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岳武館正堂。
“師兄,真就讓林晨修煉鐵骨功?”
洪千海看著自家師兄,有些疑惑。
剛剛符昂帶著林晨入武館,他都有些納悶,想不通林晨到鎮岳武館來作何。
可當林晨開口說出要學鐵骨功,而自家師兄直接應下,更是讓他整個腦子都轉不過來了。
“師兄,此舉怕是有違武政所的規矩。”
邰如柏挑眸看著自家師弟,反問道:“武政所有規定,學員不能修煉兩門功法?”
洪千海一怔,仔細回想起來,好像武政所下發給武館的諸多規則中,還真沒有提到這條。
“林晨即便不修煉鐵骨功,不也是修煉了清風掌和水云掌兩門功法?”
“那……那是特殊情況,是清風武館祁河瞎了眼,小瞧林晨,才逼的林晨最后加入靜水武館,若是其他學員有樣學樣,那不就亂套了。”
“有樣學樣?”
邰如柏冷笑一聲:“那也要他們有本事,在如此短的時間將一門功法修煉到圓滿,不說如此短,就是六個月內能夠做到,他們也可以和林晨一樣,想學幾門功法就學幾門。”
看到自家師弟疑惑不解的眼神,邰如柏解釋道:“師弟,你有所不知,早在百年前,武者鍛體境界至少修煉兩門功法,更有甚者修煉三門功法,直到后來武者才改修煉一門功法,而原先的修煉之路被稱為極限修煉法。”
“修煉兩門和三門功法?”
洪千海是真的被震驚到了,專修一門功法,能夠在三年內圓滿,都已經算是悟性極佳,他想不到同時修煉兩門和三門功法,得修煉多久才能夠每門功法都圓滿。
“正是因為這條路難走,才在百年前由一位強者創造了新的修煉之法,至于兩種修煉之法,孰強孰弱,就無需師兄我多說了。”
“極限修煉法……”
洪千海點頭,從這名字便能夠判斷的出來,哪種更強了。
“極限修煉法正是因為修煉太難,才會被放棄,但林晨眼下展露出來的悟道悟性天賦,有機會走上這條路,此事是得了蘇大人允許的。”
早在三天前,他就收到了蘇大人傳來的告知,說實話他當時聽后也被震驚到了,沒想到林晨野心如此之大。
不僅是野心,更是對自身的絕對自信。
以林晨現在展露的武道天賦,已經滿足武政司的天才條制,走武政司對天才的培養之路,入品是絕對沒問題,只是時間早晚罷了。
這少年,了不得啊。
選擇了一條最難的路。
“師兄,那我們武館這邊,該怎么對待林晨?”
已經接受了林晨修煉鐵骨功之事,洪千海問出了另外一個關心的問題。
“在林晨心里,咱們肯定是比不了靜水武館的,可至少也要結一份善緣,便以正式學員對待即可。”
邰如柏撫須笑道:“清風武館的前車之鑒不可再犯。”
徽州府,黃山腳下。
于永年看著手上的信封,表情變化不定,嘴巴全程微張,最后如同泥人一般,拿著信紙呆滯在原地。
一旁的舒素婉看到自家師弟這一幕,俏臉有著疑惑之色,她好奇林晨在信里寫了什么,能夠讓自家師弟這幅神情。
“師姐,你看看吧。”
半響后,于永年回過神來,將信封遞給了自己師姐,表情變得古怪。
“我看看。”
舒素婉接過信紙,妙目一掃,眼底流露出驚訝之色。
教習如晤:
看到開頭這一行字,舒素婉幾乎懷疑是自己看錯了,連著看了幾遍才確定沒錯。
她算是明白,自家師弟為何如此神情了。
武館比斗第一!
力壓八大武館新一屆所有學員!
若不是確信林晨不會在信中開玩笑,若不是親眼所見這信中內容,即便師弟口述給自己聽,自己都要懷疑是師弟在尋自己開心了。
“師弟,你看出林晨有如此大的潛力,所以當初才會出手幫助林晨?”
舒素婉抬眸望向自家師弟,于永年搖頭:“若我能看出林晨能夠成長到這一步,又何必去寫那兩封信?”
“再者,師姐覺得師弟的眼力會比師姐更強?”
“也對。”
舒素婉螓首微點,林晨的家境包括在武堂的情況她也是知道的,可以說師弟當初幫助林晨,完全是出于一位教習對學員的同情。
“我當時只是覺得,有志少年當不被辜負,一個少年能夠說出勤工儉學這般話來,敢在師兄弟面前放下尊嚴,我作為教習就該幫一把。”
于永年又一次解釋了一遍,且林晨沒有讓他失望,在武道之路上有了成就,他才會后續繼續幫助林晨。
“那蘇大人說我是教習楷模,實在是慚愧,我也并非無功利之心,倘若林晨未能練出名堂,我只怕也不會繼續關注林晨。”
舒素婉微微一笑:“論跡不論心,這非現實,而是林晨如果在武道上闖不出名堂,你即便關注也無用,至于那位蘇大人將你喻為教習楷模,有一半是出自他自己私心。”
看到自家師弟疑惑表情,舒素婉也是把那位蘇大人的用意給剖析了出來。
“那依師姐之見,我是否該答應?主要是此事對林晨來說,利弊幾何?”
于永年虛心求教,但不是為了自己,更多的是從林晨的利益角度考慮。
“自然是要答應,但這蘇大人想要以你們師徒倆為政績,自然也得給予利益出來,回信時候關于這方面我來代筆,你就不用操心了。”
“那就有勞師姐上心了。”
舒素婉眼神幽幽:“就算是為了林晨信中的這句“師娘”,我也該上心。”
于永年尷尬一笑,臉上出現一抹郝紅之色。
“蘇大人那邊我來回復,但信中林晨所提到的武道極限修煉法,師弟沒想過阻攔?”
相比之下,舒素婉對信中林晨所提到的,將要走極限修煉之路,更加的上心,在她看來這不是一個最佳的選擇。
“師姐的意思?”
“林晨既然清風掌圓滿,武政司必然會對其栽培,快則兩年,慢則五年必然入品,以他的家境,當以入品為目標,而不是追求武道極限。”
武道極限修煉法,舒素婉也是有所耳聞,可放眼整個饒府,都沒有幾人會走這條路。
這條路極難,若是那些世家子弟,為了突破自我,尚且可以嘗試,因為他們有試錯的成本。
于永年笑道:“我和師姐想法不一樣,既然林晨想走這條路,那就走下去。”
“師弟不是說過,希望林晨不要好高騖遠?”舒素婉逼問。
“此一時彼一時,既然林晨能夠在如此短時間清風掌圓滿,創造了奇跡,也許還能創造第二個奇跡。”
“奇跡若是如此好創造,便不叫奇跡,以林晨的家世,謀求五年內入品,此后有機會的話沖刺到七品,林家也算是在饒府成為望族,這才是一條真正穩妥之路,想要一飛沖天……往往會跌落谷底。”
兩人爭鋒相對,言語交鋒。
“這條路,極其難走。”
“寒門子弟,亦可以有鴻鵠之志。”
于永年神色堅定,目光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光芒,下巴微抬,直視著舒素婉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雖然林晨未在信中提及他在武館修煉之苦,可被清風武館輕視,一路奪得第一,其中之艱難,難道就不難?”
舒素婉眉頭蹙起,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之色,道:“我知道林晨走到這一步所付出的艱辛,可恰恰如此,才更該求穩,寒門子弟走到這一步不容易,若是稍有不慎,耽誤了后續武道進度,太過可惜了。”
“師姐說的在理。”于永年微微頷首:“但師姐還是不了解林晨,林晨在武道上的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堅定,他既然選擇極限修煉法這條路,那就代表著他有毅力和自信在這條路走下去。”
“罷了,反正你們師徒之間的事情,我這個當師娘的還是不插手了,免得被人當做惡人。”
“師姐這話何意,若是林晨此刻在這里,也定能聽出師姐是真心為其著想,若非真心為其著想之人,只會想著鼓勁,而不會為其潑冷水。”
于永年知道師姐是好意,甚至這是對林晨好心的規勸。
可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師姐還是對林晨不了解,從林晨寫下這封信詢問,他便知道自己這弟子已經是下定了決心。
既如此,他這個當教習的,只有支持。
鐵血武館。
林晨跟著符昂去了武館的宿舍區域。
“林師兄,你就住這間宿舍,師弟我就在隔壁。”
“多謝符師弟。”
林晨進了宿舍,里面被褥洗漱用品一應俱全,在小院子里還有一個泡澡的大木桶。
“林師兄,我們武館弟子要打磨身體,需要藥浴,因此宿舍里會備有浴桶。”
符昂看到林晨盯著浴桶,笑著解釋了一句,隨后繼續道:“那林師兄今日早些休息,明日我再帶師兄去武道閣領取鐵骨功秘籍。”
“明日?”
林晨搖頭,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現在吧,麻煩符師弟現在帶我去。”
“林師兄今天就要修煉,可現在天色已晚……”
“無妨,我已經習慣了晚上修煉,月下修煉,正是清風涼爽之時。”
聽到這話,符昂眼中有著欽佩之色,他終于明白林師兄為何能夠將清風掌這般快修煉到圓滿。
除了天賦,還有勤奮。
月下修煉,清風涼爽……
說來輕巧,可又有幾人能做到。
這一刻,他對林晨是發自內心的佩服,而非原先僅僅是對實力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