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一決定找左丘紅婷要長生丹和千年精藥,順便跟她攤牌,免得左丘門庭的那些老家伙真的誤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的確不該拿感情的事玩火。
抵達左丘紅婷的修煉洞府,敲擊石門,沒有回應。
李唯一正欲離開,就見數道身影,向這邊走來。
一共五人。
變化成李唯一模樣的左丘紅婷,和姜寧,走在最前面。
姜寧身邊,跟著莊玥。
三人的后面,乃是兩位長得一模一樣,身上陰氣極重的中年男子,身穿青色官袍,身形高瘦,雙眼神光內聚。
二人身上釋放出來的兩股場域力量,將五人包裹,形成紫青云霧。
遠遠的,就聽到左丘停用李唯一的語調笑言:“姜大人,你是不知道,我、石十食、齊霄得知消息后,立即就去長青觀捉奸,結果卻撲了一個空。”
“道觀里,兩個人都不在,只有一張床。”
“真的是好大一張床!”
李唯一干咳兩聲,看著已經走到數丈內的左丘停,還在那里跟姜寧搬弄是非。本都已經決定放過她,忽的,心中改變主意。
“左丘兄,背后說人壞話,不太好吧?”
左丘停像是才發現李唯一的模樣,笑道:“唯一兄,我們正說去找你呢,剛才羽仙子問起你,說著說著就聊到長青觀。我可沒有亂說話,你敢說,長青觀那張床上沒有你和楊青溪兩個人的氣息?”
姜寧戴著半隱半現的面紗,身穿粉白相間的襦裙,雙臂纏繞披帛,發髻配步搖,眉心描畫鳳凰花鈿,猶如神仙妃子般,柔美動人,全無往日的英颯和清傲。
莊玥冷冷的瞪著李唯一。
李唯一哪想到左丘停這么坑,什么事都給姜寧講,于是使用了一招兩敗俱傷的打法:“在勤園,我們兩個不也在一張床上待過?能說明什么?”
“竟有此事?”
姜寧看向左丘停。
左丘停故作鎮定,含笑道:“對極,對極,的確什么都說明不了!瞧我這張嘴,明知二位交情匪淺…不該將長青觀的事講出來的。你們聊,我回避…”
“沒什么好回避的。”
姜寧語調清淡,看向李唯一:“我和姓李的,頂多算是有些交情,沒外面傳的那么離譜。七只奇蟲之所以聽我的,不過只是因為,在葬仙鎮被我收服過一段時間。”
“李唯一,我是來取驚羽劍的,開個價吧!”
李唯一知道這樣的場合,沒辦法好好說話,于是,冷道:“三株千年精藥。”
“給他。”姜寧道。
竟是早有準備。
跟在后面的兩位閹官,其中一人,取出一只長條形玉匣,氣場十足的走過去,按到李唯一手中:“這株兩千年年份的七星銀火海棠,抵三株千年精藥是綽綽有余。”
李唯一從界袋中取出驚羽劍,也是極不客氣的,按回那位閹官手中。
自己道種境的意念場域壓過去,竟毫無作用,那位閹官抓穩驚羽劍,尖細著聲音,冷笑:“不愧是當世潛龍,的確有點本事。”
姜寧取回驚羽劍后:“雖說上元節那晚你救過我,但當你喊出反賊口號那一刻,我們便勢不兩立。姓李的好自為之,我們走!”
李唯一沖四人的背影,以平常語氣回道:“羽仙子太自作多情了!那晚邪教的黑甲鐵騎沖殺,我要救的是青溪姑娘,不是你。”
下山路上,走在最前面的姜寧,明知李唯一是故意說給兩位閹官和左丘門庭的人聽的,
卻還是被氣得不輕,心口巨疼,袖中粉拳緊了又緊。
莊玥劍都拔出來了,被姜寧按回去。
四人走遠后。
“嘩啦!”
左丘停展開折扇,墊著腳,幸災樂禍的看著山下:“我怎么感覺,你們兩個怪怪的?姜寧今天這身裝束,可不多見,總不可能是來見本公子的吧?楊青溪在朝廷的日子,恐怕不好過咯!”
李唯一不悅道:“你變化成我的模樣干什么?”
“我是聽說,姜寧來了桃李山,點名要見你。看你似乎沒有時間的樣子,所以就替你去了!老實說,羽仙子的容貌,的確傾絕天下,今天的穿著和打扮尤為驚艷。”
左丘停觀察李唯一的眼神。
“先進洞府,我有事跟你聊。正事!”李唯一道。
左丘停見李唯一眼神內斂,看不出所以然,不禁有些失望,打開洞府石門的陣法,領著他走了進去。
走進石門,李唯一順勢把門關上。
開啟陣法。
“嘩!”
左丘停點亮法器骨燈,眼神一凜:“你這是干什么?”
“開啟陣法好些,免得又被你們左丘門庭的老家伙,偷聽了我們的對話。”隨即李唯一將先前隱君講的那些說出來,大倒苦水。
他嘆道:“丟人啊!我未娶,她未嫁,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左丘停的閉關洞府,頗為廣闊,外廳、內廳、練武室、桌椅、寒玉床,一一俱全,內廳深處還有一條法氣靈泉流淌而過,使整個洞府氤氳生霞。
“李唯一,你心中裝的到底是姜寧,還是左丘紅?又或者,還得加一個楊青溪?”左丘停坐到石椅上,給他倒了一杯泉水遞過去。
李唯一倒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本身就是為了報復她,自然是張口就來:“我和姜寧、楊青溪都是清清白白,倒是你,一點都不夠兄弟。你覺得,你妹真的就永遠都不會嫁人?讓我做你妹夫,總比將來便宜外人要強吧?”
“別癡心妄想了!”左丘停翻了一個白眼。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把賬清一清。”
李唯一摸出一張紙,扔到桌上。
左丘停撿起來,打開一看,反復確認:“我有欠你這么多?”
李唯一捧著琉璃杯,喝下一口泉水:“一座道蓮,是你賭輸的,賭我拿不到請帖。十株千年精藥是十斤仙壤的錢。”
“那一枚長生丹、一枚龍種、兩塊龍骨呢?”左丘停道。
李唯一道:“最后那一戰,不是我及時趕到,你們左丘門庭打得贏?我開的這價格,真的很公道,只夠我自己修煉。功勞最大的是七小只,我都沒有幫它們索要龍種和龍骨。”
左丘停站起身,踱步沉思。
驀地。
心生警覺,她正欲釋放法氣。
“嘭!”
李唯一已經一掌輕輕拍在她背上,手掌移開,定身符貼在上面,符文閃爍發光,一道道明亮的光痕流動了出來。
不僅定住她身體將她體內法氣也死死壓制。
李唯一緩步走到她正面,笑道:“看來左丘兄是真的把我當成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你但凡稍有防備,我都不可能得手。”
左丘停從最初的慌亂中,迅速冷靜下來:“原來這張定身符,是用到我身上的。你想干什么?”
她修為很高,擁有開口說話的能力,沒有被完全定住。
李唯一將她抱起,平放到不遠處的寒玉床上。
“清單上的賬,我三天之內全部結清。”
左丘停很沒有安全感,語氣冰冷:“這不好玩,趕緊把定身符取下來。”
“現在知道被人定身不好玩?你當初怎么玩的?”李唯一道。
左丘停道:“行,是我不對。這樣吧,你若真想見我妹,我可以安排。”
李唯一想法很單純,就想逼她主動承認自己是左丘紅婷,于是將她擠到里側,坐到床榻上。他道:“我把你當兄弟,你卻背后插兄弟兩刀。”
李唯一模仿她先前的語調:“我、石十食、齊霄得知消息后,立即就去長青觀捉奸…真的是好大一張床!”
“你這么壞我名聲,真的好嗎?回答我?”
左丘停連忙道:“唯一兄弟這么在乎自己在姜寧那里的名聲,還說心里沒鬼?”
李唯一陷入沉思。
這個問題,他何嘗沒有問過自己?
對姜寧的在乎,的確超越普通朋友的層次。
在看到琪燼手中的驚羽劍時,他是真的有些慌亂,繼而生出前所未有的怒火和擔憂。
半晌后,李唯一嘆道:“那可是羽仙子,號稱年輕一代的第一美人。我若說,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你不覺得很虛偽?”
左丘停輕哼一聲。
李唯一看向她:“你哼什么你難道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你是不是男人?”
左丘停道:“我是哼某些人嘴里喊著喜歡我妹,但卻和羽仙子眉來眼去。李唯一,你根本不了解姜寧,她心思極重,我很早就認識她了,但從來看不透她。”
“你看,你這毛病怎么回事,怎么總是喜歡背后說人壞話?“李唯一道。
左丘停道:“愛信不信!趕緊把定身符給我解開,還有什么條件,我全部答應。你不會以為,我真沖不開定身符吧?我只是不想傷到你!”
李唯一根本不理她,躺了下去:“今晚咱們一起睡,我還有很多事想和你談。你睡覺,脫衣服嗎?”
“我不睡,我還要療傷和修煉。”
左丘停心跳速度明顯加快,語速也變快,眼中滿是擔憂,暗暗思考要不要告訴李唯一真相。
“不急在一夜,我幫你把外衣脫了吧!”
李唯一開始解她的衣服。
左丘停深吸一口氣,全身緊繃,心跳如鼓,覺得不能再瞞下去,正欲開口講明真相。
“轟!”
洞府的石門和陣法,被一掌擊碎。
破風聲響起。
以左丘令為首,大群左丘門庭的族老,以最快速度沖進來。
左丘令那魁健的體軀,氣得顫抖,咬牙切齒怒吼:“你們兩個在干什么?出去,全部都出去,誰都不準將今天的事講出去,不然休怪家法處置。”
李唯一手中還拿著左丘停的腰帶,是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心中緊接著冒出一個念頭來:“完了!”
看左丘門庭一眾老輩強者這陣仗,李唯一就知道,他們不可能是突擊闖入,是準備充分。
李唯一連忙跳下床,正欲解釋。
左丘令沉著臉,手臂猛然一揮,法氣光華涌出,擊碎左丘停背上的定身符,將她的易容訣也打散,顯露出清冷如玉的絕美真容。
左丘令冷聲數落,字字滴血:“堂堂左丘門庭的第一傳承者,未來的潛龍,今日的事若傳出去,毀的不僅是你的名聲,還有整個左丘門庭的家教。渡厄觀那邊,也可能因為此事,再生變數。你們兩個給我收拾整齊了,我在議事堂等你們。”
不給李唯一裝傻充愣的機會,左丘令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李唯一和左丘紅婷到達議事堂,隱君已經坐在里面。
左丘令仍舊臉色鐵青:“影響太惡劣,后果太嚴重,渡厄觀將潛龍的品行看得很重。今天太多人看到,瞞肯定瞞不住,眼下也只有那一個辦法了!”
他看向隱君。
隱君起身道:“我和他單獨聊聊。”
兩人單獨待在一起后,李唯一先開口:“只能聯姻,對吧?”
隱君點頭,長嘆:“對他們來說,無論渡厄觀選誰做潛龍,潛龍都必須是左丘門庭的人。就算沒有今天的事,你和左丘紅婷訂婚,也絕對是他們反復商議過的一件事。只不過,你恰好給了他們發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