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回程的時候，秦羽燁已經很主動的推薦讓衛東試試駕駛快艇不。
就是很普通的玻璃鋼快艇，說不上豪華舒適，速度也不會快到難以控制。
讓衛東早就想玩了，沒好意思說。
簡單說說操控，左手方向盤右手推油門即可。
秦羽燁能脫手出來親熱的抱住這倆開始搞好關系，寫紙條強調：“你們說國語，慢點我能聽懂，但你們那個方言就不行。”
其實是沈翠月不會說普通話，上次去平京就暴露出來，董雪晴還能勉強說川普。
于是等小艇靠岸，在沈翠月的特意配合下，秦羽燁的曲意奉承下，董雪晴的大意放松下，仨姑娘已經好得跟姐妹淘一樣。
秦羽燁建議讓衛東可以考個臨時國際駕照，方便以后往來HK和海外駕駛。
但這會兒還是只能她開車，都跟董雪晴用英語在前排聊得火熱。
鳳雛肯定覺得自己的英語水平在飆升。
沈翠月卻在后面悄悄給讓衛東挑眉戲謔，意思是你看小老婆已經在成功打入內部，這些事老爺就不要操心了。
讓衛東也用眼神嗤笑她，你懂個屁。
卻沒想這種交流，更容易讓沈老三著迷。
這邊直接回市區亨氏集團那個尖沙咀大樓總部，也是二十來公里。
但秦羽燁一路給鳳雛介紹著，在接近市區的時候，把車拐到著名的HK臟亂差九龍城寨附近。
屬于租約99年期間，留給清兵駐守的飛地，所以連港警理論上都不能進去抓人，于是一來二去很多犯罪分子都喜歡躲進去，成了藏污納垢的貧民窟。
這才是很多港片吹捧暴力黒道的根源所在。
其實也沒那么亂，起碼外圍邊緣地區沒那么夸張。
秦羽燁把車停在城寨外一處商場：“這里有家餐廳好吃，而且旁邊就是繽紛牛仔褲目前在HK最大的賣場，可以看看是什么樣。”
準確的說，讓衛東對商場體驗就是缺失的。
他從斷手之后就躲在保安亭，極少出門。
商州那座地級市的各種商業形態變化也就跟他沒什么關系。
從農村學生就沒去過的市里百貨公司、到后來的個體商店、專賣店、超市、商業中心，這些進程都沒咋體會過。
尤其是等到網購開始興起，就更是幾乎從不踏入這些地方。
反而是現在才從江州、滬海、平京的商場，到HK的各種購物中心，再到現在的服裝專賣店體驗。
所以他的震驚表情，和董雪晴、沈翠月差不多。
不過他吃驚的是原來繽紛牛仔這么牛逼嗎？
哪怕放在HK，這家牛仔褲專賣店都是那種獨樹一幟的漂亮。
HK很多老樓都是五六層的狹窄修長，這店面門口掛了面五彩繽紛的巨旗，覆蓋了整棟樓。
然后一條兩層樓高的水洗牛仔褲，帶做舊的，喇叭口，印花，還有釘片，掛著鏈子……
讓衛東覺得都是二十年后商州才會看見小年輕穿，電視電影里面看見的時髦打扮。
這會兒做成兩層樓高的牛仔褲“招牌”。
極其醒目。
這牛仔品牌專賣店除了外面極其醒目漂亮，櫥窗模特打版也很時尚。
尤其走進店里的海報，竟然是那種帶著嬉皮士風格的藝術照。
就滿是逆光的燦爛影像中，四個模特兩男兩女，居然一個紅發帥哥打著油紙傘，一個金發白妹包著頭巾，類似后來伊面那樣的長發華裔帥哥哈哈笑的拿著折紙扇，最后一個橡膠似的黑妞？
然后他們圍著的是個白發蒼蒼的賣魚蛋老太婆缺了門牙歡笑。
四十年后的讓衛東居然看出來點那個什么，就眾生平等，各種族都要有，黑的白的黃的，男的女的不男不女都要講的那個ZZZQ。
有點前衛又討好了各界消費者的面面俱到，甚至還帶了點民族文化交流的世界大同。
牛逼呀。
讓衛東已經隱隱能看到后世那些大品牌營銷的樣子。
國內絕對看不到這種賣貨的品牌形態。
相比之下，之前讓衛東給SOD面霜出主意那點簡直就是雕蟲小技。
這里明顯是一整套完整的品牌操作手法。
有氣質，有內涵的品牌。
讓衛東這下有點意識到秦家兄妹的價值了。
不是這牛仔褲值錢。
而是秦志明這個六七十年代就挺有超前營銷手段的家伙，只用他營銷手段那一點點，實際開廠、閃轉騰挪資金運營這些腳踏實地的別用他。
就夠了。
在七八十年代，就懂怎么操作品牌的人。
對讓衛東這個知道品牌重要，卻不知道怎么辦的人。
是剛剛好啊。
然而這樣的店里面貨品稀稀拉拉，營業員自然懶洋洋的有氣無力。
造成這個局面的是管理層資金鏈崩盤以后的瞎搞。
德叔的子女接手后明顯管理不善，貨品款式、生產沒跟上就這個結果。
秦羽燁就是那種怒其不爭的冷著臉，快步穿行在貨架展架之間：“這是前年的款，這是上前年的版型，現在已經不流行這種樣式了……就他們完全不關注流行趨勢，也不及時推出全新款式，怎么吸引消費者！”
營業員估計都不認識這個三四年前的老板妹妹，女大十八變，那時可能十二三歲的女童，跟現在已經帶著盤發裝成熟的少女，區別還是大。
但都不過來靠近，任她飚英語也不知道能聽懂不。
鳳雛連忙翻譯，還蛐蛐：“好有氣勢，姐姐在公司都沒這樣。”
沈翠月嘻嘻笑：“我有……但我只會管人，可不會講這些道道，衛生巾要什么款式全新。”
讓衛東連忙提醒她：“還是要有的，要做那個護翼，這樣兩邊防側漏……”
倆姑娘嚇得都夸張瞪眼看他，你一天都在琢磨什么啊！
太變態了。
秦羽燁本來在發泄情緒，可能也有點順便演的意思，看見這邊仨沒聽她的，就沉著臉問董雪晴在說什么。
鳳雛心想不能只讓我覺得變態，馬上描述了：“我們在內地最主要的產業是賣衛生巾，他剛才說可以改進樣式，才能保證不兩邊流……”
還比劃。
秦羽燁頓時也先倒吸口氣，可能是覺得我猜你這種少年得志的有錢佬會變態，但沒想到你這么變態！
但轉念又真的有商業頭腦：“確認有效嗎？”
董雪晴完全想不到這種商賈家庭的唯利是圖有多大濾鏡，只要能賺錢，什么都可以過濾掉，還以為使勁推的是坑：“她問是不是真的有效。”
讓衛東無所謂別的女人看自己什么形象：“應該有吧，現在內地衛生巾機器的最大問題是沒法做不干膠層，墊著要滑動，HK有這方面的技術廠家嗎，我們可以買技術。”
實際上從滬海給章蘭芝買衛生巾，他就看到了進口產品帶不干膠。
同樣平京飛燕牌的全自動生產線出品，也帶不干膠可以固定在內褲上，但江大的材料專業表示目前搞不定這種原材料的批量生產。
這就是八十年代的現狀，一旦涉及到是復合材料，哪怕是很不起眼的小產品，都可能是國內技術空白。
譬如之前的塑料袋、無紡布、食品級真空袋。
但港臺包括東南亞可能會有替代便宜方案。
就像那臺印泥的衛生巾機器。
董雪晴翻的時候都起雞皮疙瘩了：“你怎么知道！你天天都在觀察這？！”
又上手揪。
港妹注意觀察這種小姨子細節，犀利皺眉。
沈翠月瞄著的，連忙挽住她輕輕搖頭示意，當小老婆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新時代的港妹卻覺得是告誡她小不忍亂大謀，算了。
點點頭手寫：“你用國語再詳解下關于衛生巾的護翼細節，我能聯系到這方面廠家的叔伯，尋求這個改進專利。”
其實已經表現出她的性格了，有自己的主見。
果然，再從九龍城寨這邊去往尖沙咀的路上，秦羽燁聽明白了護翼衛生巾的特點。
在抵達亨氏集團辦公大樓前，把車先開進隔壁的購物中心地下車庫：“在這吃午飯，三點前過去就行，見集團總經理、董事長，還是應該換身衣服更禮貌。”
這邊從內地出發，就是普通的日常衣裳，想著參觀考察，逛街為主，而且哪怕需要什么衣裳都可以臨時現買，盡量空著手出門方便。
昨天只整了身過于正式的西裝禮服。
今天這隨意的襯衫牛仔褲，的確有這個必要。
作為引領了七十年代牛仔服飾潮流的家族小公主，秦羽燁的穿搭衣品明顯在整座東方之珠都應該是排前列的。
讓衛東沒想到后來的三級片女王，家里居然是這種成色。
看來她那拍風月片的行為，還真跟她老哥的生意起伏有關。
而且心機絕對跟沈老三有一比，熱情細致的幫這兩位選了衣裳：“待會兒，應該還是由我陪著他去參加這樣的會面，也能傳遞出信息，盡快拿回繽紛主導權。”
涉及到生意，還是動輒幾千萬港幣的服裝企業，尤其是前面的苦情牌鋪墊，董雪晴肯定沒那么決絕了。
讓衛東只嗤笑：“我真覺得我像個來資本主義社會被糖衣炮彈包圍的干部，走著瞧吧。”
結果飯后剛走到亨氏集團大樓外，就看見報紙上已經迫不及待的把四人在游樂場指指點點的照片刊登出來。
《大陸仔攜美同游，指點宋城江山》之類的標題，很是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