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眺望的董雪晴踮腳好奇：“那個買了相機的人帶女歌星去干嘛？”
已經坐下悠然喝茶的沈老三才起身看了眼：“嘻嘻，該不會是要介紹老婆給東哥吧，可以的，這姑娘能生養有福氣。”
董雪晴氣得跺腳：“胡說！”
沈翠月不緊不慢坐下教導：“雪晴姐，你比我大點，但這家大業大的事兒，我比你懂得多點，很簡單道理，如果我們家娶了她能在HK扎根有產業，東哥拿到HK身份證，隨意往來國內外，生意立刻百萬、千萬的起步，你覺得娶嗎？”
董雪瑩愣住，再很堅定的坐下來搖頭：“不會！他不會！”
沈翠月笑：“那上億呢，十億呢，百億呢，怕是上億，江州市里面都會來勸他娶了這個HK老婆吧。”
董雪晴還是搖頭：“哥不會，誰都不會扭轉他的心思！”
沈翠月眼神亮了亮，笑笑不說話了，伸手給鳳雛倒茶。
算是先說聲抱歉吧。
她順口開玩笑的話還真沒說錯。
真就是十億。
負責翻譯的池世明已經看傻了。
趁著德叔給那邊說話，湊身到讓衛東耳邊：“這……應該是秦大少，家里也頗有資產，但還上不得頂級臺面，之前好像是牛仔褲大王，賠本把產業賣給德叔，這是……很大的生意。”
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老富豪們既然把餌放出來，他們所有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也不需要再跟讓衛東交流，談笑告別走人。
因為有的是更直接精準可靠的溝通方式。
些許代價就能把后起之秀拉進自己行列里成為生力軍，這才是最省力的方式。
卻未曾想，哪怕是他們的階層里面，也會有異類。
譬如秦志明。
借著送德叔的起身片刻得了耳語。
坐下看讓衛東的眼神就不同了：“能找個地方坐下細談嗎？”
池世明馬上翻譯。
讓衛東欣然點頭：“你選地方，別喝酒，少喝點咖啡或者茶？”
秦志明立刻讓那美貌少女去開車，自己寸步不離的陪著讓衛東起身。
果然，看著老神仙們走了，好多人這時候搶著給讓衛東遞名片，想跟他說幾句。
結果不懂粵語的讓衛東笑笑擺手，示意旁邊秦志明，意思是人家起碼花了五百萬，我就要把這個面子給夠。
讓秦志明也笑起來，頗為親熱的伸手攬肩。
他身材和讓衛東相仿，都是一米七幾不算太高，然后比較壯實的樣子。
池世明對遠處一直看著他的吳生云做手勢，那邊馬上全都起身跟著離場。
就很清晰，依舊還是兩部勞斯萊斯，可從管家到司機，這時候就是畢恭畢敬的發自內心。
無論是他們親眼看到，還是得了老板叮囑。
態度絕對的俯沖改變。
那少女開了輛很漂亮的墨綠色美洲豹過來。
秦志明略微訝異的打量下這邊兩位姑娘，笑著請她們上美洲豹：“我妹妹開車的技術很好，很安全的，我有家很不錯的音樂酒吧，可以過去坐坐。”
讓衛東得了池世明翻譯才知道，啊，這是你妹妹？
還以為是富豪加女明星的模式呢，也對，都姓秦。
不過他沒說自己認出來人了，只點頭示意姑娘們分別上車。
自己跟秦志明坐在勞斯萊斯老板位開始洽談，吳生云和池世明恰好坐對面的隨從座。
全程體驗HK另類富豪的傳奇。
簡單說，秦志明就是另個版本的讓衛東，家境甚至可能沒池世明過來跟的歸僑祖母家好。
但他是土生土長的HK小康家庭，跟池世明在江州上了最好的中學一樣，同學中就有富豪子弟，有兩位的老爸就坐在剛才的前排圈子里。
他自己說得很輕松隨意：“高中打牌贏了他們些錢，對他們來說是零花錢，卻讓我二十歲有了資金在西貢做游艇租賃買賣，積累資金后開廠做假發往中東賣，然后頭腦發熱開始做原油期貨，賠了個底兒朝天。”
讓衛東聽到這，就給吳生云示意下，意思是聽見沒，本來有個實業經濟做得穩穩當當，非要去搞金融就這韭菜下場。
小白臉就是那種恭敬順從的聽，但老人家一看就知道是耳旁風，就當敲打吧。
不過秦志明屬于搞懂了做買賣的套路，借了四萬港幣重新起步做牛仔褲工廠朝著中東、東南亞地區銷售，整個七十年代又做到年銷售十億的規模！
但他有錢就又開始搞事情，前幾年開電影公司周轉不靈，只好把牛仔褲工廠抵給了德叔。
順便說了句，德叔是金融、地產、娛樂業大王，但他的娛樂業主要是游樂場，就是后來類似明清仿古城的那種買賣。
讓衛東果然對這種細節才更感興趣：“那這次一定要去看看，我收購了個公司，包含民國時期的建筑，那才是我收購的主要目的，我想沿著那座建筑附近改造建設，在旁邊修新大樓把住戶全都吸引過去，然后這些老建筑修繕漂亮，搞成有特色的風情街……”
翻譯聽得悠然神往：“我要參與！”
讓衛東撒手：“你先把廠區的樓搞完，把那建筑里的工人都遷移過來就去做唄，跟搬箱子游戲似的，騰出空搞好這里，修一棟樓，又吸引一堆人搬走，又騰空……”
吳生云明顯是知道讓衛東買斷改制那個搬運公司的事兒，現在才知道老大居然暗藏這條心思。
眼里閃爍的都是神光。
神往的那種。
但他就不在這個時候爭著表現進入房地產，知道自己寸功未立，也沒池世明這樣特殊的身份便利。
秦志明約了明天就去看：“六七十年代整個HK孩子的游樂記憶都在那，現在很多歌星明星之前都在游樂場賣唱，到七十年代競爭激烈，77年海洋公園更是成了最大對手，所以79年改造部分區域做宋城，也是很多古裝劇集拍攝外景地，所以前年德叔開了家電視臺，開幕三部劇就是《霍元甲》、《陳真》、《霍東閣》。”
就萬萬沒想到，讓衛東煞費苦心的圍繞磚兒臺播出特點，搶下的兩個廣告時段，天氣預報前的30秒，黃金時段后的45秒，恰好就是電視劇播出的前后，然后在這里跟電視扯上了關系。
不過他也沒說自己其實也在投資電視劇。
只是到這一刻，他才終于非常清晰的認知到，原來自己所做的一切，二三十年前的HK就這么過來的。
人家當年才如同開了天眼似的一步步精準騰挪。
所以他的關注點已經在德叔了，吩咐吳生云：“你明天有空應該想方設法去打聽，有沒有關于德叔的詳細自傳啊，宣傳資料這些，了解他的企業規模、行業細節，對我們有極好的參考價值。”
小白臉沉聲說好。
于是到了秦志明的音樂酒吧，他根本不纏在旁邊要旁聽參與這牛仔褲生意的來龍去脈，馬上去尋覓跟德叔有關的信息。
果然也讓他有所得。
很近，從山上豪宅下來就在最繁華的中環附近酒吧街，秦志明也介紹是七十年代才興起，所以他也盤了個作為興趣愛好應酬場所。
就那種很擁擠狹窄的小酒吧，讓衛東兩輩子都從未體驗過，感謝管家和司機的照料，請他們可以休息了。
結果人家給他個傳呼號，說在周圍亨氏物業的酒店等候，來HK期間的衣食住行都由他們承擔負責。
讓衛東不知深淺，但只覺得既然人家這么做了就不要覺得理所當然：“那我有什么能效勞的嗎？”
管家說明天有空可以約了跟亨氏集團的老板喝下午茶。
讓衛東說好。
這才跟秦志明進去，誰知剛才站在旁邊不吭聲的秦志明居然提醒他：“老亨喜歡玩鋤大D，我玩這個還不錯，如果需要，我可以去陪你助陣。”
更沒想到的是池世明翻譯過來說：“我打得也不錯，也是靠這個在HK跟人廝混。”
臥槽，HK人這么喜歡鋤大D嗎，斷手保安肯定在手機棋牌游戲上積累了超級多的積分，歡樂豆都不知道多少億。
現在笑起來：“我也玩得不錯，要不我們現在拿副牌，玩斗地主閑聊。”
翻譯和前牛仔褲大王都欣然認可。
三位姑娘已經到酒吧里的角落環形座，張經理跟讓衛東對對眼神，就會意的說帶著老高跟唐主任在周圍逛逛街，也舒緩下今天見證的場面。
唐主任甚至想去打長途電話給市里面匯報情況，因為很顯然讓衛東說的那些話，會引起很多連鎖反應。
所以讓衛東也保證我們不會去別處。
然后就在燈光氤氳的桌邊，開始簡單的講述玩法，其實根本和鋤大D、爭上游都類似，只是加入了二斗一的特點。
這倆玩牌高手立刻興致勃勃的開始嘗試。
肯定從未走進過酒吧的沈老三和鳳雛，非常新奇的到處張望，最后伸長脖子看讓衛東一臉淡定的坐那玩牌。
老實說，除了在外地跟業務員吹牛閑聊社交，讓衛東才跟人打牌，自家內部他從來不玩。
比較樸實的怕帶壞了風氣。
以前商州有些局所的領導喜歡打麻將、摜蛋之類，下面就大量投其所好。
自己這隊伍才開始肯定不能這么搞。
于是剩下從來都習慣于成為焦點的秦羽燁，點完酒水后頗有些意外的被冷落。
靠在坐席邊看三個男人飛快的熟稔起來，聊著進入內地賣牛仔褲的生意，迅速達成協議開廠生產。
剛花了五百萬的秦志明這才很隨意的介紹下妹妹：“十七歲，明年女校畢業，德叔的意思是如果促成你們拍拖，他就把牛仔褲廠還給我，當時四千萬抵押給他，可我覺得這事兒得看緣分，我不會用我妹妹的感情自由去換取他們這些算計，這把我不要。”
聽到池世明盯著牌像個無情的翻譯機器表述：“……這把我抓了。”
董雪晴差點跳起來抓破對面那姑娘的臉，全靠沈老三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