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志明確實是個異類。
本該順應富豪階層指示的拉攏圍獵，他卻直接兜底給了讓衛東。
當然也得到了讓衛東的信任回報。
連夜就開始張羅四面八方的明星卡拉OK錄影帶、影碟的版權簽約拍攝制作，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他也算是小資本方，小電影公司老板。
跟幾乎所有還只是藝人成分的明星有碾壓性代差。
而且他那電影公司之所以沒賺到錢，就是因為他拍的是那種神叨叨文藝片。
這種風格拿來搞商業電影賺錢很難，拍MTV卻剛剛好。
甚至連夜在影棚拍了幾支眼下最當紅歌星的歌曲，然后大清早帶著去上門跟人談MTV拍攝版權。
實際上就是除了以前只能賣磁帶，現在加賣錄影帶，還有卡拉OK伴奏帶，典型的一雞三吃。
歌星純屬創作同一首歌曲，多了兩份錢，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秦羽燁代表兄長來陪同讓衛東他們去德叔的游樂園時候，已經能提供一張長長的簽約歌星名單表！
被譽為此時天王天后級的譚張梅林徐五人中，他就簽下了三個！
唱片公司可能都還沒意識到卡拉OK帶和MTV拍攝意味著什么。
因為配套設備比較昂貴，卡拉OK機僅限于酒吧演藝舞臺上使用，包廂卡拉OK也僅有一家店。
完全沒形成市場。
秦志明這個做法屬于提前把膾炙人口的粵語歌資源大部分都抓在手里。
但這時候，顯然也沒人注意到秦志明的“創新”產業。
因為秦羽燁帶來的還有一大迭報紙雜志，上面非常醒目的標題“大陸仔拍拖牛仔妹”“秦家有女初長成，北仔青睞天下知！”……
還有照片，既有秦羽燁在臺上抱著麥克風演唱的樣子，又有似乎是從舞臺幕布后方用長焦鏡頭拍攝不太清楚的三人并肩坐在一起畫面。
內容就是來自大陸江州的青年富商捧場秦家二小姐登臺表演的盛況……
說得好像讓衛東花天酒地抱得美人歸一樣。
把開門的董雪晴氣得差點跳起八丈高。
可秦羽燁注意到的是她身后，套房落地窗前的貴妃榻上，讓衛東正呵欠連天的光膀子“慵懶起身”。
帶著兩個年輕姑娘，卻單獨睡在外面沙發上的身影給了她很深刻印象。
而且沈老三還特別注意解釋，索性帶了紙筆上路，“我們出差，經常這樣住在一起，但他對女人很照顧”。
秦羽燁就很難揣摩這個表情靈動的姑娘，到底是什么心態。
當然更難揣摩的是讓衛東。
他被鳳雛推著去洗漱換了衣服出來，看到那迭報紙上的消息就是：“這尼瑪是有人在炒作吧？”
董雪晴馬上問：“什么是炒作？”
讓衛東做炒菜動作：“我算個屁，在HK根本沒人注意到的小蝦米，能輪到上報紙，還這么多份都有，那必定是有人故意在哄抬，炒來炒去就把這事兒給升溫了，走吧，去吃了早餐到游樂場……下午還有會面，先看考察這個游樂場怎么樣，有沒有必要去海洋公園，再看兩天就可以撤了。”
靠在電梯里，秦羽燁就書寫：“他說什么？”
沈翠月挑好聽的：“他判斷是有人在故意哄抬，讓這件事升溫”
秦羽燁懷疑：“他說了很多吧，手上比劃什么？”
沈翠月細心解答：“他用了個詞形容，炒作，像炒菜那樣，他很有擔當，也很有能力”
秦羽燁直接問：“他有女友怎么不結婚？”
沈翠月猜測：“那是個離婚小婦人帶著女兒，跟他從鄉下出來，好像更想把妹妹推給他”
秦羽燁恍然更納悶：“你是咩意思？”
沈翠月恰恰能看點繁體，偶爾夾雜白話也能猜：“他救了我的命，還有兩個弟弟，我這輩子都是他的人，不妨礙他娶妻生子，更不妨礙賢妻良母”
其實有點像后來倆妹子拿手機無聲交流，還悄悄加了個好友。
讓衛東根本不看，董雪晴就黏住他：“不許搭理她。”
讓衛東求之不得，等池世明、吳生云還有唐主任他們陸續匯集過來就交流情況：“不一定非得一起，我們去游樂場考察，想在江州搞個游樂場，老唐你該多看看商業寫字樓、老張你陪他多看看商貿中心，就是流金大廈未來應該有的樣子，下面是商場，上面是寫字樓。”
池世明已經主動舉手：“那我帶阿云去港股市場看看，他對這個很感興趣。”
他已經看見那邊用紙條聊天的兩人，馬上選擇不當電燈泡。
讓衛東提醒：“國內還沒股票吧？別瞎搞，實業興國，老子再三強調要做實體，開廠搞公司不要玩金融資本那套把戲，你再不聽，老子趕你出門！”
吳生云現在也咂摸出來讓衛東其實不暴躁、也不兇殘，就據理力爭：“總得有人打理這方面的事，我們不參與，也要知道怎么回事，不要被別人算計了。”
果然，讓衛東立刻又點頭：“哦對，你說得也有道理，那就按你說的辦，你們身上錢夠不夠，先找阿明借，回頭加利息和市場價還你。”
池世明也會調侃了：“我雖然把錢看得有點重，老大也不用這么小瞧我，難道現在我還給你付飯錢嗎，現在我們可全都靠著你的名聲在白吃白喝。”
倆妹子擠在旁邊手聊飛快！
老高猶豫：“我……你們要保證安全問題，一般不允許分頭行動的。”
反而是唐主任給他拍胸口：“我來擔保，衛東他們你說會干什么違反紀律的事嗎，有分寸的……”
沈翠月就故意等著起身出門上車了，才把那迭報紙丟過去。
頓時把唐主任和老高驚得話都說不出來。
連跑幾步想把這幾個膽大妄為的家伙拽下來。
來不及了。
從五星級酒店門口的矮墻后，突然涌出來一堆記者，對著敞篷JEEP咔咔咔猛拍！
沒錯，秦羽燁來就開了輛明黃色的JEEP，看型號應該是七十年代的CJ5，極為醒目的敞篷。
出來沈翠月就驚呼跟我們家在平京的車好像！
然后就爬上沒車門的后排狹窄座椅。
讓衛東也不想繼續跟勞斯萊斯的管家廝混，跟著爬上車踹她坐副駕去：“你不是負責交流嗎，把工作做好，相機給我。”
沈翠月拉了董雪晴上來，卻不照著辦：“她還不是有相機。”
于是等JEEP開出路面，讓衛東就能驚奇的給記者們拍照了。
他這種坐在敞篷車后面滿不在乎照相的行為，反而讓記者們更好奇，紛紛使盡渾身解數的跟上。
體驗當然跟勞斯萊斯不同，風吹亂發，尤其秦羽燁開車的路數還有點狂野。
絕對算是招搖過市，仨好看妹子的場面極其吸睛。
讓衛東卻蹲坐在駕駛后面環顧偷笑。
董雪晴看得緊，貼得也緊，主要是這樣開敞的高速疾馳很緊張：“笑什么？”
讓衛東解釋：“以前看……雜志、電視里面的敞篷跑車，都覺得臥槽這玩意兒到底有什么用，就為了裝逼嗎，又曬又雨淋的，現在親身體驗了，才知道是的，除了裝逼一點用都沒！”
鳳雛就擠他身上笑，一路詢問周圍360度空曠街景的所有細節。
讓衛東又覺得敞篷車有優勢了。
除了堵車時候旁邊大巴車上眾目睽睽有點尬。
還有后面跟著的大量鏡頭。
采訪車上相機鏡頭就咔咔的沒停過，還幾次平行在旁邊拍。
秦羽燁熟視無睹，穩穩的高速疾馳，只根據后面的話語偶爾看眼副駕，沈翠月干脆寫到手簽上伸到她眼前，傳達后面在聊什么！
顯然在江湖妹看來，讓衛東找老婆就應該這樣式兒的。
海外身份，家庭富足，漂亮大氣又聰明，關鍵還不帶娃。
至于騷不騷，這不還是個孩子嗎。
她很有信心培養出個完美的大婦來。
距離其實不遠，過了海底隧道幾公里，就在讓衛東昨天經過那片看似有點荒蕪的兩個區之間地段，他甚至注意到HK這會兒才開始修城市快速道。
就那種用高架橋和封閉道路來越過鬧市區，快速跨區的城市內高速路線。
四十年后的商州依舊沒有。
但江州、粵州、鵬圳這些地方有，他看過不少視頻。
昨天基本上把那本德叔自傳翻完，讓衛東得出個大概領先三十年的結論。
當然越往后，這些先進發達地區就越停滯，追趕的內地反而加速。
就不由自主的他是用這種眼光角度來看待，還順口表述給了靠他懷里的小姨子。
實在是JEEP越野車的后排，就是個很窄的勉強座位，光坐著就倚在一起了。
董雪晴也能完全忽視前面倆狐貍精，開心又積極的學習探討，還能順口翻譯那些路過的建筑上英文什么意思。
真的只想這路永遠這么走下去，風風雨雨都沒所謂。
但小吉普瀟灑的在游樂園前停下時，她還是沒忍住哎呀呀的從那溫暖胸口彈起來。
連沈翠月都看傻眼。
她最引以為傲的各種老祖宗傳授，也沒提到過這種場面啊。
整片游樂場就是那種童話城堡式的尖尖頂分布，充滿了童趣色彩。
讓衛東只能用自己在網上看過的迪士尼樂園造型來對比。
這就感覺是個鄉村版。
但摩天輪、過山車、海盜船這些巨型游樂設施一個都不少，跟中式寶塔、大雄寶殿式的城門樓混合在一起，就像HK這個中西風格碰撞的地方一樣。
反正他已經忍不住舉起相機咔嚓咔嚓的拍照。
心里涌動的就是老子一定要在江州跟商州都搞個游樂園。
人家資本主義都知道讓市民開心娛樂。
為什么咱不行呢。
賺到的錢，就是要讓大眾過得更歡樂才對。
等下車來秦向導說起這里是還有五十年代的動物園為組成部分。
讓衛東這個主意就更加倍確認了。
完全可以照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