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衛東真沒有避重就輕：“我現在自己修的基本都是市民住宅樓，不管土地費用是多少，最終還是分解轉嫁到他們頭上，所以在商州我采用的辦法，就是每棟樓稍微在住宅部分把建筑成本平攤掉，然后樓底的商業門面銷售收入就是最后商州工業園區新街區的配套建設費用……動物村也是這種辦法。”
市里面也聽出來：“就港商白白拿地確實可惜？”
讓衛東掰手指給他們表達地產商的險惡：“剛才看到了，他們準備在江南區臨江地段修建的江景公寓樓，肯定比內側看不到江的安置樓要貴得多，地產商是無利不起早的，但房價也不能被他們操控，他們有一萬種方式把五百塊的房吹噓成五千塊，所以這賺大錢的地產怎么能不繳費呢？”
樸實的內地各位，這時候撓破頭都想不出為什么會有人去買五千塊的房，而不是五百塊的。
而且：“你這個是不是有點歧視港商，現在正在積極招商引資，這么干會不會引發不良影響。”
但起碼有人還是意識到了：“要不先這樣，商業地產先要求必須給土地使用費，就小讓說的這個意思，建房之前要繳納五十年的土地使用費。”
讓衛東熱烈鼓掌：“我在建的商業地塊，該補交什么土地使用費都沒問題，主要就是表達傳遞這個意思，土地資源很珍貴，開發地塊配套更是對城市有成本，這錢從哪來，的確要想清楚。”
他這宛若臥底的態度，還是得到了肯定：“你的商業建筑都在經開區，那是帶動發展的項目，這個階段還是都按照現行政策不要有壓力，而且住宅小區既然都出售了不可能再找群眾補收吧，關鍵這得看上面怎么看待這個性質，我們也要摸索發展，不能跨度太大……”
也行，滬海那邊的建設項目也都在電子工業園區，算是探索吧。
目前反正還沒聽說全國哪里敢拍賣地塊的。
哪怕知道這是個潘多拉盒子，在稅務單位肯定知道，很多地方財政到后來就只靠這個土地出讓金了。
讓衛東不覺得自己會改變這個走向。
但后來被傳說成在消防通道里討論出的房地產出讓金誕生記，肯定帶上了幾分傳奇色彩。
當時所有人還把注意力馬上轉移到了讓衛東自己的六樓。
整層的東升貿易及相關各部分的辦公區。
一千多平米，真正按照在HK看到的大公司規模，利用電梯口出來的中心點接待區，劃分成各部門、財務中心、洽談區、公共辦公區。
就那種靠墻靠窗一圈部門主管小辦公室，中間劃分大區，兩邊各有一片兩三百工位的開敞式辦公場地。
絕對刷新這個年代所有人對工作環境的認知，新鮮又高級。
只有在目前的東瀛電視連續劇里看到過這么先進的樣子。
市里面各位也馬上被一字排開的五臺Macintosh電腦吸引：“這就是你們正在搗鼓的計算機嗎，進展到哪里了？”
讓衛東正在張望，董雪瑩已經正式搬過來上班，卻萬般抗拒使用最大的老板辦公室，只守在財務中心里，愈發不想拋頭露面。
所以看不到人也只好低頭開始介紹：“這是蘋果公司目前的主打產品，就五一節來那位史蒂夫先生，迄今這款銷售總量已經過了一百萬臺，這就是二三十億美元，目前整家企業市值三十五億美元，在花旗也是最頂尖的幾家公司之一了。”
他現在已經很熟練了，伸手打開其中一臺：“蘋果電腦最劃時代的革命，就是把命令行模式的計算機，變成了每個人都能操作的圖形樣式，所以我認為如果我們國內電腦產業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抓住機會不要被甩開差距，等我們經濟上緩過這口氣，一定能成為跟花旗并駕齊驅的電腦大國。”
別說圖形操作系統了，這時候的電腦甚至大多只能顯示那種陰極管發射器的淡綠色英文字符。
所以哪怕Macintosh電腦還是很簡單的黑白單色顯示，已經呈現出吊打的理念。
而且經過這個把月的錘煉，愛克斯電腦研發中心在蘋果工程師的指導下，終于把多語言版本的蘋果圖形系統搗鼓出中文版。
讓衛東就能操作鼠標給各位展示：“目前這臺電腦是在加州生產，高度自動化的生產線代表著目前科技制造業的最高水平，我去參觀過，他們朝著歐洲銷售在愛爾蘭搞了個組裝廠來規避關稅問題，所以我現在跟他們達成的協議，就是在滬海電子工業園區建立亞洲組裝廠，主要的零部件還是在花旗生產，而江州爭取能給他們提供鍵盤鼠標的生產，利潤很大是一方面，更重要是能讓我們躋身全球電腦生產鏈，跟上世界的步伐，這個很關鍵。”
幾乎每位都盡量躬身，坐下湊近，吳生云連忙跟著把那幾臺都打開。
馬上就被分坐上，好奇的開始體驗鍵盤鼠標。
主要是覺得難以置信：“這么先進的科技……你是怎么跟他搭上線，聽說你還指導他們的工作？”
滬海那邊可能天才見得多，不太糾結這個問題。
江州則明擺著知道讓衛東是個賣臘肉的，甚至聽說之前還在商州做力夫，后來也主要是靠賣相機和衛生巾才打出銷售市場。
連外語都不會，怎么能跟老外深入到這種地步。
讓衛東覺得自己就像是電腦培訓班的老師，挨著指點用鼠標去點擊開新的游戲程序，還有新裝的四大名著文字軟盤：“如果我們退回到命令行模式，就會發現這玩意兒的使用門檻非常高，一旦圖形化分分鐘上手，這就是為什么史蒂夫的公司上市瞬間募集到十億美元股本的最大原因。”
解釋得也很簡單：“我是在東京世博會上見到這，銷售靈感吧，我認為這機器目前的滯銷問題就是應該添加這倆游戲，然后把隨電腦贈送這種電子書籍作為賣點，再協助他們開個發布會重新暢銷了產品，不就搞好關系了？”
這下，江州市里面各位怎么可能還把讓衛東看做普通的民營企業家？
這特么是能跟國際貿易拉上關系的超級業務員啊：“好好好，上次那位董事長來，我們也沒有用官方交流來打岔，希望接下來能多參與到這個電腦生產鏈，市里面相關企業點兵點將都能支持你。”
讓衛東順便解釋下：“本來我肯定想把主要生產都放在江州，但滬海在這方面的優勢太大了，譬如那個真空電子廠，你們看這臺九寸顯示器，肯定小了點，但實際上目前蘋果電腦的生產成本已經貴得離譜，售價也是市面上比較貴的品牌，再加大顯示屏豈不是要價格爆炸，所以全力勸說他們把顯示器生產交給滬海，鍵盤鼠標爭取能搞到江州來。”
拿起那個鼠標示意：“這玩意兒我們估計二三十塊錢就能生產，他們愣是可以兩三百美元，鍵盤更是三四百美元，可我們自己正在試制研發的一種鍵盤爭取控制在幾十塊錢，如果能因此朝著全世界賣這種鍵盤，這外匯賺起來就太香了！”
鑒于牛仔褲的美金，現在已經不聲不響的轉移到HK去囤積，再不急著往國內轉移。
讓衛東也閉口不談牛仔褲創匯了。
這就是不公平競爭帶來的傷害，一旦開始投鼠忌器的防備被卡脖子，受損失的反正不是讓衛東。
但這下市里面各位肯定明白，讓衛東為什么一直對搞房地產沒啥興趣。
隨時跟各種紅線打交道，又面臨各種復雜詭異的算計，哪有這樣的科技產業暴利又文明。
起碼這會兒，花旗還是全世界心目中的文明典范。
讓衛東確實是打算趁著典范還不屑一顧的要臉階段，狠狠撈點科技收益。
所以等他再說起目前五機部轉移出來的電子計算機研究中心，正在搞愛克斯電腦量產攻關，是跟這個蘋果電腦幾乎同步，又有自己特點的同量級產品。
這些位哪里還坐得住，也根本不在意什么漢白玉樓多么窮奢極侈了：“走走走，過去看看，過去看看我們的電腦！”
這時候的計劃單列市級別領導，往往都是五十年代工科大學生，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孩子的模樣。
讓衛東卻看看手腕上的電子表：“算著時間來，就是請各位一起吃過午餐再去參觀，也請各位領導對我們的工作餐提寶貴意見。”
沒錯，七樓才是整個流金大廈裙樓，乃至未來整體完成后，總計二十多層大廈的餐飲中心。
也是讓衛東最得意的設計。
結果他還是低估了各位對國產電腦的渴望，上樓確實很驚訝整層樓的自助選菜餐廳，就后世好多企事業單位熟悉的那種模式。
拿了餐盤挨著挑選菜品，還能領一瓶可樂或者一瓶酸奶，對外八毛錢一頓，對內提供餐補憑票。
這些位都嗯嗯嗯，不錯不錯，我們還是趕緊過去看電腦……
讓衛東也是這時候才突然意識到，電腦產業沒準兒會成為自己的一張護身符。
在這個波瀾壯闊也錯綜復雜的時代，這張科技王牌要怎么才能成為自己的王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