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哪怕是嚴防死守的讓衛東，也必須承認這種相處的愉悅感。
來自約等于幾十年后認知的港妹，在很多觀念上跟經歷了四十年后的讓衛東天然合拍。
甚至四十年后的HK人，可能都做不到這么恰好契合。
秦羽燁很大氣：“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沒有破壞你跟太太的意思，你出來這些日子，我跟她相處得還不錯，經常過去拜訪她，雖然……嗯，我想表達的是除非你們分手，也確實是我們相互吸引，才有可能發展到下一步，我并不是求著喊著非要跟你上床的那種女人，我很感謝你給了我牛仔褲廠這個事業起點，所以我很想把這做好，用我所有的能力和精力，希望你能全面教導和我，這家廠也一定會給你足夠的回報，那么在你跟太太分手前，根本不用在意防備有超越男女之間的關系，我就是個最好的工作伙伴。”
如果是沈翠月這么說，讓衛東一定會調侃句，這還是在巧言附和。
但跟個地主老財似的倚躺在羅漢床上，松軟舒適的方枕跟羊毛氈墊著，舒服得咧：“那就好，我也是今天發現你有很強的銷售積極性，那么我就在想要怎么才能讓你的優勢發揮到最大化。”
秦羽燁果然馬上能懂：“我有什么優勢？”
讓衛東就把她當工作伙伴：“你來自HK，這就是個優勢，池世明也是HK仔，但他是土生土長的江州人，所以能利用這個身份游走在二三十年的差距之間，這就是他的商機，他更中意房地產，未來地產方面的工作會讓他來主理，你似乎應該主要集中在產品銷售上。”
只有真正的HK人，而且還有個營銷怪才是大哥的港妹才能秒跟：“你說的是企業、品牌或者產品的代言人？我又不是藝人，這對我們銷售有幫助嗎，我肯定沒問題都可以做，但怎么才能達到你說的最大化呢。”
在她這里就聽不到任何挑逗擦邊，只有如饑似渴的對事業有成渴望。
讓衛東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測，當然不會開口問：“我們順著這個目標梳理，那就有兩條路，要么你頻繁的出現在我們各種產品上，成為被觀眾熟悉的女王，而且你只給我們的產品做，其他時候依舊是掌握你的牛仔服飾產業，我們多種產品，多種銷售模式交叉，也會論功行賞的交叉持股。”
秦羽燁認真聽認真問：“要么呢？”
讓衛東示意房間里基本是擺設的電視機：“要么就你每年保持去拍一兩部戲，不要埋沒了你對演戲的天賦，但演戲的目的是為了獲取知名度，也就是我給德叔形容過的熱度、流量，我們再故意炒作些新聞，讓你的一舉一動都朝著大明星的地位去，那么你用的吃的，隨隨便便展示下，也能引得無數人購買，就跟割韭菜一樣，一茬又一茬。”
秦羽燁明顯不知道韭菜的特性，但聰明的聽出來描繪的這個套路。
“你怎么知道我有演戲的天賦？”還是有點疑惑的。
讓衛東簡單粗暴：“看演員我還是有點眼力的，你看汪志文做男主角就很出彩吧？”
秦羽燁不糾纏在外人身上：“嗯，在劇組聽說他是你指定挑選來的主角，我的確很吃驚，但勞森也形容過，有些真正的好演員偏偏不是俊男美女……我是不是不夠漂亮？”
讓衛東根本沒意識到，秦羽燁這級數的美少女都在患得患失自己的外表，是什么心態：“還行吧，總之你是最棒的，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能說什么條件都到位也一定能成，我只是給你建議，如果你要自己闖蕩，或者自己去單干，我這里都好合好散，絕對不會拖沓挽留，就這樣吧，早點休息。”
秦羽燁滿意的起身：“那意思是我怎么選都行，讓我再好好想下，自從跟你來到大陸，每天好像都在接觸全新的世界，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
讓衛東心頭也在說誰特么不喜歡。
他現在是得拼命控制自己，不要為所欲為的亂伸手。
裹上毛毯，在心頭默念各種老婆的樣子加持，又覺得有點燥熱，輾轉好一會兒才迷迷糊糊睡去。
秦羽燁趴在上面床褥間，透過雕琢的木欄桿，看了好一會兒這悄悄翻身的少年郎，自己也好一會兒才入睡，一晚上都在做夢被壓住。
所以第二天一早，讓衛東跑幾間作坊那邊去張羅督促招工試產，都快到中午了，才看見裹了身大衣的港妹，騎著那匹小黃馬跟一堆本地婦女浩浩蕩蕩過來，簡單看眼擠滿女工的作坊，趾高氣揚的去看美容院門店樣式了。
最搞的是那些之前都素面朝天的本地女人，全都跟她學了用頭套、哈達、面巾把臉遮得嚴嚴實實。
讓衛東不禁納悶，這都臉不見人了，還美容來作甚？
晚間睡覺前拿這話去問港妹，秦羽燁笑得在上面的高檔雕花床里打滾：“女為悅己容，當然是要美給自己的丈夫看了！”
讓衛東恍然，提醒秦羽燁可以把這門生意做起來。
十多二十年后，那種女裝、美容美發加盟連鎖，在地級市、縣城簡直撒豆成兵的旺盛局面，證明女人錢是真好賺。
秦羽燁說起這個肯定頭頭是道，在HK和東南亞的美容按摩體驗都不少，東瀛更是口碑最強王者。
但她的問題就是從來沒接觸過這么大國家，這么大市場，所以根本沒有發展加盟連鎖的大規模概念。
不過讓衛東恰好覺得內地市場現在也沒錢，所以局部試水，尤其是可以搞些HK能接觸到的好化妝品、保養品來研發試銷，等十年二十年后市場成熟、消費水平提高，不就順理成章的占領了市場。
秦羽燁本來又趴在木欄桿間隙看著下面，聽到十年二十年，悄悄把自己翻個面兒，仰頭看著滿是各種圖案的天花板，瞇起眼來輕笑。
居然秒睡。
反而是讓衛東說了會兒，沒聽到回應，咕咕噥噥的又翻騰陣才入睡。
接下來就決定每晚多打陣籃球，耗費足夠的精力。
結果秦羽燁又穿了條緊身牛仔褲，搭配羊羔毛領牛仔服，蹬著高幫靴站場邊給讓衛東加油叫好。
惹得縣城里十多二十歲的少女、小媳婦全都來圍觀學習她的穿著。
無論是醫生們透露給讓衛東的消息，還是于松海對實際情況的熟悉，這邊無論各族的公務員還是普通百姓的收入在補貼福利下，都高于全國平均水平。
消費力其實也很強，內地到處還要憑票供應的自行車，在這邊很好買到，幾乎達到了家家都能擁有的地步。
也就審美沒跟上。
港妹等于是給所有女性打了個樣。
這導致從作坊里面出來的第一批牛仔褲，雖然雙針縫紉機還用得歪歪扭扭，擺在作坊門口就被好奇的本地婦女買光了。
然后跟衛生巾一樣，總會有人天生商業頭腦，在作坊門口買到了出廠貨，就馬馱拖拉機運的帶到別處去賣。
尤其是兩百多公里外的省城，和同等距離的邊境口岸。
因為這個面積在全國居前列的超級大省，一共才兩百萬人口都不到，還不到商州市的三分之一。
所以一貫意義上都覺得沒有什么市場，純屬國資兜底的福利養著。
但這回一共才四萬多人口的縣城，就像吸水海綿一樣，無論產出多少牛仔褲，都在作坊門口銷售一空。
而街面上偏偏又沒看到多少人穿著。
于松海才徹底信了商業流動這種東西不分東南西北，都會頑強的存在。
開始愈發堅定和完整的梳理那套發展本地經濟，而不是全都靠財政補貼兜底的工作方針。
然后這一切，當然在二月初的賽馬會上得到了全面展示。
提前好幾天整座縣城都在喜氣洋洋的布置。
內地還比較貧乏的物資在這里體現得格外繁華。
周邊方圓幾百里，甚至上千公里外的牧民都有騎著馬匹過來參加。
整個縣城各部分也驟然緊張的全面承擔起各種接待工作。
這時候縣里面才突然發現，這個月拼命搶工完成的看臺多么有用。
不光是讓現場能有上萬人擠上看臺，更是臨時多出來大量的“看臺下”空間。
那個之前的“燒烤一條街”，現在就成了接待各地來牧民，可以消費吃飯的重要緩沖。
雖然這年頭的邊區牧民，基本都是把身上的袍子一裹就能被天席地的睡覺，然后丁零當啷的馬屁股上掛著小鍋子隨便煮點糊糊、青稞粑就算吃飯。
但能看見這么多沒見過的吃食，還是能吸引不少人。
然后順著這些燒烤攤子、各類吃食，從省城跟縣里又冒出來不少小商販，擺地攤兜售各種物件。
讓衛東都忍不住逛進去買了幾粒天珠、蜜蠟這些根本還不值錢的裝飾品。
毛兒和石頭則選了幾把很有些年頭的長刀。
秦羽燁當然是買了堆五顏六色的耳環、項鏈、掛墜。
也是到這會兒，石頭才問了聲：“這賽馬得勝到底重不重要？”
讓衛東想了想給出答案：“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