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董雪晴和秦羽燁都沒咋察覺是怎么被攛掇起來的，就已經到了商州。
港妹很熟悉了，前年底電視劇在這里拍攝過元旦，甚至比董雪晴這本地姑娘，都更了解北較場的現狀。
更是喜歡江畔小樓那種獨釣寒江雪的氣質，呼啦啦的帶著入住。
有狗有猴還有伺候的日子不要太舒坦。
相比跌宕起伏的HK小家族生活，秦羽燁更喜歡這樣掌控自己人生的穩定局面。
沈翠月就不關心這什么氣質，主打個陪伴讓媽了解生活情況，探討要不要還是去江州生活，現在已經不是普通人家，隨時要防著周圍叵測心思，最好還是住到一起方便防范。
只有董雪晴寸步不離的跟著讓衛東去參觀北較場的一切。
從讓衛東扒拉出食品廠那破平房開始起步，她就在郵電校沒參與，后來更是只回到江州就參與家里的商業規模。
這里就是姐姐陪伴一手建立起來的變化。
記憶中臟亂差的北較場岔路口、骯臟熏人的石橋小河，現在變成規整熱鬧的自由市場，食品廠以上的河岸都開始有修整清理的宜居模樣。
又有點淚目。
讓衛東無語，你咋就跟你姐一樣這么多愁善感呢。
但看在娃的份上，還是耐住性子陪著從衛生巾廠到自由市場，再過了石橋沿著西二街慢慢散步。
雖然懷孕只有個把月，看不出什么跡象，但跟讓衛東并肩走在街頭的樣子，任何路人看了都會覺得般配。
看起來就挺大城市的穿著打扮，卻又沒那些暴發戶讓人生厭的囂張華麗。
再有抱在讓衛東懷里的女娃，就是讓人羨慕的一家三口模樣。
所以只要認得讓衛東的都會開口招呼拜年：“吃了沒？過年好！”
“出來散步啊，春節快樂，這是你愛人啊？”
讓衛東都拱手點頭，簡單的回聲春節好。
幾乎沒人能認出這女子是老街董家小姑娘。
她也慢慢的臉上帶著輕笑，跟隨一起點頭示意。
只是想伸手摸摸外甥女，會被踹。
就笑容越來越明艷。
讓衛東才沒注意看呢，目光所及全都在西二街了。
內心嘿嘿嘿，的確是順著電視劇拍攝才意識到這一片建筑的歷史意義。
帶著歐式風情的教堂、西亞那種帶著圓球的塔樓，成排的外國建筑式樣，這時候就覺得真好看。
把百年外貿史經歷的歲月都鐫刻在建筑上。
哪怕大多都屬于各種國營廠、官辦公司，亂七八糟的各種搭建拆換，損毀嚴重。
但依舊能看得出貿易興旺時候的喧嘩氣象。
就憑這也值得留下來給后代看看商州的歷史。
不過等到大壩蓄水有部分要被淹沒。
上輩子只好拆了許多，最后僅剩一兩棟孤零零的在水邊很是可惜。
所以怎么想方設法的保留這些蒙塵的瑰寶，要怎么形成讓市民都喜歡來休閑打卡的娛樂場合。
值得費思量。
不知不覺就走到街區轉角，這里往下就去江畔，橫過往老街那邊。
所以路口擺了架“董姐熟食”的推車攤子。
讓衛東下意識的踱過去，翻看下今天的存量，挑了幾塊小的裝牛皮紙袋里當做小蝶的零食。
順著員工八卦又不敢言的神色才回頭看見怔怔的鳳雛。
隨口介紹：“這是董姐的妹妹，要不要改名叫董妹熟食？”
董雪晴趕緊搖頭，差點又把淚花甩出來。
所以讓衛東也不朝著江邊、老街那方去了，掉頭往回：“這年頭出國的，絕大多數都不會回來了，甭管你姐以后打算怎么樣，家里的資產有她的份，所以盡量朝著好的方向想。”
天色暗下來，姑娘也伸手挽住他輕聲嗯：“我對現在很滿意，有你就好，這么多充滿挑戰的工作也開心，只是越開心想到姐姐，就忍不住想哭。”
讓衛東從來沒給她說起過：“她去平京拿到簽證，到涉外經濟學院去學習出國留學的紀律規則、注意事項，然后又給安排到外國語學院培訓班學德語，英語字母都沒學過的零基礎，可想而知的艱難。”
鳳雛眼都睜大了，淚花又溢出來。
但讓衛東可不是讓她哭的：“人家都建議她在平京學一年德語再走，還是決定硬著頭皮出發，你說你姐這氣性有多大，面臨這么大的困難，都比不過留下來的難受，所以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要做的就是把這段情緒抹掉。”
六十多歲的人怕是都能做到這種隔斷某些情緒，非要把自己沉浸在哪里，誰都沒法活了。
尤其三四十年后，手機互聯網上的信息多到爆炸，啥都被網上情緒左右帶動才是煞筆。
不受負面情緒影響的心理隔絕，這都是基操了。
但對鳳雛還是從未聽過的論調，吃驚得眼眸更大些。
那可是自己最親的姐姐！
讓衛東都一次兩次了：“夜深人靜的可能自己獨處回想下，但平日里就別再故意糾纏，像個保護球把關于你姐的那部分包起來珍藏好，不要影響到自己的人生，對嗎，小蝶，這也是對你說的哦。”
也不知三歲不到的娃能不能聽懂，反正一問一個不吱聲。
董雪晴代答了。
她就滿心的什么都信姐夫。
本來讓衛東準備再到已經龍騰虎躍的自由市場籃球場看看，都幾天沒打球了，手癢。
誰知經過那個管委會小樓，一群人還在里面琢磨電腦，學習積極性超級高。
鳳雛光是看看那顯示器背影就知道是自家產品，馬上過去展開培訓。
她才是最嫻熟的應用專家，拼音打字的手法比讓衛東都熟練得多。
而且只要沉浸到工作中，就沒那么多春花秋月的情緒。
這點比她姐姐要堅韌得多。
于是等到第二天，市里面已經組織了近百人的學習班集中到管委會來上課！
施琳妍也在其中。
不過讓衛東就沒去了，既然鳳雛來了商州，他也不急著回去。
索性開始張羅準備三峽夔門步道的工程，一大早到衛生巾廠，利用這邊幾千員工的基數，迅速找到些來自那邊的員工，篩選了解情況，讓他們陸續開始返鄉后去做些簡單調查，然后打電話來通報情況。
還每人發了二十元的通訊車馬費。
大年三十午后還在找市里面熟悉那邊地區的官員確認手續。
晚上的什么春晚也沒在意，唯獨《如愿》被唱響的時候，姑娘們還是跑出來把坐在火塘邊做計劃的讓衛東拖過去。
靠在門邊靜靜欣賞了國家殿堂級的女歌唱家，充滿感情的演繹。
然后得了主持人更熱情飽滿的感謝了署名為“人民”的詞曲創作，因為后臺接到了雪片般的電報電話，火山般的愛國激情在除夕之夜蕩漾。
別忘了在南疆依舊還有戰士處在各種戰壕堅守中。
他們守著收音機聽見的歌聲，就是最大慰籍。
讓衛東凝神聽了這后面的內容，對這首歌能否給自己帶來什么收益毫不在意，能由此鼓舞人心就夠了。
所以轉身繼續把注意力沉浸到這整理的方案里。
這何嘗不是對他的鼓舞。
姑娘們其實都瞄著他，董雪晴卻沒出去彰顯地位，反而搬出自己那臺折迭“筆記本電腦”，也繼續琢磨自己那些商業財務上的工作，但有叮囑拉姆給大哥把熱茶端出去。
于是大年初二，就一起出發去夔門了。
因為除夕后第二天一早，就有返鄉的員工打長途電話來，已經找到有登山經歷的采藥人可以帶路勘察前往。
這會兒如果開車前往那縣城得翻山越嶺兩百多公里，根本不是主流交通線路。
坐船最方便。
不過讓衛東順著跟市里面確認手續，更有在碼頭上熟絡的關系，打著旅游總公司的勘察旗號，找了條水文執法艇，付了五百元資費就搶著出差。
雖然沒有港式游艇那般漂亮，艇身甲板距離水面很近，速度是真快。
一百來公里的長江水面，順水而下三小時不到就抵達了。
熟悉操艇的秦羽燁還手癢的去塔式操控臺想駕駛下，嚴格的快艇操作員沒讓港商得逞。
所以悻悻而歸的港妹就決定今年要買條游艇到江州來。
讓衛東開始有點啼笑皆非，黃澄澄的江水搞這個來干嘛，當釣魚佬嗎。
但轉念一想，哎喲，好像還真是對自家有特殊用意。
主要的地盤就在江州和商州，之間兩百多公里的水程，再到夔門又是百來公里。
這距離放到后世有高速路，有高鐵。
兩三個小時就能抵達。
現在再豪華的汽車都路程曲折遙遠不安全，唯有坐船。
客輪永遠都是這樣不緊不慢的搖晃。
動不動就十幾個小時還要過夜。
自家恰恰可以順著船運公司搞這么條高速艇。
對，這點讓衛東很清楚，就順著尤啟立從大毛那邊用罐頭換客機的逆天操作，后來也有商州這一帶的商人從大毛那邊買來飛翼艇。
那種順水能飚出百公里時速的內河航運全球之王。
極大的滿足了這幾處港口之間的商務需求。
先給自家搞一條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