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
李唯一手捏指訣,點向玉兒,施展出清心破邪的秘術。
眉心靈光涌了出來,一圈圈蕩漾出去。
但……
手指剛剛點向玉兒,他便察覺到危險,全身汗毛炸立。
連忙收回手指,退到遠處,背心滿是冷汗。
剛才那種感覺,太恐怖,仿佛他手指點下去,就會引發某種反噬,整個人會四分五裂。
李唯一驚疑不定,暗暗猜測是玉兒體內的“詛怪”在作祟,一人一怪,肯定是在斗法。
大宮主都煉化不了的詛咒,他們若沾染上,后果可想而知。
“不能讓她們繼續和玉兒待在一起。”
李唯一看了一眼暈厥過去的堯音和隱二十四,以法氣將她們卷起,沖出陣法。
若有不對勁,立即逃離血泥空間。
七只鳳翅蛾皇飛了過來,七嘴八舌,詢問玉兒的情況。
大鳳和二鳳上躥下跳查看堯音和隱二十四的傷勢,十分擔憂的模樣。
李唯一沒有理會它們,自從它們達到第九重天,智慧大增,一個個都變成話癆,耳邊全是聲音。其中大鳳和二鳳,經常飛進陣法光紗,與堯音和隱二十四談心交流。
不久后,陣法光紗被一只纖長的玉手掀開一角,里面探出一顆腦袋,左右看了看。
玉兒看見數十丈外的李唯一后,眼眸亮起,光著腳丫沖出光紗,腳步輕快:“師父,我們怎么又來這座秘境了?”
上一次帶她進入血泥空間,李唯一聲稱是來到了一座秘境,不敢告訴她真相。
李唯一以警惕的眼神,看著眼前長高不少的玉兒。隱二十四早已給她換了一身衣衫,是青色的法器武服,能變大縮小,頗為合身。
她披散烏黑長發,眼神很是靈動,雙臂纖長,十指柔美,像花仙子一樣,與飛過去的七只鳳翅蛾皇玩耍在一起。
“玉兒醒了,玉兒終于醒了!”
“玉兒已經睡了兩個月,睡得跟豬一樣,怎么喊都不醒。”
“比我能睡,但沒我能吃。”
“玉兒長大了,也長高了,比我都長得快。李老大就不怎么長,吃再多都跟沒吃一樣,那么多丹藥,全部浪費掉了!”
玉兒來到李唯一身邊,看向昏迷的堯音和隱二十四,關切問道:“師父,音姐姐和二十四姐姐她們怎么了?”
七只鳳翅蛾皇接觸都沒事,想來她已經恢復正常,將詛怪壓制了下去。
“她們沒事。”
李唯一已經檢查過,堯音和隱二十四沒有沾上詛咒。
他目光注視玉兒,上下打量,問道:“玉兒,你還記得剛才發生的事嗎?”
“我記得,好像在地下與一個穿鎧甲的人打了一架,但又記不太清,感覺是在做夢。”玉兒努力回憶,眉頭擰皺。
李唯一問道:“你聽到一些梵音沒有?”
她輕輕搖頭。
李唯一觀察她的狀態,思考片刻:“還記得,我教你的闡門十二散手嗎?”
“嗯!”玉兒睜大眼睛點頭。
“你再施展一遍,讓我看看。”
說完,李唯一帶著堯音和隱二十四,立即退到遠處。
玉兒詫異的看著退到血泥空間邊緣的李唯一,大喊:“師父,你去哪?”
“不用管我,你練你的。”李唯一道。
玉兒小臉浮現茫然的笑意,總感覺師父奇奇怪怪,說話做事顛三倒四。
不再多想,她練習起來。
李唯一遠遠注視,發現,玉兒的招式極其精準,有形有意,像已經修煉了數年之久,武道天賦的確很高。但,并沒有契合天地規則,引來驚天異象。
“難道當時是大宮主蘇醒,借助三千年修行的武道理解,才發揮出了闡門十二散手的威能?”
李唯一沒有打算一直待在血泥空間。
首先,玉兒的情況很不穩定,萬一詛怪不受控制爆發出來,后果不堪設想。
其次,堯音和隱二十四,已經被關在玉舟上兩個月,的確不是長久之計。
第三,他和大宮主一起失蹤,外面肯定已經找瘋了。就像上次,他躲到白沙漠閉關三個月,九黎族和九黎隱門不知情,派遣無數武修進入幽境尋找,其中不少人都因此喪命。
將堯音和隱二十四重新“關進”玉舟,留下了一封信。李唯一帶著玉兒和七只鳳翅蛾皇,離開血泥空間出現在亡者幽境的地底深處。
玉兒穿一身男裝武袍,頭頂扎道髻,很是清秀,但臉蛋線條柔軟,沒有男孩子的英氣。
回到地面。
“師父,這里怎么不是白沙漠?”玉兒好奇的觀察四周。
漆黑一片,空氣寒冷。
李唯一道:“這里是秘境的另一處出口。”
“音姐姐和二十四姐姐呢?你不帶她們離開?師父,你不會是藏著什么事吧?你不會是騙我的吧?你要是騙我,我可一輩子都不信你了!”玉兒認真的說道。
李唯一頭疼萬分,現在是越來越不好糊弄。
大宮主已經會反向拿捏了!
李唯一立即岔開話題:“我們得趕緊離開,亡者幽境極其危險。”
實際上,帶著玉兒在身邊,加上自身修為大增,李唯一頗有底氣,覺得亡者幽境也并不是不能橫渡。
“鐺鐺!”
搖響惡駝鈴,釋放出兩只半虛半實的巨大駱駝。
師徒一人一騎,選一個方向行了出去。
玉兒大了,再同乘一騎,便顯得頗為不妥。畢竟,大宮主遲早會醒過來,是在保護她,還是在占她便宜,她肯定有數。
李唯一釋放出七鳳,讓它隱身,去前方探路。
免得誤入死亡禁區,或者闖入鬼城骸府。
李唯一將之前買的幽境地圖打開,看了看便收起。現在連身在何方都不清楚,地圖跟廢紙一樣,毫無用處。
他目光看向前面駱駝背上的玉兒,腦海中想起,之前向勤老詢問,哨靈軍對付詛怪的辦法。
勤老當時提到了“燃魂天火”。
說宋玉樓體內的詛怪,是用燃魂天火焚滅,而燃魂天火只有洞墟營才有。
洞墟營,位于幽境的極深之地,由多座生境的武修組成哨兵和哨靈,負責監察洞墟鬼城的一舉一動。是百境生域之南,最重要的一座大營。
李唯一正思考是不是已經錯過哨靈軍招募的時間的時候,前方,玉兒轉過身:“師父,你一直盯著我看做什么?”
她感知敏銳,察覺到李唯一的注視。
李唯一暗嘆一聲,這才十一二歲而已,以后該如何應對啊!
他道:“那顆藍色珠子呢?”
“啊?不是被你拿走了?”玉兒愕然,繼而連忙在身上翻找,最后停下來:“師父,你不會是自己弄丟了,卻怪到我頭上吧?大鳳說,我這兩個月都在睡覺,什么都不知道。”
一支由兩百多只逝靈魂獸組成的商隊,疾速行駛在七冤平原上。
所有車架的形狀,都是兩丈長的巨型棺槨。黑色的陰鐵車輪,刻滿符文,鑲嵌血晶,在極致速度下,可以離地行進。
駕車的,都是人形骨靈。
它們是金色骨骼,深淺不同,眼眶燃燒魂火,身穿繡有“山峰”圖案的灰袍。
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只要有錢有資源,就能將逝靈收歸己用。
千里山能夠打通各大生境之間的商道,生意遍布瀛洲,除了自身實力強大,更重要的是,他們要么打服收服,要么送出大量血晶,沿線的逝靈君侯都會認千里山的旗幟。
再者,便是按照亡者幽境的規矩,盡可能的低調,使用逝靈駕車運送。
盧景深,不到三十歲的模樣,筆直站在行駛在商隊最前方的一艘白骨船艦上,眺望無邊無際的七冤平原。
他衣著華貴,腰懸金劍,深邃滄桑的目光,顯示他早已不是外表那般二十來歲的年紀。
“三公子,距離東海還早。至少還要六天,才能抵達凌霄生境東境的雷州。”安之若是千里山的客卿長老,有一百多年的行商經驗,十分老練,陪同盧景深,一起趕去東海龍城。
后方棺材中的偷渡客,都是聽說“龍城浮出海面,古仙龍脈復蘇”,前往東海尋覓機緣的各境武修。
盧景深問道:“安伯,還有多久才能離開虛空危險區域?”
安之若估算一番,回道:“八九千里吧……咦,前面有兩個人。”
李唯一和玉兒站在白骨船艦前方的十數里外,遠遠的傳音:“在下凌霄生境九黎族蒼黎部族家主,黎松谷,在幽境迷失。不知船上是哪一路英雄?”
盧景深眉頭皺起,低聲道:“安伯,你可是說過,在亡者幽境中活人比死人更危險。”
安之若點了點頭:“不過,生意人結恩不結怨。九黎族乃是凌霄生境的千年古族,風評很好,且實力不弱,養有一只超然級數的奇蟲。之前凌霄生境大亂,那只奇蟲,可是憑一己之力召喚了整座生境地底的兇蟲,組成蟲軍平了陰尸種稻之禍。”
“另外,只有擁有九黎族血脈的族人,才能穿過逝靈霧域,抵達血海棺塢,他們祖上很不簡單。”
“若真是九黎族的大人物,倒是可以幫一把。從傳音的法氣波動來看應該是第一境的修為,我們能夠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