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海觀霧嘴角流淌出鮮血,不顧一切殺人,付出了代價。
百獄風鈴無法完全擋住五弦天地之音的力量,五道震勁落在身上,將她脆弱的肉身創傷。
剛才的交鋒,禪海觀霧只有少部分力量,在掌控雷殛琢,魔國太子早已脫身出去。
魔國太子以云隱仙門近距離護體,星辰仙門遠距離防御。繼而,操控風雷仙門,砸向凌霄城的西城,想要借此逼禪海觀霧放棄對付酈龍樹和赤鸞,趕去城中營救。
但他失算了!
禪海觀霧根本不被他的戰術牽著走,殺酈龍樹和赤鸞的心堅定。若不將超然盡可能的一一誅滅,她根本無法兼顧多方。
且,被敵人看出心境破綻,凌霄城內的眾人,才真正是滅頂之災。
風雷仙門砸得西城城墻,垮塌二十多里。
靠近城墻的三坊,所有防御陣法盡數破碎,建筑全部倒塌。城域內數十萬百姓,哪怕道種境武修,也是頃刻間身死當場。
魔國太子這種級數的存在,全力一擊,威力可想而知。
當然,若護城大陣處于完整狀態,沒有被鸞臺沖垮,麟臺沒有遇劫,是能夠擋住。戰前的隱秘對決,只能說,勝負各半。
沒有李唯一、九黎隱門、左丘門庭、西海奴老兵、堯清玄所做的一切,根本沒有現在的局面。
風雷仙門,百丈高,立于西城殘破的廢墟上,風雷之聲轟鳴震耳。
風如天刀,雷化百獸。
風雷之力如同海嘯一般,向城內蔓延。
“嘩!”
朝廷超然臣肅,從隱藏中沖出,出現在西城離風雷仙門最近的坊道上。他攜三十六道地脈的力量,抵擋鋪天蓋地向城內的風雷之力。
一座座坊域上方,所有州牧官印,向西城飛去,結成一座宏偉的防御堤岸。
禪海觀霧以念力,引殘破的護城大陣之力,頓時數之不盡的陣文、極光、雷電扭纏成龍卷,跟隨她一起從天而降直向鸞臺砸去。
九百丈高的鸞臺,被一擊打得穿透,山體大片崩塌。
禪海觀霧要親自摧毀,這座她自己建立起來的宮殿群。
鸞臺山頂的二宮主,先一步掙脫九霄云外大陣的壓制,在鸞臺崩塌之前,逃逸了出去。
半山腰的魔國太子,攜帶兩座仙門,飛向西城。
西城城墻倒塌了二十多里,護城大陣根基嚴重損毀,出現巨大缺口。
禪海觀霧跨越空間,步步追趕,不給魔國太子擊殺臣肅的機會。手中空冥劍震動,劍鳴一聲比一聲銳利。
“嘩!”
“轟隆隆!”
二宮主和夜夫人一左一右,俯沖向下,追擊禪海觀霧,與魔國太子呈三角陣勢。
“師父,你不會看著凌霄城化為一座死城,你有憐憫之心。你騙得了所有人,騙不了我。”
二宮主身體被一圈佛光和一條冥河淹沒,只能看見兩柄戰劍提在手中,氣勢雄渾,斬破太史公和三宮主打出的一切陣法力量。
夜夫人駕車向下,車輪聲與雷鳴沒有區別。往生琴的琴弦,奏出戰場殺戮之音,雖一人一駕,卻有百萬大軍的氣勢。
禪海觀霧左臂向后揮去,護城大陣的漩渦中心,雷殛琢飛出,攜陣勢之威與至上法器的能量,化為直徑一里的巨鐲。
電芒照耀十方。
雷殛琢旋轉滾動出去,飛向上空,碾碎往生琴的殺戮之音,像是將天地切分成兩半。
“嘭!嘭……”
夜夫人在車架內,撐起的十二座防御陣法,全部被打穿。
車體被雷殛琢打向高空,崩碎炸開。
“噗!”
夜夫人是念師,肉身相對較弱,遭受這一擊,半截身體都被打碎,只剩胸腹以上。
她雙手抱著往生琴,看向化為血霧的下半身,嘴里發出尖銳叫聲。
“唰!”
空冥劍白虹貫日一般從下方飛來,將夜夫人上半身一分為二,眉心靈界隨之爆碎而開。
靈界這一內生世界崩塌,湮滅在空間中。
這尊與禪海觀霧同時代的強者,終究是死在凌霄生境,尸骨無存。
魔國太子看了一眼上空,眉頭緊鎖,只感禪海觀霧簡直兇威浩蕩,只要能夠擊殺對手,簡直是不顧一切。
與這樣的人做對手,很考驗膽氣和心境。
魔國太子落到立在城域廢墟中的風雷仙門上,背對破碎的城墻和云天仙原,轉身看向已經追上來的禪海觀霧:“沒了空冥劍和雷殛琢,你追上來,豈不是送死?”
禪海觀霧沒有絲毫停頓。
“云隱,風雷,星辰。”
魔國太子立即調動三座仙門的力量,圣拳打出,剛猛霸道,神威無窮。
他不信,禪海觀霧的脆弱肉身,敢不借至上法器的威能,與他硬撼。
禪海觀霧以百獄風鈴護體,打出掌印與魔國太子對拼,打穿三座仙門的三種力量,攻至近前。
“嘭!嘭!嘭……”
拳掌相擊,身形變換。
空間震蕩,像兩尊魔神在戰斗。
禪海觀霧雙臂頃刻間,崩碎成了白骨,右手白骨五指一掌擊中魔國太子胸口,如擊神鐘,金屬聲響徹千里。
“轟!”
魔國太子的四色仙霞鎧甲,胸前凹陷,身體打飛出去數十里遠,墜到凌霄城外,
他定住身形后,雙腿下沉,雙臂箕張,體內法氣運轉如江河奔涌,一層層浩蕩魔云從腳下蔓延出去。
禪海觀霧紅色閃電一般又至,白骨右臂,兩指捏劍,洞穿魔國太子胸口鎧甲凹陷的地方,繼而收指變掌,再次一掌按出。
太快了!
魔國太子看得見她的招式,卻無法擋住。
是被她的念力,壓制了魂靈和意念。
反應速度變慢,自然擋不住。
“嘭!”
魔國太子倒飛出去三百多里,在仙原大地上犁出一條峽谷,口鼻噴血,胸口破碎的鎧甲中,亦有鮮血涌出。
先前禪海觀霧的二指,穿透了他胸膛。
禪海觀霧沒辦法追擊,在她一掌擊中魔國太子的時候,也被從后方趕來的二宮主,一劍擊中背心。
她身上紅衣和百獄風鈴,擋住了這一劍。
但擋不住這一劍的震勁。
禪海觀霧七竅淌血,胸口和背部全是血色裂痕,全身法氣一片混亂。
二宮主果決至極,手中另一劍,攜雷電之力,直劈禪海觀霧脖頸。
“唰!”
禪海觀霧身形變換,閃移出去,步法踉蹌,背對身后的凌霄城西城廢墟,手指一揮,以念力調動三十六條地脈,使之扭纏為三十六條地龍,轟擊在二宮主身上。
二宮主一劍劈斬,一劍抵擋。
擋不住!
“轟!”
二宮主被三十六條地脈的力量,打得防御盡碎,向后飛出去。她身上血肉,不斷被磨滅,骨頭一根根斷裂,在地上,向南摩擦推移千里。
蘭大人持燈從天而降,踏斷三十六條地脈的攻擊。
二宮主持雙劍,緩緩站起身來,已化為一具血人,吞下一株帝藥后,道:“她的骨骼,是昔日的武道天子,但血肉、氣海皆是新生,這是她最大的弱點。”
“另外她獲得師姐的兩顆彼岸天丹的時間,應該很短,還沒有完全融會貫通,體內法氣并不完全受她控制。”
“攻擊她的臟腑和祖田,打碎她的新體,打亂她的法氣。”
禪海觀霧站在西城坍塌的城墻下,將雷殛琢和空冥劍收回,暗暗運轉功法調息,耳邊已是聽到西邊天際青鸞的啼叫。
她以念力,傳音太史公和三宮主:“打開北城門,能走多少是多少。我會將一切敵,攔截在南邊。北天門有雪劍唐庭鎮守,是唯一的生路。”
“小章,你坐鎮城內,全力修復陣法。聰兒,你去幫助霍笛,一起主持仙原大陣,能撐多久是多久。”
云天仙原的東邊。
太陽,漸漸升起。
陽光照在仙原三千丈高的崖壁上,使陣法光幕,反射出金燦燦的光華。
血祭中的縣城,距離仙原崖壁二百八十里。
神翼侯站在縣城最高的一棟望樓建筑之巔,目光遠眺一百五十里外,金色雙瞳殺意凌冽。
遠處。
那身穿紫色官袍的年輕男子,手持詭異的長矛,將羅天攔截。
三位持陣旗的血翼族老人,被迫折返,攻擊過去。
追風獸飛進城內,傷得極重,直接趴伏在了一片空地上,以念力向神翼侯稟告剛才的經歷。
神翼侯震怒,取出兩米長的千字器,冰魂弓。
沒有箭!
他意念鎖定李唯一,將弓弦拉開,體內長生法氣在弓弦上匯聚,凝成一支寒冰箭矢。
“嘣!”
整個縣城上空的空氣,都是震蕩了一下。
寒冰箭矢拖出長長尾巴,跨越一百五十里飛出。
李唯一在被對方意念鎖定的瞬間,便是察覺到危險,立即遁走閃避。寒冰箭矢受神翼侯意念控制,并不走直線,始終以李唯一為目標。
在最后時刻,李唯一化為紫霧光團,跨越空間,躲到三位血翼族老者撐起的陣盤里面。
“轟!”
寒冰箭矢從陣盤旁邊飛過,擊在地面。
山林中,出現一道十數里長的箭矢冰晶道路。
哪怕只是從旁邊飛過,箭矢爆發出來的能量,也將陣盤撕碎。
“唰唰!”
借此機會,李唯一打出三張定身符,落到三位道種境第六重天的血翼族老者身上。
他喚出黃龍劍,身形變換,化為一連串殘影,當著那位魔國長生境巨頭的面,僅一個呼吸的時間,將三位老者頭顱全部斬飛。
李唯一站在過膝的雪地上,一手持矛,一手提著血淋淋的劍,遙遠遠處籠罩在血霧中的縣城,高聲喊話:“相隔一百五十里,你殺不了我。”
下一瞬,李唯一追殺向一里外的小侯爺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