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黑絕不應該出現情緒。
因為黑絕是大筒木輝夜為了復活自己而誕下的意志，它的誕生就是為了讓大筒木輝夜重新降臨在這個世界。
然而…
就在此時此刻…
黑絕心情有點兒格外復雜。
黑絕的心情有點兒難過又有點兒開心。
如果這個時候用大悲大喜這個詞語來說明黑絕的情緒變化，甚至顯得有點兒太過輕描淡寫了。
雖然黑絕知道自己一直是在欺騙衛宮士原，但是它依舊被衛宮士原觸動了，甚至衛宮士原失敗了還在對它這個同伴致歉。
或許…
這是被視為同伴的感覺么？
雖然黑絕一直把衛宮士原當成自己的棋子，一直欺騙著對方，但是它知道衛宮士原肯定是真心實意把自己當成他的同伴的。
這一條復活大筒木輝夜的道路太過孤獨漫長，以至于黑絕都找不到一個同行之人，它的欺騙只換來了真誠的衛宮士原。
衛宮士原這個曾經在上古時代就信奉著神樹和卯之女神輝夜的古人，在這個遺忘了神樹和輝夜的時代，又顯得何其珍貴！
珍貴得…
像是火種一樣。
在這千年漫長的寒冷黑夜中，這是唯一讓黑絕感受過溫暖的火種，火苗的一時搖曳也會觸動它的內心。
衛宮士原也是一個何等偉大的天才！
卻在此刻因為失去復活輝夜的希望而變得如此頹廢！
這種頹廢…
真的不應該出現他的身上。
上古時代的衛宮士原彷佛無所不能一般的強大，以一介凡人之軀就能做到與神明比肩，這個天才曾經險些改變世界，憑借一己之力就摧毀過六道仙人留下來的一切！
結果…
這個本該驕傲的天才…
卻在這個時候表現得失魂落魄。
即使失魂落魄卻還要對自己的同伴黑絕道歉。
因為他認為自己無法復活輝夜，認為自己無法改變這個世界，認為自己辜負了黑絕的期望。
如果自己的母親輝夜知道了衛宮士原的經歷，多愁善感的母親或許也會為這個天真純粹的人流下眼淚。
當然。
黑絕的心里也十分歡喜。
因為讓衛宮士原最絕望的事，對于它來說恰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它可以輕而易舉地解決衛宮士原遇到的這些難題！
“不必為這些小問題絕望…”
黑絕的臉上止不住地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沙啞著聲音開口安慰起了衛宮士原，告訴他自己就能解決這些問題。
“其實你想要尋找的答案…”
“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啊…”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
黑絕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聲。
不對…
我在說什么鬼話呢？
自己這是究竟在這里干什么啊！
自己應該是來讓復活的衛宮士原在這個時代保守秘密，怎么來了反而對衛宮士原泄漏更多秘密了！
雖然衛宮士原的確值得信任，但是自己的身份永遠都應該是最要緊的秘密，怎么情緒激動之下就說出來了！
衛宮士原根本不給黑絕反應的機會，聞言卻已經是陡然抬起頭來，滿臉震驚地看向了黑絕，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一千多年前的同伴！
“黑絕，難道你…”
黑絕來不及思考太多。
甚至它想不出來自己應該冒充誰。
黑絕在心里一邊痛罵著自己的泄密，一邊安慰著自己衛宮士原是可以信任的，在這種糾結中吐露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不錯…”
“我就是卯之女神輝夜的意志。”
黑絕在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后，它的心情也徹底變得如同剛剛的衛宮士原一樣得心如死灰。
它只能選擇信任衛宮士原了。
正如衛宮士原絕望之余只能信任阿修羅一樣。
即使后悔…
也已經來不及了。
黑絕只能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它已經對衛宮士原泄露過太多秘密，甚至暴露過自己想要復活輝夜的想法。
自己的真實身份…
說不定衛宮士原有朝一日也能猜出來…
或許衛宮士原受限于人類的思維猜不出來。
然而自己在衛宮士原暴露出來過想要復活輝夜的想法，與自己暴露出來自己的真實身份差別不大。
說出來也無所謂…
衛宮士原是可以信任的！
衛宮士原肯定是值得信任的！
黑絕一邊后悔著自己的沖動，一邊繼續安慰著自己，衛宮士原實在太過真誠，自己真的沒有必要再隱瞞自己的身份…
“不是，這…”
衛宮士原不敢置信地看著直接自曝身份的黑絕，臉上的表情彷佛看到了這個世界上絕不可能發生的事！
不是…
你在干嘛啊！
我就想隨口騙騙你的信任…
你怎么把自己老底兒都交代出來了啊！
黑絕這家伙在這個世界活了一千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怎么感覺還是和一千多年前一樣看起來沒什么長進呢？
這也太容易騙了吧？
衛宮士原想起了自己在上古時代的時候，自己嘴里喊著想要摧毀忍宗也就算了，黑絕這家伙后來也吵著必須要摧毀忍宗，搞得忍宗最后真的被自己摧毀了一次…
自己只是想要利用黑絕意圖報復六道仙人的心理，順勢喊喊口號以此獲取黑絕的信任，結果黑絕就真的被帶偏相信了…
自己謊稱信奉神樹，利用卯之女神的事引誘黑絕，結果黑絕這家伙把它想要復活輝夜的想法也說出來了，還說查克拉本該屬于輝夜…
現在呢…
自己編了幾句心里話…
黑絕又把它的真實身份說出來了。
這都一千多年了啊！
黑絕這家伙怎么還是那么容易上當受騙啊！
衛宮士原一邊有點兒腹誹黑絕，一邊有點兒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把黑絕身上騙出來的秘密太多了，以至于現在把黑絕最后的老底騙出來…
黑絕太過真誠…
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衛宮士原甚至都有點兒不敢想象，黑絕將來知道自己的真正面目以后會是什么樣子…
將來…
大概可能會心情不太好吧。
現在…
黑絕還在主動道歉。
“真是抱歉啊…”
黑絕對于衛宮士原腦子里的想法全然無知，甚至還在向他解釋起來隱瞞身份的事：“一直以來，我一直隱瞞了真實身份…”
是的。
黑絕還必須要解釋清楚。
黑絕甚至還需要編造出來一個故事。
畢竟它不可能直接說出來大筒木輝夜和六道仙人母子翻臉的完整真相，它只能想辦法盡力編造出一些有利于大筒木輝夜的故事，因為衛宮士原是個十足善良的好人…
“不，等等…”
衛宮士原有點兒承受不起黑絕的道歉。
衛宮士原擔心自己在這個時候接受黑絕道歉，似乎稍微有一點兒過火，未來可能會導致黑絕的心態出現一些過份奇怪的變化。
然而…
衛宮士原又意識到一個不太妙問題。
在上古時代一向待人真誠的自己，肯定一時間無法立刻原諒對自己隱藏真實身份的黑絕，即使黑絕的身份是自己信仰的卯之女神意志…
直接原諒黑絕…
直接接受黑絕的身份…
這樣好像很容易引起黑絕的懷疑。
自己好像應該迷茫和掙扎一會兒。
至少稍微擺出一副無法承受黑絕真實身份帶來的沖擊，等待著黑絕在旁邊努力請求自己原諒它…
只有這樣…
黑絕才會更加信任自己。
因為人都會相信自己努力求到的，而不會選擇相信別人直接送來的。
人與人的交流真挺難的。
有時候想處理好人際關系挺不容易的。
“先等等…”
衛宮士原有些無力地朝著黑絕擺了擺手，似乎是心靈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黑絕…”
衛宮士原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受傷般的頹喪，像是無法接受昔日的同伴欺騙自己，對自己隱瞞如此讓人震撼的身份。
“我有點兒…意想不到…”
“總之…讓我一個人思考一會兒…”苦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