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臥底協助嘛。
讓衛東帶著研發人員到平京，一舉一動都在沈老三的掌控中。
吳生云甚至能跟了司機把那輛沒洗過的JEEP開到機場迎接。
果然得了老板的滿意：“這里匯集了整個國家的資源，我們那算個屁啊，千萬不要在平京招搖，這就是個代步工具，越是把注意力停留在這上面的人，就越上不得臺面。”
吳生云匯報內容：“辦事處的建筑施工改造趨近完成，這方面的工作我都協助機關事務局那邊做，重點在餐廳的準備，迎來送往的細節，確實有人就提出要給辦事處配幾輛好車，我循著東哥的態度，江州不過是個計劃單列市，搞些豪車進進出出辦事別人怎么想，最后定了兩部江州產的十一座、十九座面包車，也算展示江州在汽車生產上的成果。”
這是真聰明人，吃透了讓衛東的態度，就毫不猶豫的照著去做。
哪怕捅婁子也算是幫讓衛東背鍋，還明白主子不會虧待。
讓衛東很認可這個做法，還把跑步前進的后世梗給吳生云描述下，市里面再牛逼，還不是要來平京要各種資源，哪怕一個貧困縣的資格都意味著多少資金調撥。
八十年代除了在平京以此為生的內行，普通人很難有這種認知，也就是后來資訊發達抹平了信息差，再有些稅務系統的認知。
吳生云竭力去理解：“春節后聽說又促成了一連串的項目，有時候我也會反復自問，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但眼前把東哥交代的事情做好，才是我的本分。”
讓衛東跟男人打交道果然上心些，可能下意識的都不會對女人說話認真聽，怕被附和進去。
現在聽出來：“感覺錯過了很多仗，有點糾結？”
吳生云毫不隱瞞：“生云要獲得東哥的信任，肯定要沉下心做出些成績，有時候看著其他部分突飛猛進，還是會著急。”
東哥開著車：“我們已經走在銷售為王的正確道路上，所有努力都是圍繞這個主方向來運轉，包括搞房產，包括這個玉米生物工程，都只是為了獲得商品生產能力，然后賣出去獲利，所以千萬不要搞錯方向。”
所以順著從機場到市區的路上，把江州在春節后，承包動物園，轉業城建公司開發建設，從萬商那邊接手幾家企業都給梳理下：“你一直對資金運用有自己的看法，但這次銀根緊縮的局面你也看到了，如果去年我們大肆借貸，這一波就該我們變成羔羊被人隨意宰割了。”
吳生云有點那種帶點舊時生意世家的口吻，又有年輕蓬勃的野心：“生云在平京也聽說了，冷汗淋漓，差點鑄成大錯，還是東哥英明。”
讓衛東卻不說他是巧言附和了，只細心分析這幾部分：“辦事處搞定局面就交給老秦打理，我們只是協助做好，切不可喧賓奪主，以為把持了什么渠道，阿明在跟老耿聯手做地產開發建設，你也可以挑個部分去帶領，不要著急。”
就像軍閥四起的混戰局面，讓衛東這邊迅速拉起了隊伍，也說得上在各種野路子里面兵強馬壯頗有根基了。
問題還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池世明是因為極其特殊的港江兩地身份，讓衛東對他有種類似重生者聯盟的相互理解信任；
老耿強得一批，但他僅限于在工程上和團隊管理，山里呆了快二十年，商業方面和社會敏銳度幾乎為零，西山廠的老程也是類似情況。
韓國斌他們還有個成長的過程。
總不能只靠幾位女性把控大局吧，所以還得繼續培育各種人手。
到了市區直接帶著去參加簽約協議，研發人員的212先回廠里候命。
伍曦給的地址在個很不起眼的舊辦公院，但車不少。
讓衛東本來是下意識的三四十年后那種平頭老百姓的吐槽，尼瑪一邊喊窮得不行，一邊又給單位配豪車搞級別評定，動物園那邊的頭等大事是爭取評定為縣級單位，成天關注這些事情的能把精力放在做事本身上嘛。
吳生云就只有一種老大你真牛逼的揮斥方遒。
因為讓衛東自己都沒意識到，當老保安的時候這么說是鍵盤俠，現在他是真能影響改變點東西。
譬如伍曦正在里面跟人抱著茶杯聊天，懶洋洋的介紹這是他發小兒，現在這是農村部下的科教司下屬科學技術協會，再下屬二處分管糧食豐產增效科技創新等重點專項：“給你丫的這盤醋，包這餃子太特么不容易了！”
讓衛東連忙握手。
之前伍曦到江州露個頭看看就跟著劇組去了商州，然后韓國斌出事跟讓衛東分開走了，吳生云恰好沒接觸過這條線。
他之前幾年就走南闖北見識頗多，這倆月更是呆在平京，現在內心都震碎了。
肯定能辨認出來這是哪類人，自家主子的背景原來是這條線嗎，怪不得去HK都誰也不怵！
讓衛東是秉承老子做實事最多求罩，其他并不摻和的態度，才能這么平和：“嗯，聽出來了，待會兒吃餃子。”
伍曦果然笑得哈哈哈：“這銀根緊縮也波及到你了嗎，先打個欠條就成。”
讓衛東都聽出來是在真幫忙，其實真要拼命湊湊，也不是不行，起碼港商調了部分資金過來，加上幾個產品大戶的現金池，臨時挪用下調劑肯定能做到。
但他絕對不想給人大肥豬的感覺：“先支付一百萬吧，余額在今年內繳清，銀根緊縮跟我們沒太大關系，主要是資金都投入到三線工廠的改制協調里面去了。”
伍曦馬上凝神：“哦？哪些三線廠？”
讓衛東跳過了沒改變的紅光廠：“烏縣下有個保密項目的工程基建團，大半年前工程叫停正在改制自救，五千多人要吃喝拉撒，所以我把他們接到江州跟市里面成立城市建設開發公司，市里控股，其他股份是轉業后的工程兵們分持，我拿一塊錢年薪掛名董事長，主要幫他們攬活兒，有活干才有飯吃，投錢修了好幾棟樓，所以資金肯定有點緊張。”
伍曦沒了之前的戲謔，跟自己發小對視下：“回頭我去看看這幫人。”
他還是秉承啥都要眼見為實的態度，免得轉述之后被騙才是丟人。
讓衛東再打亂時間線：“最大的三線廠就是渡口鋼城，他們六七十年代剛建成試產的時候，得順著小河把礦石拉出來，造了些百噸級的駁船，十來年過去內部支線鐵路鋪好干這活兒，駁船就閑置了，那邊有人去收購了這批船，居然異想天開從金沙江運到江州，投入長江航運，結果他們不知道這段長江險灘激流根本沒法通過，砸在手里了，我改制的搬運公司正在調集車輛過去準備把船沿著國道拖出來，這也不少花錢。”
就典型的事情還是那個事兒，但聽起來重點已經不同了。
后世的自媒體啥的就最擅長玩這招。
伍曦跟他那個發小都聽得滿是開了眼的臥槽：“還有這事兒？多大的船，我在商州見過的駁船還能用車運出來？”
車組都已經趕過去了：“你看到的多半是兩三百噸，三四十米長，五百噸的五六十米，這種上游支流的百噸級二十五米都不到，搞三線建設還促生了大件運輸這個專業門類，不然超大的鍋爐、發動機軸之類怎么運過去，這部分人沒了大項目也閑下來，我接盤也要花不少錢，哦，就是你去住過那幾棟宿舍樓，也要給他們蓋。”
就主要表達個老子是賺得多，但花得也不少。
最后還拿過自己拎來布袋子，這算是他的設計推薦，既然塑料袋現在原材料還要進口，不方便普及，那就做布口袋。
就那種后世買菜的肩挎手提袋，幾毛錢的布料、工費成本，用來當時尚款牛仔褲包裝，還能得個袋子，秦羽燁都稱贊這個創意好。
不過是老保安吃外賣習慣了收集保溫袋吧。
從拿出里面幾件T恤：“車上還有，喜歡的話帶給家人朋友試穿下，已經在全國開始鋪貨，估計這個夏天全國都能看見……”
這會兒有T恤，但是叫汗衫，就是后來的老頭衫。
松垮垮的作為內衣穿，只有不修邊幅的老爺們兒老婆娘才外穿，年輕人哪怕穿背心都不穿這沒有精氣神的衣裳。
同樣是T恤，版型和面料調整后，這種港版就是后來所謂的外貿款，挺刮厚實，特別是胸前或后背有字樣、圖案，立刻晉升到時裝級別。
連伍曦和他發小都嘖嘖的拿起來好奇翻看：“這紅心什么意思？”
一看就是學俄語的，拆哪兒都認不出。
“我愛中國啊，主打款。”讓衛東鄙視他肯定成績不好：“這船吧，就是用來順著長江運T恤牛仔褲到滬海，然后裝船外貿賣到花旗賺刀老兒斯。”
這下伍曦終于完全聽清楚了來龍去脈：“就把山里面的三線廠那些人力物力，盡可能拉出來用？”
讓衛東才嗯，算是把關于三線廠改造的模板展示清楚了。
吳生云要花好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的神態表情別大驚小怪。
因為這必然不是給這倆展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