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等那位蘇大姐參與進來打探這自費出國留學的事兒，更是嗖咦惹。
讓衛東跟舞蹈姐姐的西餐還是很愉悅的，這年頭幾乎沒什么公開休閑娛樂場所，可以小酌兩杯的巷子酒館都沒。
極少數的民營飯館都到點收工，更別提不伺候的國營餐廳了。
但這家去年剛開的西餐廳氣氛相當不錯，吊燈、壁燈、水晶玻璃鏡、彩畫玻璃窗都很有風情。
法式菜肴更讓人覺得新鮮。
加上彬彬有禮的服務態度，漂亮優雅的同伴，很容易有體面人的尊崇感。
用后世的話說就是情緒價值拉滿。
讓衛東不掩飾自己從未嘗試過這種場面：“江州有一家西餐廳，說了好幾次去試試，但一直忙碌沒顧上，回去要帶老婆孩子感受下，好像沒這里高檔，有點像簡餐。”
說出來還有點驚訝，好像跟沈老三吃過幾次皇后餐廳，和章蘭芝不用說了，她好吃，和鳳雛也吃過點好的。
似乎唯獨跟董雪瑩就像老夫老妻從未浪漫過。
居然立刻有種迫切想回家的負疚感。
艾佳依也不茶里茶氣的談論你老婆好幸福之類，只輕笑著細心指導：“出國前還有簡單的禮儀培訓，怕我們丟臉，其實我覺得在國外吃的還沒這個好，要這樣切……一頓飯要一百多，團里小姐妹都覺得存夠了錢怎么都要來嘗試下，這下我回去要給她們加油。”
讓衛東更不會順勢都請來，公子買單：“所以這就是你要調整好自己了，我也是從肩挑背扛賣東西開始的，不斷改變學習，你得想清楚你究竟能怎么為這個銷售、產品做最大的貢獻，只要轉過這個彎，工資收入那都是順理成章的變化，廠里老頭老太太搓衛生巾卷，一個月都有兩三百，江州更是能拿五六百，我們的銷售經理早就有人拿上千提成了。”
舞蹈姐姐也吃驚：“有這么高？這個要再切小點。”
讓衛東傳授：“我們恰好處在這個體制工資和外面做買賣的巨大差距間，像我們這樣早早跳出來，又幸運的抓到幾種產品做銷售，賣得好就有巨大的收益，你要做的是考慮怎么發揮所長，回報一定不會吝嗇。”
經常上臺的姑娘，情緒控制還可以，興奮但很沉穩的說好。
讓衛東還防范的提到錯誤行為：“我是覺得這個時代機會難得，人人都有可能抓住改變命運，但如果仗著好看漂亮，只想靠著男女之間那點事兒來撈偏門，那我是真瞧不起又厭惡。”
艾佳依又慢慢點頭嗯。
她還是年輕，沒吃透這么說有很多可能性。
真專注于思考怎么能讓自己這個“演員總監”的身份發揮作用。
所以最后讓衛東很滿意，咖啡才五塊錢一杯，比涉外酒店便宜多了。
心情甚好的把艾佳依送回歌舞團大院，才回酒店打電話。
然后僅僅過了兩天，機會就來了。
因為霜露廠給讓衛東打來電話：“我們樣品已經出來了，你是不是準備打廣告？”
讓衛東很意外：“這么快？”
那邊廠里還理所當然：“他們提供SOD酶，我們攪拌混合到護膚品里，不就行了？還要搞什么。”
化妝品外行琢磨：“總得測試下，是不是真有效吧？”
廠里的測試手段簡單粗暴到令人發指：“有啊，涂抹前和涂抹后的顯微鏡下狀態肯定有區別，那就夠了唄。”
完全是被廣告欺騙了，以為化妝品真的要經歷那么多煞有其事的檢測。
讓衛東應承下來，自己開車幾分鐘過去拿了一大包樣品，回來給金卓群、艾佳依、蘇大姐都打了電話。
算是先把廣告團隊湊起來開會。
蘇大姐就果然把外甥女叫上，讓衛東也公事公辦：“想著小虞在上課時間，就沒打擾你，但這件事算是你拉來的業務，廣告提成和銷售提成都有你的份。”
虞曉秋一直緊繃的表情馬上融化。
蘇大姐連忙積極詢問這個廣告業務怎么來。
就這種電影廠女演員在文藝圈里人脈多得不得了，明顯仗著顏值跑業務是把好手。
讓衛東都笑了：“蘇姐你這明顯該當業務總監，在校生不具體掛職，跟著學習提高。”
虞曉秋其實已經等于劃過重點：“我現在跟汪志文那邊協助得比較多，這個月他已經在拆石膏，可以杵著拐杖走路了。”
金卓群確認：“小汪身體沒問題，其他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年底前我會到江州把劇組立起來，到時候再跟你具體談細節，現在先談這個廣告的事兒？”
讓衛東科普行業知識：“平京霜露廠也算是本地企業，他們關系做得還不錯，所以我想在磚兒臺打廣告，就另外申請新時段，不搶我們之前那個，要是能申請到類似的可更換品牌時段，這家廣告代理公司就算是很有點實力了。”
金卓群已經能融會貫通：“就我們現在代理了飛燕衛生巾的廣告，每個月有三千六的代理收入，再代理這家廠子，又有一定的代理費用，可以無限制的代理更多廠家品牌去打廣告，然后每個月都收代理費？”
讓衛東點頭：“理論上是這樣，但磚兒臺的廣告時間有限，太多廣告觀眾看著也煩，而且飛燕牌開創了廣告銷售熱度之后，磚兒臺現在的廣告趨勢怎么樣？”
從奧運閉幕式到現在倆月了，飛燕牌衛生巾的廣告絕對算是家喻戶曉。
但金卓群回頭看看業務總監：“似乎……還沒有太多牌子上廣告？”
蘇大姐也肯定：“好像還是有意見，不要經濟掛帥，我明天再去打探下！”
讓衛東算是手把手教：“我們做廣告公司，那就要時刻關注這些信息，這是廣告公司看似利潤不大，所以還沒人跟我們搶，一旦這成了香餑餑，有的是人搶占最好資源，而我們就得靠這廣告片拍得特別好，能夠協助廠家商品把東西賣得好來競爭那些關系最強的。”
基本還是得靠實力爭奪登臺機會的舞蹈姐姐就能懂：“就哪怕我們只有一兩條時段，但我們拍的廣告好，您那邊銷售特別好，這些廠家也就只愿意找我們了？”
金卓群終于有點意識到廣告公司，似乎做好了不比拍電影電視劇賺錢差。
起碼這個拓荒階段搶占身位很有利。
畢竟電影電視劇都有個拍了，還能不能播的問題。
這第一部劇能不能播的變數都很大，但廣告就容易得多：“這回要怎么拍？還是上熊貓？”
桌上是兩三個小瓶，有玻璃瓶的跟雪花膏一樣，紅蓋白瓶沉甸甸，100毫升，塑料瓶的扁平造型，200毫升。
讓衛東心頭臥槽的是，那個燕舞收錄機，他好歹記得“燕舞燕舞，一起歌來一片情”的唱段，哪怕聽岔了也差不多是這樣兒。
DB這SOD蜜，他就只記得“DB天天見”這句詞兒，總覺得好像不完整缺點啥。
所以除了能建議強調最后俏皮的喊這句，別的真不知道怎么辦：“熊貓？使勁擦擦臉，結果把黑眼圈擦沒了？”
金卓群跟仨女士都笑起來：“有點意思！”
“肯定會讓人印象深刻。”
“嘻嘻，我以前都是端著這個小瓶兒，擺在臉旁邊展示這款皮膚增白露。”
“哎喲，你這皮膚是真的又白又嫩，小豆腐似的，我長期畫舞臺妝都不敢細看！”
幸好讓衛東不是個單純的廣告老板，也不是什么廣告業主甲方，有點哭笑不得：“喂，開會啊，而且這種東西不應該是什么都我說了算，要發揮大家的專業特點。”
他總算知道為什么有些人當了大老板反而會昏招頻出：“譬如這個要是真有消費者信了，這熊貓黑眼圈都能抹掉，真買了去抹臉上的痣或者胎記，抹不白豈不是砸招牌？”
這四人才有種哦喲，你居然在釣魚執法，自拋自扣的否定，心眼兒夠多啊。
艾佳依連忙坐正：“要不我還是上去跳個舞？”
幾人一起搖頭：“你再跳，別人都以為是衛生巾呢，而且跳舞和搽臉也沒關系吧。”
讓衛東也嗯：“熊貓都最好別用，重復用反而顯得廉價，降低了衛生巾那邊的威力。”
蘇大姐舉賢不避親：“那就還是曉秋去對著鏡頭喊DB天天見？”
金卓群開始進入狀態：“可以這么拍，但要把詞兒豐富起來，曉秋捧著產品，說‘美白護膚，DB天天見’，然后小蘇你來‘青春活力，DB天天見’，最后小艾你擺個舞蹈造型‘修復保養，DB天天見’，這不就恰好覆蓋了三種情況，年輕姑娘，成年女性，專業女性？連續重復三遍這詞兒也能加深記憶！”
個個都是人才，優勢就在于，立刻就能演起來，金卓群還教讓衛東把雙手都岔開拇指食指，正反湊成個取景框，看三位女性精力十足的表現。
怪不得古時候的皇帝、大老爺都喜歡養舞姬，這種眉飛色舞立刻演起來的感覺，很有大佬感啊。
讓衛東也在腦海里掙扎，其實不一定要用熊貓，用很強的創意，這會兒就沒對手能打，拍得精致好看就已經贏了！
不過他給出來的建議是：“再拍組男的，或者拍個大男生也來句老爺們兒也能用？”
四人都大驚失色：“男人涂脂抹粉算什么，不行不行，這個肯定要被觀眾罵！”
于是被娘們兒唧唧荼毒多年的讓衛東終于遵從了這個時代的風氣。
那就立刻準備起來，演員、導演、編劇都是現成的，還不用談什么出場費，趕緊借了機器就能拍。
就問這效率和利潤夠不夠高吧。
讓衛東也借著開車送蘇大姐去磚兒臺刺探廣告時段，問了下出國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