉宜縣主湊近秋蘅問。

凌云沖薛寒拱手:“多謝薛大人救下阿蘅。”

到這時,凌云已不想遮掩對秋蘅的不同。

他們本就不是陌生人,而是有著深厚的情誼。

他關心她,在乎她,在他心中阿蘅不比嘉宜的分量輕。

而他好歹是郡王世子,讓人知道他對阿蘅的態度,以后再與阿蘅打交道多少要顧忌一些,而不是隨意欺她曾流落山野,門第衰落。

“凌世子客氣。”薛寒把手上血漬往衣衫上擦了擦,“細作跑了,在下還有事去安排,先告辭了。”

他沒再與秋蘅說什么,帶著一隊手下往玄陽逃離的方向追去,等到了避人處,才對胡四道:“幫我處理一下傷口。”

胡四道一聲是,用匕首利落挑開傷口附近的衣衫,把那沒入血肉的樹枝拔了出來。

鮮血濺出,迅速被巾帕堵住,胡四呲了呲牙:“大人,傷口里不干凈,還要盡快找大夫處理啊。”

“嗯。”薛寒沒說什么以捉拿細作為重的蠢話。

他很愛惜自己這條命。

當乞兒時尚且偷生,努力長大,現在當然更要好好活著。

“盡快聯絡沿途人員,能把人追回來最好。”

“是。”

玄陽最終沒有找回來。他中途棄馬,一頭扎進連綿群山,就不是短時間內能找到的了。

因玄陽險些劫持凌世子,此事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靖平帝也是知曉的,并為沒把細作捉拿回來大動肝火。

薛寒跪在殿中,聽帝王發作。

“薛寒,朕把皇城司這么重要的衙署交給你,你就是這么辦事的?”

一名內侍來報:“陛下,康郡王世子凌云求見。”

靖平帝抬抬眉毛:“傳他進來。”

很快凌云走進來。

“臣凌云見過陛下。”

面對子侄,靖平帝溫和許多:“云兒有什么事?”

“臣來向陛下請罪。”

“哦,這是為何?”

凌云看一眼薛寒:“秋六姑娘為救臣才被細作劫持,臣不能眼睜睜看她出事,請求薛大人以人質為重,這才使細作逃脫。若論責任,是臣的責任,而非薛大人,請陛下責罰。”

靖平帝沉默片刻,嘆口氣:“罷了,下不為例。”

“謝陛下。”薛寒與凌云異口同聲。

等退出殿中沒了旁人,薛全一腳踢過去:“混賬東西,那凌世子是宗室子弟,今上的侄兒,你能和他比?他讓你以人質為重你就以人質為重,不想想放走細作的后果嗎?”

薛寒垂眼聽著,并不辯駁。

發過火后,薛全也就算了:“你以后長長心,擺正自己的位置。”

“孩兒知道了。”

薛全點點頭要走,又停下腳步:“我記得狀告韓悟之子韓子恒的,就是什么秋六姑娘?”

“是。”

“怎么又是她?這小姑娘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本來被他隨意撿起來當刀使的小姑娘在他心里幾乎沒留下痕跡,現在終于勾起了薛全一絲好奇。

薛寒知道有些事瞞不住:“秋六姑娘與凌世子在南邊就認識。”

“她一個鄉野丫頭認識郡王世子?”

“機緣巧合——”

薛全冷笑:“大多機緣巧合都是處心積慮,你以后離那小姑娘遠著些,莫要被亂花迷了眼。”

“知道了。”

被薛全認定處心積慮的秋蘅正被老夫人數落。

“你說你,怎么就這么能惹禍呢?去郡王府做客卻跑去什么道觀,結果遇到細作,險些連小命都丟了……”老夫人越說越氣,“你知不知道,現在滿城都知道秋六姑娘被細作劫持了!”

“傳得這么快呀?”秋蘅搭話。

老夫人猛提一口氣:“你給我去祠堂——”想說去祠堂跪著去,突然想到永清伯,黑著臉打發人去喊。

她倒要看看老東西這次怎么說。

永清伯是聽了一耳朵細作與秋六姑娘的事回來的。

“伯爺疼六丫頭也該有個度,不然縱得她無法無天。你看看她,先前私自狀告高官之子沒受到教訓,這就又惹亂子了。”

永清伯聽不得老夫人踩韓子恒的事,這可是他的得意事,可惜錦衣夜行。

“過去的事就不必提了,就事論事。”

老夫人如噎了一枚雞子,堵得難受。

“那現在呢?如今滿城把六丫頭掛在嘴邊,不嫌丟臉?”

永清伯看向秋蘅。

少女微微低頭,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永清伯咳嗽一聲:“蘅兒,聽說那細作一開始想劫持的是凌世子?”

“是。孫女下意識推開凌世子,才落入細作手中。”秋蘅露出不解,“如今滿城都知道孫女救了郡王世子,不是好事嗎?”

永清伯大笑:“可不是!”

康郡王府再如何,不能不承這個情。萬一哪日伯府有麻煩求到郡王府,郡王府要是完全不管,可是會讓人說閑話的。

這就等于多了一條人脈,與之相比,孫女被人談論幾日算什么。

老夫人卻不這么想:“六丫頭畢竟是女孩兒,名聲大了有什么好的。”

救了郡王世子,那些人與六丫頭打交道時或許會客氣一些,可真到挑兒媳的時候,誰愿意選一個大名鼎鼎的?

“做好事,怕什么?你也看開些,一把年紀了別總是大動肝火,傷身。”永清伯敷衍勸了一句,沖秋蘅露出個慈愛的笑,“蘅兒受了驚嚇,回去好好歇著吧。”

“孫女告退。”

眼見孫女飛快走了,老夫人暗生悶氣。

有這丫頭后悔的時候!

而康郡王府那邊的謝禮很快就送到了,金銀首飾,綾羅綢緞,俱是適合小姑娘的樣式。

除此外還有一張請帖,邀請老夫人與秋蘅往郡王府做客。

老夫人為了赴宴做準備,秋蘅也準備了一盒紅豆糕,兩瓶花費不菲買來的上好金瘡藥,托魚嬤嬤給薛寒送去。

被委以重任的魚嬤嬤驚呆了。

她是教養嬤嬤啊,何德何能,讓六姑娘把給外男送禮的差事交給她?

果然點心不是白吃的。

“薛大人為救我受了傷。雖然他什么都不缺,但我若毫無表示就太不知恩了,也愧對嬤嬤的教導,魚嬤嬤說是不是?”

魚嬤嬤:“……”

一直在摸魚,并沒有教過。

但不得不說,六姑娘這話沒錯。知恩圖報,不分男女。

“我思來想去,無論是芳洲、青蘿,還是王媽媽,都不如魚嬤嬤跑這一趟合適。”

魚嬤嬤不由點頭:“確實,那就交給奴婢吧。六姑娘放心,一定把東西送到。”

可不能讓小丫鬟去,那就太容易讓人誤會了。為了六姑娘清譽,這一趟非她莫屬!

魚嬤嬤這樣的仆婦出門遠比伯府女眷方便,提上東西抬腳就能走。

皇城司設在皇城內,一般人進不去,但近來街上皇城司的人隨處可見,魚嬤嬤觀察了又觀察,選定了一人。

那年輕人長相周正,一咧嘴樂還有酒窩,應該就是六姑娘形容的薛大人那位心腹。

“這位大人請留步。”

胡四腳步一頓,掏掏耳朵。

這話怎么聽著這么耳熟?

他看過去,是位中年婦人。

“大嬸有什么事?”

“我找薛大人。”

胡四挑眉。

這話也耳熟。

魚嬤嬤客氣笑道:“我是永清伯府六姑娘身邊的嬤嬤,我們姑娘感激薛大人救助之恩,特命我送謝禮來。”

胡四嘴角一抽。

就說耳熟,果然是紅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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