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一施展出扶桑神樹冥想法,心神寧靜,以意念調動靈界中的靈光,不斷涌向焱星石。
要將靈光,凝聚成液態的念力星辰,其難度可想而知。
許多大念師,在這一步,要苦修數年才能功成。
靈臺焱星石蘊含神妙力量,不僅自身靈光濃厚,而且,能源源不斷吸收念師靈界中的靈光,在內部凝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李唯一靈界中的靈光,逐漸稀薄。靈臺焱星石卻越來越璀璨,釋放出來的靈光強度在不斷攀升,似乎要將靈界撕碎。
時間持續到第二天。
靈臺焱星石將靈光完全吸收,在內部能量的作用下,它表面出現熔化跡象。
李唯一很清楚,關鍵時刻來了,必須要在靈臺焱星石熔化的同時,讓內部靈光保持凝聚狀態,否則便是功虧一簣。
靈臺焱星石熔化,釋放出來的靈光,強度變得更高,將一尺見方的靈界不斷撐大,又快速收縮回來。
極其不穩定。
第三天。
李唯一精力嚴重消耗,已是極其疲憊,但仍努力維持靈界中那一團靈光的液化狀態。
“堅持!必須成功,成功了才可能激發出道祖太極魚的另一股力量。”
摸出一枚星晝丹,李唯一吞進嘴里,補充靈界中的靈光。
繼續凝練。
又是數個時辰過去。
“轟!”
李唯一眉心巨震,空間能量和靈光化為一圈波紋,外溢出去,照亮周圍的地底世界。
原來三天三夜的漂流,玉舟已是將他帶到一處河道極其寬闊的地帶,水流平緩,頂部極高,像是足有數十丈的樣子。
眉心的靈界,從方尺大小,擴展千倍,達到方丈的地步。
一顆綠豆大小的液態念力星辰,懸浮在靈界中心,釋放出一根根神經網般的靈光絲線,分布玄妙。
他正式踏入靈念師境界!
李唯一能感受到靈界中的靈光,已是發生質變,凝聚狀態和強度是災火境的數倍。更關鍵的是,念力星辰延伸出來的念力絲線,像是擁有生命一般,可以蔓延到體外。
如神經觸手,隨他意念,延伸到十丈、二十丈、三十丈…
一直延伸到五十丈處,感知才變得模糊,出現邊界效應。
哪怕有泥土和石頭阻擋,神經觸手也能探查進去一部分。
“這應該就是靈位師父說的天地神經!”
“天神經,蔓延向空氣中。地神經,深入進地底。”
道種境武修當然也能憑借道心外象感知外界,提前預判危險但感知不會太過精細。而且,道種境第一重天的武修,也就能夠感知到十丈內,頂天達到二十丈。
無法與靈念師相比。
不過,像石九齋那種《甲子冊》上的人物,道心外象足可蔓延到三里外,自然不是一星靈念師的李唯一可比。
三天來,秦芊的傷勢已恢復許多,撐起身體,坐在棺中,看向船頭,又抬起頭看向上方,雙眼驚異無比。
只見。
李唯一背對她打坐,整條玉舟都被光雨籠兩棵相互依扶的桑樹,呈現在那片光雨中,皆高達十丈,樹干嶙峋,葉片密集,通體似乎都在燃燒。
太神異了,兩棵桑樹像是在呼吸一般,一閃一爍。
“他…他居然成了靈念師…他才多大年紀?”
從小到大,陸蒼生就是她接觸到的第一天驕,宗門的第二人比之差了十萬八千里,讓她崇拜無比。但李唯一這家伙,卻更加逆天。
武道能夠跨越境界逆伐鸞生麟幼就罷了,武道被廢后,竟又迅速修煉至靈念師的層次。
秦芊使勁搖了搖頭收斂眼神中的那道光芒…
不能將他想得太好,這家伙人品有問題。
念力星辰穩定下來后,李唯一立即就想催動道祖太極魚,卻發現身后棺中的那道目光,頓時停下來,想要將她打暈再測試。
“我破境用了多久時間?”李唯一走了過去,問道。
秦芊對他沒有好語氣:“這里是地底,我怎么知道過了多久?應該三四天吧!”
她臉上淤痕和血跡已經消失,臉形偏瘦,五官立體精致,眉眼青黛分明。
“竟過了這么久。”
李唯一暗暗思考要不要去啟鳳古郡城,時間已經很趕。若是不去,總感覺似乎又被唐晚洲壓了一頭,很是不舒服。
沖擊靈念師成功,李唯一感覺很好,若能迅速修煉出第二顆念力星辰,第三顆念力星辰…
只憑念力攻擊,就能給道種境第二重天,第三重天的武修,造成極大麻煩。
必須得尋找更多的靈臺焱星石碎片。
與唐晚洲這個一等一的高手進地下仙府,絕對比他自己去安全。
更關鍵的是,李唯一風府中的法氣已經淬煉完畢,現在只能緩慢擴展提升。
都怪禪海觀霧,把棺師父給帶走了,一走三個月都沒有消息。他很想自己嘗試把道果打入風府,但又覺得危險,不敢輕易亂來。
“你的冥想法似乎很是了不得,竟出現兩棵神樹光影,若是在地面,肯定很大一片地域的陽光都會被你吞吸而去。”
秦芊的聲音,將李唯一從思緒中驚醒過來。
李唯一看向她:“你想回地面?傷勢恢復得怎么樣?”
“只能調動五泉法力,療養得很緩慢。李唯一替我接骨”繼而,她冷道:“價格便宜一點。”
見她愿意給錢,李唯一頓時來了興致:“你有多少身家?萬一十萬枚涌泉幣都拿不出,我可就白忙活了!你有陸文生有錢嗎?”
李唯一始終忘不掉擂臺比武的那位第一大客戶。
秦芊氣不打一處來:“他富有?他都快被你逼死了,不僅在千里山欠了很多錢,大師兄都快被他掏空。”
李唯一怔住,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秦芊道:“你放心,我秦家乃是東境有名有姓的大族,我家那位老祖宗,乃是雷霄宗超然之下的第一高手。區區十幾萬枚涌泉幣,還拿得出來。”
“那還講什么價?一萬枚涌泉幣一根。”
李唯一有時間跟她耗,就算回到地面,多根骨頭斷裂錯位的情況下,她也走不遠。
“好,好,好得很。我記住了,堂堂九黎隱門的神隱人,竟然趁火打劫,我本以為我們應該是同病相憐,虧我之前還可憐你被廢…也罷,一萬枚就一萬枚。”秦芊咬牙切齒道。
“秦大小姐趕緊躺好,我來幫你療傷。”
李唯一興高采烈走過去,神情認證,一絲不茍,先幫她將錯位的手臂骨頭,梳理和回正。又使用棺材板劈出的一根根木棍,將之繃住和固定。
“這是一萬涌泉幣!”
繼而是右邊鎖骨。
鎖骨塌斷,骨頭碎成數塊。
對她這個境界的武修來說,只要先從外部梳理和回正,使用法氣就能將之固定,繼而慢慢療愈,恢復如初。
“你這骨頭斷得有些多要不我還是先幫你把封印全部解開?”李唯一感覺到棘手,如此說道。
秦芊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心中思考讓李唯一送自己去找雷霄宗武修的可能性,最終,閉眼點了點頭:“武道修者不拘小節,今日之事,我們守口如瓶。回到地面,絕不可對外吐露半個字,不然和你拼命。”
“你最好管住你的嘴,解個封印而已,沒有的事,被你這么一說,頓時變得不清不楚。我未婚妻,乃名滿天下的左丘紅婷,我可是愛惜羽毛的人。我已經被楊青溪坑得很慘了,你別來坑我!”
李唯一閉上眼睛,解開她法器武服,手指探向她胸口,尋找下方肺葉的位置。
秦芊最初呼吸很急促,身體在顫抖。
漸漸的,她直接屏息。
將五片肺葉中的五座氣海的封印,一一解開后,李唯一手指下滑,猛然點向胸前膻中泉穴,擊碎封印。
秦芊疼痛得嗯嚶了一聲。
李唯一正要去解臍下祖田,耳邊忽然傳來湍急的水流聲,察覺到一股非同尋常的氣息,在快速靠近,立即睜開眼睛。
“錚!”
黃龍劍掣出。
他轉身,卓立于玉舟之上,向后方望去。
足有數十丈寬的地下血河,巨浪滔天不斷向玉舟逼近,伴隨低亢的龍吟聲。
“哈哈,本是送給雙生稻教王術的禮物,沒想到讓你李唯一嘗了鮮,也好,今日龍某便送你們這對狗男女上路。然后,再將今日的齷齪之事,轉告陸蒼生。”
龍庭腳踏龐大的青龍光影,乘風破浪追來。
笑聲響徹地下空間。
相比于五海境時的戰法意念,蛻變成道心外象的青龍光影,長達十數丈,凝實無比,猶如一條真正的龍。
龍庭的道心外象,足可蔓延到四十丈外,身上氣勢比道種境第二重天的左世強大太多。
“我警告你,你最好別亂說話,不然我會殺了你。”李唯一腳底涌出法氣云霧,催動玉頓時玉舟速度暴增,向下游逃遁。
李唯一當然想殺龍庭,欲除掉這個因仇恨,變得無比瘋狂的敵人,但又清楚的知道,對方修為已是深不可測,目前沒必要與他拼命。
更讓李唯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明明已經逃出去兩三百里,加上三天隨波逐流,至少又有數百里。龍庭是怎么精準追上來的?
這里可是地底!
李唯一回頭看向秦芊。
她能調動五座氣海的法氣后,從棺中站起,重新系上腰帶,緊張而恐懼的看向追在后方的龍庭,不自禁的抓住李唯一手臂,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帶我逃走,多少錢都行。”
顯然,龍庭在她眼中,已是恐怖如惡鬼。
讓她心頭絕望黯然的是,李唯一祖田被廢,只憑一星靈念師的戰力,面對如今修為恐怖的龍庭根本不夠看,于是又道:“若逃不掉,一定…一劍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