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
給我干哪兒來了?
這是地球還是泰拉?
陳劍的槍口已經頂到了監侍的腦門子上,但對方卻似乎根本就沒有一絲恐懼。
他只是不為所動地盯著陳劍的眼睛,用略有些瘋癲的語氣說道:
“是啊是啊,你們可不知道什么基因原體。”
“你們只是殺掉了機械神教的圣人,有沒有殺掉圣血大殿的圣父。”
“對了說到圣父,你們見過圣父嗎?不你們不可能見過。”
“那個老頭子從來都不踏出自己的寢宮,就好像那里有什么東西拽住他了一樣。”
“他大概每天都忙著繁育他的下一代?他或許應該跟花都的女王合作。”
“哦對,女王這個稱呼也太傻逼了,她真的覺得自己是女王嗎?”
“你們見過女王嗎?她長得可真不錯!”
“對了,我們可以合作!合作!怎么樣?”
“你們是要到帝都去吧?帶我一起!”
“我什么都能干,真的,你們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會告訴你們我知道的一切,這可比任何大災變前的遺跡,都還要有價值!”
“.先告訴我,什么叫”
陳劍稍稍放低了槍口,而監侍則連連搖頭道:
“這不重要,這不重要!”
“我得先自我介紹!”
“我是叫許河,你知道是哪兩個字嗎?就是允許的許,河水的河!”
“媽的,我應該改一個名字,這名字太普通了!”
“不過你的名字也很普通,陳劍你應該改成.”
“別說廢話!”
陳劍沉聲打斷了許河的喋喋不休,可對方卻只是頓了一頓,便又如同癔癥一般繼續說了下去。
陳劍已經看出來了,對方的精神狀況確實是出了問題。
并不是精神分裂的那種癲狂,反而更像是
“ADHD,注意力缺陷及多動障礙。”
耳機里傳來伏羲的聲音。
“這是使用侵入式腦機設備帶來的副作用的典型表現,據研究記錄表明,該項技術的被試者中,至少有60以上出現了ADHD癥狀,其中50以上達到重度。”
“還有40的正常人?”
陳劍愣了一愣道:
“那他確實不走運。”
“不,他算走運的,剩余的40大多出現了精神分裂、幻覺、認知失調等多種更嚴重的癥狀。”
“能真正在使用侵入式腦機后不出現任何不良反應的,連5都不到。”
“.明白了。”
陳劍重新轉向許河,對方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有關他見過的某一個強大的二級怪物的事情,陳劍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從哪里拐過來的。
“你好好聽著我說話!”
陳劍給了季星一個手勢,后者走上前,用力按住的許河的肩膀。
許河終于稍稍安靜下來,而陳劍則是開口問道:
“我再問你一次。”
“什么叫?”
“基因原體就是擬態異端,擬態異端就是基因原體。”
“它們是被認為制造出來的東西,當然要叫做基因原體。”
“只不過,現在已經沒人知道它們的來源了,只有機械神教那些傻子會把他們叫做擬態異端。”
“他們覺得所有東西都是異端,好笑的是他們的圣人被異端殺了。”
“對了,新的那個圣人跟你們關系不錯吧?”
“你們可要小心點,他還是圣人,圣人就是圣人。”
“這話是誰說的?為什么我覺得那么熟悉”
跟許河的對話進行得無比費力,他的每一句話后面都跟著龐雜的、混亂的無效信息。
整整花費了一個小時時間,陳劍才終于從他口中問出了一部分想要的線索。
而這時候,陳劍感覺自己的精神都已經被他污染了。
“所以,他的這臺設備是在花都得到的,他所知道的信息也是在花都得到的.”
“對,就是花都,我.”
“閉嘴。”
陳劍給了季星一個眼神,后者立刻上前一步,擋在了許河的面前。
此時的許河已經完全沒有了一個實力強大的“源血者”的氣勢,有那么一瞬間,陳劍甚至覺得,他已經完全喪失了自我認知,變成了一條遭受了嚴重精神摧殘后,似乎任憑誰都可以踩一腳的野狗。
但,這顯然只是表面。
當他站起身嘗試撥開季星的手、直接將后者推了一個踉蹌時,陳劍立刻意識到,他仍然是一個危險人物。
不管他的目的如何,如果要跟他合作,就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槍口再一次被抬起,許河無辜地后退了一步說道:
“相信我,我可不想動粗。”
“我只想合作,合作對我們是有好處的。”
“你們想知道擬態異端是什么,我也想知道,那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秘密之一。”
“說不好,那才是人類真正的未來呢?”
“好了好了,如果你們覺得我讓你們感覺到了不快,我現在馬上可以閉嘴。”
“不過,把我的圣遺物還給我。”
“現在已經到了我使用它的時間了,你們打斷了我,這可一點都不禮貌.”
陳劍猶豫了片刻,示意季星將腳邊的箱子還給對方,而在接過箱子之后,許河則是毫無顧忌地脫下了上半身的衣服,再一次用“粗暴”的手段將侵入式腦機接入了自己的身體。
鮮血瞬間涌出。
很顯然,如果不是他擁有圣血者強大的身體素質,哪怕光是“使用腦機”這一個環節,就足夠要他的命了。
眼看對方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完全沉浸下去,陳劍略微猶豫了片刻,隨后開口說道:
“撤吧。”
“看樣子他是真不打算跑了。”
“我們先回去,整理好收集到的信息。”
“這東西對后續計劃影響很大.帝都,001,花都,恐魔,擬態異端.全部都串聯起來了。”
“如果確認信息屬實.那我們的第一目標就不是帝都了。”
“我們得先去花都,先把那個所謂的‘丞相’提到的信息,全部拿到手!”
半小時后,眾人回到了主教安排的落腳點內。
陳劍展開PDA,而在屏幕上,伏羲已經將許河提到的所有情報全部完成了匯總。
那些破碎的發言終于被以有序的方式組織了起來,而這時候陳劍才發現,許多被自己忽略了的細節,其實就藏在對方混亂顛倒的話語里。
“.所以可以確定的是,許河是在得到這臺腦機設備、受到副作用影響后才開始性情大變的。”
“按照他的說法,這臺腦機里藏著另一個世界,但很顯然,那應該是由電信號構成的、不完整的虛擬現實。”
“有可能,他的ADHD癥狀不僅僅是腦機本身帶來的影響,另一個原因是腦機輸入的內容帶來的認知沖擊。”
“畢竟,從伏羲剛剛讀取到的腦機中的存儲內容來看,這臺腦機設備的功能相當復雜,它本身就是一個實驗型號,內部存儲了大量與大災變前信息有關的虛擬場景。”
“這個時代的圣血者恐怕是接受不了這種信息沖擊的,出問題也正常。”
“但我很好奇,就算他能找到腦機設備,他又是怎么知道這套設備怎么使用的?”
“真的是跟他所說的一樣,自己摸索出來的嗎?”
“在這一點上,他一定是撒謊了.”
“這件事情的優先級沒那么高吧?”
陳劍的話說完,雷杰皺眉插嘴道: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所說的‘擬態異端’其實是‘基因原體’這件事情。”
“如果這條情報能夠最終得到確認,那我們所面臨的問題,恐怕就沒有那么簡單了。”
“所謂的擬態異端,是恐魔的”
“那恐魔是誰制造出來的,基因原體又是誰制造出來的?”
“花都顯然沒有這個能力.繼續往上追溯的話.”
“圣血大殿。”
季星突然開口。
“如果圣血大殿的前身是所謂的‘遺傳與生物學學院’.那有沒有可能,所謂的圣血者、擬態異端、恐魔.”
“全都是它們制造出來的?”
話音落下,陳劍的腦子里如同有一道驚雷閃過。
確實。
這似乎才是最合理的解釋。
恐魔和圣血者這兩種東西,雖然有著與怪物近似的屬性,但從許多方面來看,他們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怪物。
尤其是恐魔。
它們天生帶有極強的遺傳穩定性,雖然同樣受暫時未知的因素影響,具有“怪物化”的特點,但無論它們變成了什么樣的怪物,外在表現如何,最核心的屬于恐魔的特質卻總會被保留。
光是這一點,就已經具有了極強的“人造特征”。
再加上花都對恐魔的獨特興趣,以及他們在恐魔身上做的研究.
是不是可以判斷,花都本身就是受到了某種啟發?
還是說,他們本來就找到了某種“記錄”,將他們引導到了這個方向?
等等。
那圣血大殿呢?
他們到底是怎么實現圣血者的繁衍的?
似乎從始至終,陳劍都沒有仔細去思考過這個問題。
他之所以沒去思考,還要追溯到最初在川沙城時,那個叫徐獵的圣血者跟他說的那幾句話。
“如果吃下了怪物的肉,那怪物的幽靈就會始終跟著你”。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先入為主地認為,通過怪物基因去影響人類基因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可事實真是如此嗎?
還真不一定。
如果真有那么簡單,這世界上怎么可能只有一個圣血大殿?
哪怕是用人命去堆,也能堆出一套切實可行的方案來,制造出更多的圣血者。
他們一定是掌握了某種獨一無二的技術。
“怪物影響人類”只是一個必要條件,怎么穩定地去控制這種影響,卻一定需要經過某種復雜的技術來處理
想到這里,陳劍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他把自己的推測和盤托出,而在他說完之后,眾人的表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沉默片刻之后,雷杰開口說道:
“如果這一切真的能串起來的話.那它的真相浮出水面時,恐怕就要引出一個更大的謎團了。”
“基因改造、思想控制、腦機接口.”
“這三個要素,這三種技術,都是大災變之后人類的技術水平能玩得出來的。”
“這三種技術應該是‘成套’的,或者至少是有關聯的。”
“某種意義上講,這也是一種‘三位一體’。”
“如果順著這個方向去思考的話.那那些怪物,真的跟大災變有關嗎?”
“還是說,它們只是大災變的‘副產品’?”
“甚至于,就連怪物也是某種人造物?”
“不太可能。”
陳劍皺眉搖頭,隨后說道:
“我還從來沒見過自己人干出這種蠢事,哪怕是基因編輯技術,在我們那個時代也是相當敏感、在倫理上受到嚴格限制的技術。”
“20年的時間,不可能連這種基本的底線都被拋棄。”
“最有可能的答案是,這些技術也被保存在某個工事內,最終被某一批幸存者利用,異化成了別的形態。”
“不管怎么說,答案就在花都了。”
說到這里,陳劍頓了一頓。
略微斟酌片刻后,他繼續說道:
“雖然本來就沒打算讓這幫人活著,但現在,我們又多了一條理由。”
“花都必須打下來,所謂王宮里面的東西,我們必須要拿到。”
“但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對花都組織一次完備的作戰偵察。”
“他們的‘使團’已經團滅了,消息一定會被傳回花都,他們一定已經有了防備。”
“突襲斬首作戰的難度不低,尤其是在考慮到要盡可能保存資料的情況下,會更加困難。”
“我的想法是,組織一次滲透潛入作戰。”
“在不驚動花都城內主要防守力量的情況下,直接攻入核心地點,取回我們要的資料后,再做進一步打算。”
“至于花都這座城、以及城內的武裝人員和平民怎么處置可以暫時壓后。”
“怎么樣,同意嗎?”
“同意!”
“我也同意。”
陳劍的話說完,眾人紛紛舉手表態。
眼看沒有任何異議,陳劍微微點頭,隨后拍板道:
“明天,我們繼續向北出發。”
“到達距離花都50公里后,隱蔽扎營。”
“隨后,季星、謝柳、我、雷杰四人進行抵近偵察作業。”
“判明情況后再制定滲透策略,擬定作戰計劃。”
“對了。”
“我們得把那個許河也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