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位老跑山人陪著許大人,對人廚婆的各種手段一清二楚。
比如那飄蕩三里的肉香。
高冠子捉來兩只“蟲子”,塞進了許大人的鼻孔里。
便可以不受那香味的影響。
白老眼又跟許大人強調:人廚婆的“規矩”便在一個“廚”字上。
它在山中開店,來者是客。
所以一些開飯店的規矩,她也得講究。
這些規矩人廚婆越遵守,它自身力量的根基便會越牢固。
所以許源便用“沒有飯店不準客人閑聊”,“你店里不曾禁止自帶美酒”,這種手段敷衍人廚婆。
許源對著人廚婆直接噴出“腹中火”,便是因為該撕破臉了。
那一道菜端上來,自己必不吃的。
那就壞了店里的規矩:你來我店里不消費,還在這里推銷你的酒?
該死!
所以許源問清了一切關于“鬼須木”的情況之后,也就不再猶豫,直接迷翻了它的所有客人,對人廚婆下手。
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便是:
現在恰恰是人廚婆這道菜烹飪的關鍵時刻。
馬上要出鍋了。
也就意味著,食材在火上多坐一會兒,就老了。
這道菜也就毀了。
人廚婆勃然大怒:這客人果然是來砸場子的!
我這么用心為他們烹了一道菜。
現殺的食材無比新鮮。
他居然不肯吃!
更可惡的是,他居然還藥翻了其他的客人,傳揚出去別的邪祟還以為我開的是黑店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人廚婆丟下手里鍋——卻在關鍵時刻猶豫了一下。
舍不得這一鍋美味啊。
再不出鍋就老了。
就這么一瞬間的耽擱,那火已經洶涌的沖進了廚房。
火焰中,一只龜甲飛回了許源手中。
許源看了一下龜甲,解卦:今日大吉!
火焰隨之淹沒了人廚婆。
人廚婆是五流邪祟,只是在五流中較弱。
這個水準已經摸到了“上街”的門檻。
六流的腹中火仍舊能夠對它造成極大的傷害。
火焰瞬間將它的衣衫燒了個干凈。
露出廚娘裝扮下,隱藏的本體。
是一只體態臃腫的肥碩黑鼠。
緊跟著全身的鼠毛都被燎光了。
這個“失誤”也有“八方傷煞”的功勞。
人廚婆一聲大叫,也顧不上那一鍋“拆燴人頭”了,直接把鍋都掀了,怒罵道:“以為我沒有火嗎?”
它端起爐子朝許源潑去。
爐子里有許多火炭,呼的一聲,好像一顆顆火流星射向了許源。
廚子當然能控火。
許源把《龍相訣》中的身法用了出來,在店中擰動著一個躲閃。
所有的火流星全部落空。
人廚婆卻是發出了一聲慘叫。
許源在洶涌的腹中火中,藏了三條簪。
這一套五流匠物呈“品”字形刺在了人廚婆的胸口上。
人廚婆身上肥肉墩厚,傷害并不算大。
但是緊跟著,三條簪上的銀鈴一起搖晃。
鈴鈴鐺鐺……
撕扯魂魄的力量,讓人廚婆狂躁不已,連連咆哮中,一把抓住了三條簪后面的銀鏈,用力扯了出來,然后從剛才那人的尸體上,扯了一片皮肉裹住,張口吞了下去。
“人廚”,只要配上人肉,什么都能吃下去!
什么都能消化掉!
但銀鈴的效果讓它有些昏沉。
火焰仍舊洶涌的沖進去。
在火焰的掩護下,那一套算籌也悄然落在了廚房中。
密密麻麻的插在了地面、灶臺、柱子上。
人廚婆躲避著火焰,一不留神便踩中了一只算籌。
腳掌立刻被扎穿了。
“吱——”
它又是一聲慘叫。
許源便知道,兩個跑山人跟自己說的情況正確:這邪祟的強項不在肉身。
自己身上最適合處決人廚婆的,當然還是虎頭鍘。
但現在并不是最適合動用這件國朝鎮物的時候……
忽然許源感覺有些不大對勁。
身后一陣猛烈地熱風襲來。
許源狼狽的往前一撲。
一顆火炭燃燒著血焰,貼著許源的后背撞了過去。
許源頓時感覺到整個后背火辣辣的疼。
衣服和一層皮都被燒沒了!
許源毫不猶豫的用皮丹裹住了自身。
這身軀的防御力便比得上野豬獠了。
那顆炭火流星,從許源背上撞過去,去勢不停撞在了鄧臨岳一個伙伴身上。
火炭直接轟進了身體內。
血焰騰起,轉眼間便將那人燒成了灰燼。
許源眼珠一轉……
人廚婆操控著全部的火炭,四處追殺許源。
許源又將身法展開來。
這身法像泥鰍又像是靈蛇,最適合閃避這種亂射的攻擊。
許源躲閃著,不知不覺的就到了一只邪祟的旁邊。
然后算準了時機,忽然上半身好像繩子一樣,大幅度向一側彎去。
一顆火炭呼的一聲飛過去,撞在了那只邪祟的身體中。
是那只污泥詭。
血焰乍起,迅速點燃了這邪祟滿身的尸油!
污泥詭劇痛蘇醒,卻是無論如何也撲不滅全身的火焰,它尖叫著沖了出去,想要跳進河里。
人廚婆尖叫著:“還沒付錢呢!”
原本敞開的店門,便啪啪啪的全部自動封閉。
污泥詭一頭撞在上面被彈了回來。
人廚婆上前一步想要跟污泥詭討賬,結果一腳又踩在了算籌上。
“嗷——”疼的它一聲慘叫。
人廚婆徹底憤怒了,咬牙切齒,嘶吼:“進了我的店,就必須花錢吃我的東西!”
許源立刻便感覺到,周圍發生著劇烈的變化。
這種變化發自于人廚婆,卻是它破壞了自己的“規矩”,把這家店變成了“黑店”!
對于人廚婆自身來說,這樣做后患巨大。
但是變成了黑店之后,現下里的能力猛增!
剛才那一鍋已經做壞了的“拆燴人頭”,自動落進了湯盆中,飄蕩著飛向了許源。
許源的身法施展不出來了。
被“黑店”中的力量壓制。
只要還在這店中,便掙脫不開這種壓制。
真吃了這一道菜,那便徹底落入了人廚婆的規則,只能把自己的一條命,當做飯資交給人廚婆了。
那湯碗還沒到,其余的火炭卻已經追著轟來。
許源被壓制住,不能躲閃,火炭便接二連三的撞在了身上。
轟轟轟……
一團團血焰沖起。
好在有皮丹的保護,許源一口血,還能撐得住。
體內,藥丹發揮效果,快速治愈許源的傷勢。
但是人廚婆緊跟著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對抗自己黑店。
許源拿出了狗頭金。
此處便是我的攤位。
不過“商法”只有六流,勉強扛了一下“黑店”,湯碗速度慢了幾分,卻還是不可阻止的飄向了許源。
許源也隨著張開了嘴。
湯碗到了他面前,倒進了他的嘴里,直接滑進肚里。
人廚婆大喜。
卻聽許源說道:“真是黑店,強買強賣!你想要這條命?給你了。”
人廚婆便一伸手,手臂變長,拿住了許源的脖子,一把抓了過來,定睛一看卻不是許源,而是鄧臨岳!
許源用狗頭金延遲了黑店的效果,然后施展了“龍吐蜃”,將鄧臨岳擋在自己身前。
龜甲占卜大吉。
“八方傷煞”暗中起作用。
人廚婆這次失誤,竟然沒看破“龍吐蜃”。
人廚婆勃然大怒,又有些疑惑:我是怎么被這小子騙過的?
身上的各處傷口,污血不停地涌出來。
人廚婆不免生出積分虛弱的感覺。
它又覺得不對勁:這傷勢不至于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讓我覺得虛弱啊……
但沒時間給它尋找答案。
人廚婆手中出現一柄剔肉刀,唰一刀從鄧臨岳身上割下來一條肉。
然后遞給許源。
“今日開席,第三道菜:生人片。”
手臂越伸越長,筆直的到了許源面前。
黑店中,不得不吃。
只要吃了,你這條命就由我拿捏。
我也不跟你糾纏,順勢一刀就刺進你的嘴里!
鄧臨岳挨了一刀,劇痛驚醒,卻被人廚婆捏著脖子喊不來。
疼得他一雙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然而下一刻,就真的將左眼珠瞪了出來!
這是一顆詭丹。
許源在用龍吐蜃的時候,同時用了“商法”,以這顆詭丹為代價,買走了他的左眼。
這顆詭丹便被藏在了鄧臨岳的左眼眶里。
潰爛詭技——發動!
凝視目標兩個彈指的時間,便能感染身軀。
四個彈指的時間,便能感染魂魄。
兩個彈指的時間早已達到。
人廚婆身上的五道傷口迅速潰爛!
七流的詭丹,很難對五流的詭異造成較大的傷害。
但是它本來就受傷了,潰爛詭技趁虛而入。
四個彈指的時間也到了,人廚婆的魂魄也開始出現微小的潰爛,并不斷蔓延!
剛才三條簪的銀鈴,對它的魂魄已經造成了傷害。
仍舊是趁虛而入!
并且在“鬼醫盜命”的作用下,身軀和魂魄上的傷害,又被發達了一層。
人廚婆肥碩的身軀搖晃了幾下。
它越發覺得不對勁了。
我怎么如此虛弱?
我豈會這么輕易就中了詭技?
它一低頭看到了那枚詭丹,勃然大怒:原來是你搞的鬼!
人廚婆手上一用力,就把鄧臨岳的脖子捏斷了。
鄧臨岳的衣袖中,忽然鉆出來一根細繩子。
嗖的一聲纏住了人廚婆。
獸筋繩化作了頭發絲粗細,一圈圈的纏繞上來,并且越收越緊,深深地勒進了人廚婆的皮肉中!
而后另外一只衣袖中,飛出來三柄劍。
分別刺入了三條簪之前刺出的傷口中!
鄧臨岳吃了兩道菜,性命已經掌握在人廚婆手中。
人廚婆拿了他,便不會有過多的防范之心。
許源把殺招都藏在了鄧臨岳的身上。
斬龍劍并不克制人廚婆,劍丸也只是六流。
但傷口已經被三條簪打開。
又被腐爛詭技趁虛而入。
這三劍便輕松的刺了進去。
三條簪短小,所造成的傷口對于人廚婆來說并不致命。
但是這三劍刺進來,效果就大大不同了。
“吱——”
人廚婆痛苦慘叫,胡須抖個不停。
但是它握著刀的那只手,已經伸到了許源面前!
許源必須張口,只要張口,那刀一定會刺進來!
許源早已拿出了討飯碗。
《蓮花落》唱起。
行行好,給口吃的吧!
許源要討的,正是刀尖上這一片“生人片”!
如果討來這柄剔肉刀也行。
龜甲占卜,今日大吉,那就讓本大人心想事成吧!
人廚婆一直忍著身上的傷痛,拿著刀的那只手還在往前伸。
因為只要喂到了許源的嘴邊,一切就結束了。
這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野小子,竟然能夠把自己逼到這一步,端是可恨!
不過他還是小覷了鬼巫山中的大邪祟!
人廚婆腦中瞬間冒出來幾十道菜譜。
殺了這野小子,我要好生享用他的血肉,不可有半點的浪費。
忽然,刀尖上的那一片“生人片”消失了。
人廚婆一愣,因為消失的莫名其妙,它都沒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人生片”,落進了對方手中,那個破碗里!
許源低頭一看,笑了。
今日果然大吉,心想事成!
人廚婆大怒,手中的刀猛地向前一刺——
許源放出車廂擋在身前。
車廂被刺穿了!
許源一陣冷汗。
還好沒有用皮丹硬抗這一刀。
皮丹的防御力和野豬獠大致相當。
但人廚婆的刀,必定十分鋒利!
它的肉身不算強悍,能夠穩居五流,攻殺必定犀利。
許源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收了討飯碗,一聲大喝放出了虎頭鍘。
“開鍘——”
雪亮的鍘刀刀鋒抬起。
現在才是使用這件國朝鎮物的好時機。
并非只要放出鍘刀,就一定能斬了邪祟。
人廚婆太強。
它有能力讓許源沒有抬起鍘刀的機會。
便是抬起了鍘刀,它也能夠和拘拿它的天地宏力抗衡許久。
許源抬起鍘刀時間過長,便會撐不住落下來。
那就更糟糕了,人廚婆會趁著這個機會殺他。
所以詭事三衙每次動用鍘刀,都是一群人配合。
一人為主力抬起鍘刀,其他人圍攻邪祟,配合天地宏力將其壓至鍘刀下。
許源一個人,就需要想辦法消耗人廚婆。
讓它重傷之下,不能干擾自己開鍘,也沒有太多的力量對抗天地宏力。
人廚婆嚇了一跳。
它沒想到這個野小子,身上居然帶著虎頭鍘!
它一口將鄧臨岳吞了下去,同時還去抓另外幾人。
吃的人越多,它恢復得越快。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胸口的三只劍還在往它體內鉆!
所有的算籌一同飛起,扎在了它的身上。
天地宏力拘拿而來,將它壓到了鍘刀下。
許源用力向下一拉。
咔嚓——
一顆碩大肥胖的老鼠頭被斬落下來。
霎時間,店外想起了一片鬼哭狼嚎的聲音!
河水中、草叢里、竹林間,嘩嘩嘩的響成了一片。
無數的水耗子、土耗子、竹耗子從各處飛竄出來。
黑的、灰的、褐的密密麻麻的鋪滿了地面,讓人一看之下頭皮發麻。
它們尖叫哭嚎著沖向了飯店。
這些都是人廚婆的子子孫孫。
飯店之前被人廚婆封閉了,這些老鼠小的如同野兔,大的如同野豬。
砰砰砰的不斷撞在外面的墻壁和門板上。
沒了人廚婆的控制,很快門窗就被撞碎。
老鼠們雙眼血紅,直流口水。
許源一口腹中火噴了出去。
燒的這些老鼠吱吱慘叫。
但是它們全身燒著火,還是執著的沖出來,掙扎著撲到了人廚婆的尸體上開始啃食!
許源便了然了。
吃了人廚婆的血肉,它們就能變成大邪祟。
只不過它們只啃了幾口,就被腹中火燒成了灰燼。
還引燃了人廚婆的尸體。
“呼——”
“呼——”
“呼——”
許源連續噴了幾口火,六流的火對這些老鼠來說不可抵擋,不多時就少成了一片灰燼。
許源稍作歇息,劍丸飛出將另外兩頭還在昏迷中的邪祟斬了。
將自己的匠物、外丹等全部收回。
然后拎起鄧臨岳的兩個同伴,閃身出了飯店,最后又往里面噴了一口火。
飯店本就已經燃燒起來,這下子燒的更旺了。
店中,傳來了一陣吱吱呀呀的怪異聲音。
廚房里的某些東西,常年被人廚婆使用,也都已經成了邪祟,這一把火全都少個干凈。
白老眼和高冠子在那些老鼠沖出來的時候,也立刻從遠處趕來。
正好遇上從店里出來的許大人。
許源往他倆身后一看:“大福呢?”
大福沒有跟來。
那漫山遍野的大耗子,把大福給驚著了。
它縮在躲藏的草叢中不敢出來。
這么多的大耗子,撐死我也吃不完啊。
惹不起惹不起……
高冠子對許源拱了下手:“大人,要得罪一下,但鼻中的蟲子,要盡快取出來。”
許源仰起頭:“動手便是。”
高冠子便拿了個小工具,像是一對魚鉤。
另外一只手上準備好了一小瓶藥粉。
工具伸進了鼻孔,勾出那兩只蟲子慢慢向外拉。
一般這個時候,這蟲子已經要和鼻腔長在一起了,十分不愿意出來。
據說若是讓它們在鼻孔中呆的時間超過一天,那么強行將它們拽出來,便會連著整個腦子直接拉出來!
若是它們不肯出來,便要用到那藥粉了。
這東西極難配置,一般人高冠子是舍不得給用的。
大人鼻中的那兩只進去已經快一個時辰了,想必很難……高冠子心里這么想著,藥粉也準備好了,結果輕輕一拉,兩只蟲子就乖乖的滑了出來。
這是一種長得像是絲瓜絡一樣的怪蟲,只有半截小拇指大小。
被拉出來后,掉在地上,努力蠕動著鉆進草叢里。
似乎是逃跑一般。
高冠子一臉的驚訝。
許源問了一句:“怎么了?”
“沒、沒什么。”高冠子啥也不敢問、啥也不敢說。
許源心知肚明,這是“百無禁忌”的效果。
熊熊大火將店鋪燒了個干凈。
外面長桿上挑著的那一道布招“烹生香”也化為了灰燼。
石墻轟然倒塌。
等了足有一個時辰,這火才滅了。
許源走進火場,先把被人廚婆吃下去的三條簪撿了回來。
不過這件匠物受到了強烈侵染。
已經有些不受控制了。
許源拿在手里,分明感到它們蠕動不停。
觸感也不像是金屬了,而是一種滑膩的惡心感。
就好像手里捏著一條水蛭。
需要盡快煉制一下。
然后許源又找了找,找到了四塊好料子。
一顆血色的狼牙。
一根手臂長的蟲肢。
一團漆黑的油泥。
最后是一塊慘白的骨頭。
前面三個都是六流,第四個是五流。
許源美滋滋的裝進腥裹子里收起來。
尤其是最后一塊骨頭,拿在手里許源便能感覺到其中蘊含著極強的力量。
人廚婆身上有不少強悍的詭技。
很期待這塊料子里凝聚了幾種。
許源又在火場里找了一會兒,終于是找到了鄧臨岳的那張蛛網。
還有鄧臨岳的劍丸和一些外丹。
別的先收起來回頭再看,這蛛網卻是拿在了手里。
白老眼用腳踢了踢那兩個昏迷的家伙,問道:“他們怎么處置?”
“弄醒了,我再問一問。”
兩人被救醒,驚魂未定。
許源將車廂放大,當做是一間屋子。
然后將燈籠插在外面,把兩人拎進去問話。
兩人自然知無不答。
但是他們知道的本就不多,只招供出了鄧臨岳乃是順化城的人,是城中有名的丹修。
跟順化城的山河司衙門中,許多人交情匪淺。
許源把人交給高冠子:“你將他們帶回村,等我回來再做處置。”
“好。”高冠子心中覺得這個處理方法并不好。
他是山里人,下手從不手軟。
但許大人畢竟是官家的人,不能像他們肆無忌憚,倒也能夠理解。
高冠子帶著人走了。
他有自己的想法。
有些事情許大人不方便做,我便幫他做了。
從這里往西不遠,有另外一只大邪祟。
它是人廚婆的老顧客。
兩只大邪祟離得這么近,就是因為一個會做人,一個喜歡吃。
高冠子也沒有親自動手,只是在踏入那只大邪祟領地的時候,沒有提醒那兩人。
他們走進去,便再也沒有出來。
高冠子轉身就走,雙耳一動,就聽清了大福的腳步聲。
這“叭叭叭”的聲音可太有辨識度了。
高冠子沒用多久便追了上來。
“大人……”高冠子一臉慚愧:“我有愧大人所托,一不留神那兩人都被邪祟給吃了。”
許源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問。
“罷了,咱們走吧。”
一個多時辰后,他們來到了豬叫巖對面的山頭上。
這塊巨巖百余丈高,形狀極為古怪,上面有著四個巨大的孔洞。
之所以得名“豬叫巖”,并非形狀像豬,而是因為山峰從那四個孔洞中吹過,便會發出殺豬一般的凄厲聲音。
站在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的一切。
的確沒有什么樹。
整個豬叫巖從上到下,再到周圍五里,都是光禿禿的一片。
甚至連一片小草都沒有。
“奇怪……”許源心里一陣嘀咕。
想了想,拿出折子來,寫了一行字,讓蛟來豬叫巖見一面。
寫完后等了片刻,不見蛟的回應,就收起來先放在懷里。
“這附近有能過夜的地方嗎?”許源問兩個老跑山人。
白老眼正要回答,高冠子忽然臉色一變,抬起手來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白老眼和許源便不說話了。
高冠子豎起耳朵仔細傾聽了一會兒。
立刻拉起兩人藏在了一棵茂密的大樹上。
“有人來了!”
“豬叫巖的聲音有些吵鬧,那些人到了二里外,我才聽見。”
三人在樹上一動不動,收斂了呼吸。
時間不長,只見四個人,各自背著一只竹簍,身手敏捷輕快而來,從樹下經過的時候片刻不停,直奔豬叫巖而去。
到了巖下,將竹簍取下來,小心翼翼的從里面放出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