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紅綾豈會信他。
她目睹了那一戰,分明是眼前這個家伙,示敵以弱,將禍心引去了海底,隨后出其不意的展現出真正實力,打了禍心一個措手不及。
穹極道子也是相同的死法。
都是在自認為大好局面的情況下,被他以雷霆之勢擊殺。
想逃,來不及。
想施展保命底牌,根本沒有機會。
舞紅綾以一種真誠的語調:“不重視?禍心的師尊,乃是稻宮一位超然。正常來說,在稻宮,得達到長生境才能拜師超然。現在你明白,妾身為何要追殺你?當時的情況,不將你留下,上面必定降罪。”
李唯一記得很清楚,在海底施展業火化形時,禍心在危急時刻,手掌按向了祖田。
他很擔心,禍心祖田內部藏有可怕力量。
去摘取道果,吸收炫燼神焰,必須萬分謹慎。
她又道:“稻宮這次來到東海的所有年輕高手中,禍心足可排進前十。你比他強,所以你也是極其杰出的,將來成就不會低。”
“你呢?你排第幾?”李唯一道。
舞紅綾道:“我排第四吧!在我之上,乃是兩位真傳和我姐姐。”
“兩位真傳,在道種境可以跨越兩個境界逆伐。到第九重天,又將肉身修煉到長生體九成九的強度,長生境之下幾乎無敵。”
李唯一好奇問道:“據我所知,大多數少年天子都不會一直耗在第九重天修煉肉身,會直接突破。做為稻宮真傳,應該不缺長生丹才對。”
舞紅綾道:“真傳不一樣的!真傳必須在道種境,修煉出長生體。只有這樣,在長生境戰力才會更強一兩成,掙斷長生鎖也會容易一兩成。別小看這一兩成,這一兩成就是真傳和非真傳的差距。”
“同時,成為真傳后,能夠接觸到的真經、丹與藥、道術、財富、地位、權力,比非真傳高得多。”
“同樣在道種境都是少年天子,真傳和非真傳,日積月累下來,差距會越來越大。”
“最終,在長生境,只有真傳,能夠跨越一個境界敗敵。非真傳大概率只能在同境界稱王,退化為頂尖首席級天才。”
李唯一能聽出她對真傳二字絕對有非分之想,一個人暴露了自己的欲望,也就有了弱點。
“長生體很難修?”李唯一道。
舞紅綾道:“對長生境武修而言不難,對道種境武修,難如登天,浪費很多時間,最終可能也會卡在九成九,誕生不出那一股特殊的血液洪流。那股血液洪流,是長生體對抗長生者的最大本錢。”
李唯一曾以為魔童修煉出了長生體,現在看來,應該沒有。
魔童在凌霄城,是倉促破境。破境后,與唐晚洲戰力差距不小。
二人此刻的狀態很怪異像相識多年的好友,都真誠無比,談話融洽,但隔了數十丈距離。
舞紅綾幽嘆:“我們就別妄想了,與其浪費時間修煉長生體,不如早些破境長生,達到長生境地位可就完全不一樣。它們回來了!”
大鳳和那只骨靈,從數百丈的高空飛落下來。
“太硬了,越挖越硬,巖石層跟金屬一樣,時而還有金色火焰彌漫出來。怎么辦?我們可能真的出不去了!”大鳳以意念,告知李唯一情況。
另一邊,舞紅綾聽完骨靈的稟告,眼神凝重,看向李唯一:“我們不能再敵視對方,一起想辦法逃出去。我在石壁上,有了不得的發現,本不想告訴你的……一起研究研究?”
李唯一可沒有被她先前釋放出來的善意和真誠麻痹,警惕起來。
言語上,反正大家都是張口就來。
但真有大發現,她會分享?
李唯一帶上七小只,紫霄雷印不離手,跟隨舞紅綾來到石壁下方,與她保持十丈以上的距離。
舞紅綾指過去:“我在稻宮一本古卷上,看到過類似的刻圖,長有朝暮二首的圣靈,是天地間最至偉的存在,是古仙巨獸時期的一位至尊。他的刻圖,居然出現在此處,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什么?”李唯一問道。
舞紅綾道:“我們墜落到了一處不可想象的可怕之境,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你看,那尊圣靈脖頸上方的印記,傳說蘊含億萬變化,能悟出成仙的大道。”
她體內法氣暗暗調動,只等李唯一被“卍”字印記影響魂靈意識,便抓住機會,一擊殺之。
李唯一早就看到,那道“卍”字印記。
傳說中佛祖的手足和胸臆,皆有這道印記一共五道,象征神通博大和萬事萬物。
只是看了一眼,李唯一就感覺到這道印記非同尋常,猶如大日如來照耀在頭頂。
道祖太極魚中的那片經文海洋,佛文和道經各半,李唯一參悟得十分吃力。這一刻,之前參悟過的佛文,就像是被洗去塵埃,又像云霧被吹散。
一個個佛文,變得清晰,能夠瞬間解析其意。
李唯一神闕中的十二展道蓮上,頓時佛輝盈盈,誕生出一個又一個金色佛文,修為以極快的速度增長。
舞紅綾眉頭皺起。
看見,李唯一身上浮現出越來越明亮的金光,體內響起陣陣梵音。
她沒有冒然動手,對方眼神很明亮,不像是中招的樣子。而且對方的念力,一直在提防她。
短短一兩刻鐘過去,李唯一就感收獲巨大,深深看向不遠處的舞紅綾:“這道印記的確非同一般,多謝分享,紅綾仙子要不要一起參悟?”
“不太適合我!你先修煉,我去別處探索一番,也免得你一直提防于我,好像我會對你不利一般。”
見李唯一真的參悟出東西,舞紅綾心情難受,有一種作繭自縛的感覺,十指緊攥,想動手極了。
李唯一盯著她飛走的背影,若不是先前險些死在她手中,都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小人之心。
繼續參悟。
半天后,李唯一身上佛光越來越強,右手掌心滾燙,勞宮泉眼涌出金燦燦的法力。
一道“卍”字印記,凝聚出來,一閃一爍。
再過半天。
左手掌心,也有“卍”字印記顯現,手掌燙得像是燃燒著神焰。
舞紅綾站在石壁對面的崖邊,腳下是巖漿河流,恨得牙癢無比,不想再等下去,身上紅綾飄得越來越急。
這道印記,絕對不簡單,她是真在古籍上看到過,古仙都在研究。
舞紅綾注意力,都在李唯一身上時。
她身后的不遠處,一顆人類腦袋,無聲無息探了出來,長得極其猙獰,長發披散,顴骨高聳,眼睛發綠,牙齒尖銳。
人首,鳥的身軀,長有雙翼,但沒有羽毛。
舞紅綾察覺到危險,立即釋放法氣護體,操控紅綾抽擊出去。
“轟!”
人首鳥身的怪物,被紅綾打飛。
它嘴里發出高亢的怪異慘叫,翻滾數圈后,重新撲了上去,肉身防御力極其驚人,堪比四五成長生體強度。
“煞妖瞿如。”
舞紅綾抬頭看去,更多的瞿如鳥從昏暗中飛出,黑影重重。她暗暗一驚,立即騰飛向對面的石壁,將之引向李唯一。
李唯一已經察覺到動靜,見一只人首鳥身的怪物朝自己飛來,鼻尖嗅到腐臭的味道。
立即,一掌打出。
一道金燦燦的卍字印記,落到那只瞿如鳥身上,“嘭”的一聲,將其擊退。
卍字印記就像印在了它身上,無法擺脫。
那只瞿如鳥展翅逃逸,嘴里慘叫不絕,身上燃燒起金色佛火。最后,在七八里外,燒成灰燼。
舞紅綾看到這一幕,對卍字印記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就連李唯一身上的法氣屬性,都出現了變化。
她眼底涌出不可查的一抹神情,喚道:“太多了,殺不盡。跟我來!”
李唯一一連打出四掌,接連擊殺四只瞿如鳥,到處都是人頭和鳥影,沒有空隙。沒有別的選擇,他立即帶領七只鳳翅蛾皇,追著舞紅綾,朝下方的巖漿河流而去。
“唰唰!”
無數瞿如鳥緊追其后,黑壓壓的像一片云,在石壁上留下無數爪痕。
在距離巖漿河流,只有十數丈高的石壁上,有一扇石殿大門。
石門高達十丈,門厚丈許,甚是宏偉。
在懸崖峭壁上,修建有石柱、飛檐、欄桿、門臺,有龍形石獸盤纏在四周。
舞紅綾先一步落到門前的石臺上,紅綾從李唯一身旁飛過,擊向追在他身后的瞿如鳥:“快!這座石殿我探查過,石門材質特殊,法器都削不動,可以擋住它們。”
李唯一頗為詫異,剛才還以為她是要使用紅綾,把他打進瞿如鳥群。
“轟隆!”
進門前,李唯一打出紫霄雷印,無數雷電涌出,將瞿如鳥群擊退。繼而,他和舞紅綾一人抓住一扇石門,拼命向前推。
這個過程中,李唯一始終緊緊盯著舞紅綾,提防被她算計。
“轟!”
石門沉重,終于關上。
瞬間安靜下來,鳥叫和嘶吼全部消失。
李唯一立即觀察環境:“這座石殿,看起來很是不凡,不是尋常石材搭建。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舞紅綾道:“放心吧,要算計你,剛才就出手了!再說,我也不可能預判瞿如鳥的出現,也就不可能提前在這里設下陷阱。”
“你這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共患難,什么叫信任?如此提防,累不累?我一個女子,都沒有防你防到這個地步。”
李唯一在石門上勾畫陣文:“這里面的寶物,想必已經被你取走。”
“沒有寶物,我已經尋過三四遍,否則我也不會把你帶過來。就該讓你,死在瞿如鳥嘴里。”她說出這話,順勢將臉上的青灰色骷髏面具摘下。
“戰力,我不如你。但尋找寶物,我自問……你……”
李唯一凝視過去沒有想到她居然戴的是面具,之前在故意扮丑。
主動摘下面具是什么意思?
美人計?
以她的修為實力,不至于吧。
舞紅綾柳眉修長,肌膚散發詭異的玉色光澤,就像暖玉生煙,紅唇甚是柔潤晶瑩,幽香直沖魂靈,讓人骨酥氣短。
與先前的丑陋,形成鮮明對比,任何男子都難免會被這詭異的變化驚艷到。
這張容顏,眼波和紅唇皆媚到了骨子里,但又有清麗如仙的肌膚和五官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