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光豎眼,懸浮在金色笑臉佛面具的外面,神異無比,窺透一切幻影。
龍香岑迎上李唯一的目光,只感暴露在烈日之下,全身如同赤裸。所有秘密,都會被對方洞察一般。
“今天就到這里吧!再打下去,必會驚動天閣中的各路武修。”
李唯一并非有意,但開天通眼和她打,心境真的很難處于平和自然的狀態,簡直所有劣勢都占盡,今日必敗無疑。
萬物杖矛釋放出來的星軌紋路,遍布全身
李唯一一矛刺出。
“哧嘩!”
一道赤金色的光束,從矛尖飛出,將五重道心外象一層層破去,直射向院墻上方的陣法光幕。
只要將其破開,該著急的,就是龍香岑和妖族武修。
眼看光束就要擊中陣法屏障,一片蒲扇大小的青色龍鱗,擋到光束前方。
接著是第二片,第三片……
“嘭!嘭……”
龍香岑使用了七片龍鱗,才將光束的力量盡數擋住。
“你玩夠了,我還沒開始。”
她明明站在七丈外,但第二字響起時,就出現到李唯一身旁,速度快得堪稱恐怖。
五指捏爪!
指甲金光閃閃,劃出四道爪痕。
李唯一的護體靈光,真正就像一層光一般,擋不住她爪印分毫。
“前!”
李唯一借助念力,念出六甲秘祝九字之一的“前”字。
身上金烏火焰,猛烈閃爍了一下,熾烈刺目。
下一瞬,他出現到十丈外。
左臂疼痛,被龍香岑的爪印擊中,隱身衣的左袖出現三道白痕,隱身能力盡毀,手背出現三道血痕。若穿的是普通衣服,李唯一左臂必被重創。
這時“開始”二字,才飄到李唯一耳中。
她速度奇快,修為太高深。
“火行遁法大術,焱閃?”龍香岑一擊無功,很是詫異。
不是焱閃,而是六甲秘祝。
六甲秘祝的九個字,李唯一小時候就有接觸,但只當是一種咒語。
直到他達到道種境,催動黃龍劍,黃龍劍的劍身上,出現六甲秘祝的九個字,他才開始研究了起來。
九個字都很古老,充滿玄奇感。
后來才發現,將之與念力結合,能夠施展出種種妙術。
“前”字,不僅僅能施展出火行遁術,五行遁術皆能施展。
遇火,火遁。
遇水,水遁。
“唰!”
龍香岑調動道心外象中的法氣,凝成無數白綾,纏繞束縛李唯一的速度。或者綾化白龍直接發動攻擊。
李唯一深知她的厲害,不與她硬拼,更知久戰必敗。
手中萬物杖矛,旋轉一圈,劈向院墻。院墻轟然倒塌,宅院的陣法劇烈震蕩。
就這一下,整個天閣為之晃動,地面震顫。
天閣內,無數武修的目光,投望過來,都知里面爆發了戰斗。
天閣的一位長老,飛身出現到庭院外。
為了揮出這一矛李唯一速度遲緩了一瞬間,付出代價。手腕、萬物杖矛、脖頸、腰腿,皆被法氣白綾纏繞,龍香岑飛身而至,一爪擊向他面門,狠辣至極。
一旦被擊中,整顆頭顱都要化為碎片。
李唯一沒有辦法,施展出六如焚業術的第二層,焚業磨盤。將武道和念力完全結合,與迎面而來的龍香岑,對碰在一起。
“轟隆!”
李唯一拋飛出去,撞碎另一堵院墻。
借此機會,催動手中的萬物杖矛,擊穿陣法屏障。嘭的一聲,墜落到庭院外面,砸得假山崩塌,地面凹陷。
龍香岑身上的霓彩衣裳,被焚業磨盤的火焰,燒毀了大片。白瓷娃娃般的身體,除了一些重要部位,近乎完全暴露在外。
她眼神幽寒,不敢追出庭院。
既是不想,現在的香艷姿態被無數人看到,也害怕身份行蹤泄露。
龍香岑法氣傳音向李唯一:“左寧哥哥,今天就到此為止。我不暴露你,你也別泄露我,就當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你猜,現在的雷陵城,聚集了多少妖族強者?你敢喊出庭院中的秘密,最終的結果,一定是你死,我們的計劃受損,但仍可從容離開。”
李唯一持矛站起身,目光掃視四周,看見了一道道武修的身影,他們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他很清楚,龍香岑絕不是在危言聳聽,因為妖族攻打凌霄城已經迫在眉睫。
龍香岑看似要放他離開。
但,只要李唯一離開眾人的視線,暗中的妖族強者,必然第一時間刺殺于他,殺人滅口。
拓跋布托和齊霄出現到附近,藏于檐下陰影。
出乎所有人預料,李唯一撣去身上塵土,抱怨了一句“切磋而已,下手怎么這么重”,隨即提著杖矛,走回庭院的陣法光幕中。
“渡口方向,出城等我。”
李唯一的傳音,進入拓跋布托和齊霄耳中。
二人連忙收起法器,快速離開天閣。
龍香岑將一件寬大的白衣,披在身上,似不食煙火的仙子,被重新走進來的李唯一驚住。
四位妖族高手如臨大敵,虎視眈眈的看著他。
“一時技癢,試探你們的實力而已。本座乃稻教第五神子,司空鏡淵。”李唯一一手持矛,一手負于身后,準備賭一把。
就賭龍香岑,沒有見過司空鏡淵。
畢竟司空鏡淵常年在亡者幽境歷練,是稻教新生代高手。
龍香岑先是怔了一瞬,繼而掩唇笑道:“在船上,你已經用過司空鏡淵這個名字,還要再用一次?你這是知道,一旦走出天閣,自己必死,所以才回來賭一把。”
李唯一冷笑:“龍香岑,你成名二十年,就這點見識?連我稻教大術六如焚業術都不識得?”
龍香岑眼睛瞇起,細細回想他剛才施展的焚業磨盤,一道恍然之色閃過。
“棺中的三十人,乃是鸞生麟幼從我稻教總壇的神獄中提出,就五日之前。”李唯一道。
一位妖族的道種境第四重天武修,之前跟隨鸞生麟幼去了稻教總壇,連忙法氣傳音,送入龍香岑耳中。
龍香岑眼中浮現異彩,重新打量眼前這個戴金色面具的神秘男子:“口說不憑!你若是稻教神子,稻教武修為何追殺你?”
“誰還沒有幾個敵人?你在妖族,就沒有對頭?”
李唯一摸出神子命牌隨手拋扔給她,繼而看向三十具棺槨:“你們妖族真厲害!我教,本以為,你們是想派遣燼靈,藏身他們的人皮之中。沒想到,你們居然從亡者幽境找來這么多高手。”
一位妖族武修,沉聲道:“這才是神子殿下扮作龍庭大人,前來查看的真正原因吧?”
龍香岑指甲中,尚殘留有李唯一的血跡,與神子命牌中的血氣一模一樣,心中不再懷疑。她跺腳了一下,嗔怪道:“哼,你怎么這么調皮,差一點就把你給殺了!到時候,怎么和稻祖交代?”
“還不至于驚動稻祖!本神子乃枯榮殿殿主之子,父親一定會為我報仇的。”
李唯一從龍香岑手中接過命牌,一把抓住她的纖細手腕,使用靈光,將她指甲中的血跡凈化干凈:“本神子另有秘密任務在身,今日之事,若泄露出去,你們妖族全責。”
“我們的秘密若泄露!神子殿下,你也擔待不起。”
龍香岑如此威脅一句后,又嫣然笑道:“神子年紀輕輕,念力修為和武道修為,都至極高水準,實在讓香岑欽佩不已。要不我們兩個一起回城主府?”
“我怕太史兄誤會。”
李唯一實際上怕的是鸞生麟幼和龍庭返回,識破他的身份,又道:“我還有重要任務,得去凌霄城,就不奉陪了!”
“對了,我知道你們妖族想殺人滅口。但我的同伴,早已藏身城外,我若死在這里,你們怎么跟神教交代?”
丟下這一句,李唯一將萬物杖矛收進祖田,快步走出庭院。
龍香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臉上笑容消失:“雙生稻教的內部看來也是派系林立。此人天資非同小可,念力和武道,爆發出來戰力,都不輸尋常道種境第五重天。”
“這邊就交給你們了,迅速轉移。”
李唯一立即出城,片刻都不敢多待。
他在稻教內部都是敵人遍布,沒有幾個信得過的人,更何況是盟友?
只要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滅口才是隱藏秘密的最好方法。
與拓跋布托和齊霄匯合后,三人收斂氣息,迅速進山,準備沿煦山天脈前往南堰關。
“龍香岑的修為,至少是道種境第五重天,是九齋王那個層次的人物。我連她一招都接不住,沒能試探出她的深淺。”李唯一如此向二人感嘆。
齊霄大驚失色:“把你打出來的人,竟然是她。她和妖族混在了一起?”
“何止是混在一起。”
李唯一回想龍香岑騎在鸞生麟幼腿上的畫面,為太史白感到惋惜,若有機會,一定提醒一二。
拓跋布托瞥了李唯一,眼神復雜:“唯一兄已經擁有和她過招的本領,才是讓我感到震撼的地方。”
“妖族所圖甚大,與亡者幽境也有合作,而且合作應該很深。誒,這是……”
李唯一停止施展身法,從樹梢落向地面。
眼前本是群山林立,松柏茂密,無邊無際。卻驀然出現,一片廣闊的黑色沙漠。
沙子細如粉塵,被風吹動后,出現明亮的火星子,在山谷中飛舞。
“是一片灰燼地域,附近有燼靈強者!”
李唯一瞳孔收縮,快速后退,退進密林。須知,灰燼地域就是燼靈強者的道心外象,燃盡周圍一切物質,皆化為沙塵和火星子。
“轟隆!”
一道震耳的雷鳴,從山谷深處傳來,周圍群峰皆在搖晃。
隨之發生雪崩。
“有兩股霸道的力量在交鋒,大概率是燼靈強者和雷霄宗的大人物。拓跋,你怎么帶的路,不會把我們帶進雷三十六陵了吧?”
三人一路狂奔,只想盡快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