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氣得臉都白了!
老子打黑槍幫你解圍,你特么往我這里跑?!
眼看金甲還對著自己大吼一聲:“王初一道友!我們一起合力殺出去!”
陳言瞪了他一眼!
他分明看見了金甲這個家伙眼神里閃過的一絲狡詐!
王八蛋你不安好心!!
陳言頓時心中警惕,然后他忽然就一腳踹在了那個已經被自己倒空的罐子上!
罐子飛向了金甲,金甲倉促之中本能的伸手一把接過!
而陳言掉頭就跑!
眼看“裝了神樹汁的罐子”落在了金甲的懷里,那身后的追兵更是怒吼著一起朝著金甲跑過去。
金甲大罵了一聲,卻看見陳言已經飛速往神樹樹根的位置跑過去,三下兩下,居然就跳上了大樹。
那些追兵,眼巴巴看著兩個人類。
目光看了看陳言,又看了看抱著罐子的金甲。
只不過半秒鐘的猶豫……忽然幾齊刷刷的朝著金甲跑過去!
“王初一,你坑老子!!”
陳言頭也不回大罵:“是你先坑我!!”
金甲無奈——他卻抱著罐子往巖洞的位置狂奔而去……
陳言已經爬到了樹干上,眼看地面的礦區之中,那數百個礦工依然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所有的守護戰士和監工都追著金甲而去,巖洞里傳來了連連的呼吼,還有慘叫!
陳言已經一溜煙從樹上跳了下來,他看見了地上垂著的那根已經被斬下一截的根莖觸角,母端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液體滲了出來。
陳言心中一動,一把抓了起來,正要拔出匕首來也學著金甲的做法一樣,切下一截。
但聽見巖洞里傳來的聲音不對,連續幾聲慘叫后,那金甲居然抱著罐子一頭又沖出了巖洞,重新跑了回來!
陳言一呆:“你怎么了回來了!”
金甲臉色狼狽,大吼道:“后見來了更多!”
金甲一句話還沒喊完,就看見他身后的巖洞里,跑進來了一大群舉著戰刀的怪物戰士,每一個都是身上冒著紅光。
粗粗一眼掃過去,至少十多個,后面陸續還有!
陳言扯了扯嘴角,來不及拔匕首了,他單手拽住觸角,手臂猛然用力一扯!!
一扯,沒斷!
再一次!還沒斷!
第三扯!
大樹的根莖位置一聲詭異的撕裂聲音,陳言就感覺到手里的力氣一空,根莖末端連著不知道什么東西就被扯了出來!
那觸角的末端,赫然是一塊形狀不規則的乳白色的東西,陳言拽過來順手一抓,入手的感覺又冷又硬!
他來不及仔細觀察,飛快的把背包甩下來,將這個東西和一袋子密封好的神樹汁塞了進去,拉上背包口,飛速的雙肩背好。
他站在樹干上,雙手端墻,步槍已經被他切換到了連射模式,他對著金甲身后追來的兇畜族怪物戰士就扣下了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
連續兩梭子子彈打過去,迎面的兩三個怪物滿身紅光,子彈打過去后,雖然被打翻在地,但明顯沒有死掉,只是在地上掙扎著就要爬起來。
不過這個變故,卻連續絆倒了緊追的數個怪物戰士。
眼看追兵人仰馬翻,這個時候金甲已經跑到了神樹下來,大吼道:“繼續開槍,別停!我有辦法出去!!”
說著,這個家伙居然又摸出一個鐵爪來,在手里狠狠一抖后,朝著上方甩拉出去。
鐵爪勾在了山壁上,金甲對陳言大吼:“你開槍,別讓它們扔飛刀切斷繩子!”
陳言點頭,扣動扳機繼續射擊,很快一個彈夾就打空。
他低頭一看,陡然頭皮一麻,金甲居然就已經拉著繩子飛身竄上了山壁,身形幾個縱躍后,人已經在半空!目標應該就是他頭上的一個洞口——雖然不是自己進來的那個,卻是山壁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洞口之一,高度距離地面也有七八米的樣子。
陳言心中一動,臉色狂變。
那鐵爪雖然能帶金甲上去,但繩索在他手里!他如果上去后,豈不是就把自己撇下了?!
陳言大怒,就立刻不管那些沖進來的滿身紅光的怪物戰士,對著金甲大吼:“金甲!你坑我?!”
金甲人在半空,回頭一看陳言,嘿嘿大笑一聲:“彼此彼此!道友自求多福!”
說完,他的手已經扒在了洞口的地面邊緣,眼看再一用力就要跳上去了。
陳言冷笑一聲,抬手就是一槍!
砰!!
一聲槍響,繩索斷裂,金甲大罵一聲,身子從半空掉落下來,落地后還踉蹌了幾下,摔到一旁,口中對著陳言破口大罵:“王初一!我操你娘……”
陳言哼了一聲,反手又對著巖洞的方位扔了一枚手雷出去。
一聲爆炸后,那些冒著的紅光的守護戰士,縱然有紅光護體,當得了子彈,在爆炸中也終于被炸得人仰馬翻。
陳言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金甲,飛快的吹了一聲口哨!
一聲哨響后,山壁上的一條影子跳了出來,身影在半空舒展后,穩穩當當落在了地上!
大白一個撲躍落地,正是標準的貓科動物落地姿態,然后飛速跑到了神樹下來,陳言翻身跳上大白的背部,大白立刻朝著山壁狂奔,一陣助跑后,身子就跳了起來,扒在了山壁上,陳言雙手用力抱著大白的脖子,大白幾個縱躍后,一溜煙就跳上了方才自己和陳言一起下來的那個洞口!
金甲看傻眼了!!
“道友留步!讓你的戰寵來接我一下!”
陳言卻已經回身對著站在地上的金甲狠狠比了個中指,然后掉頭就跑進了洞穴深處!
身后傳來了金甲一陣破口大罵!
陳言帶著大白在洞穴之中狂奔,至于金甲罵什么,陳言就壓根懶得管了。
這個家伙心腸黑啊!
自己剛跳下去的時候,他看見自己到來,出口讓自己幫忙,自己可是立刻就開槍幫忙的!
接過這個家伙,后面居然想坑老子!
帶著追兵往陳言這里跑,明顯就是不安好心!
不過陳言反手就坑了回去!
最后騙陳言開槍做掩護,卻打算自己一個人利用鐵爪逃生!
心腸壞得很!
陳言心中暗罵,腳下卻毫不停歇,一口氣往外狂奔。
心中卻留下了一個疑惑……
明明一大罐子神樹汁,這個家伙卻看都不看,只是切下一截觸角。
難道這個根莖觸角,比神樹汁更寶貴?
不過自己扯下來的觸角長度更長!還拉扯出了末端的什么東西,應該收獲更豐富!
洞穴隧道雖然長,但陳言帶著大白一路全力狂奔,這個時候不用隱藏蹤跡,不用壓制動作不敢制造噪音,這么毫無顧忌的狂奔之下,不到四十分鐘就跑出到了外面的洞口。
陳言一把抓起了地上的登山包,飛速的把東西收攏塞了進去。
然后他一手提著兩個登山包,飛快的沖出了洞口。
外面狂風大作,陳言就在巖石上抱著大白的脖子,指著峽谷東邊……也就是惡土山的另外一邊的方向,在大貓的耳朵邊大吼道:“去那邊找我!那邊的森林里!!去找我!”
大白抬頭看陳言,陳言無奈道:“我只有法術,但這個法術不能帶人,只能我一個人使用!
峽谷的地面都是積雪和冰封,步行的話,我跑的很慢,但你卻可以跑很快!
我們必須分開走了!你去東邊的森林里找我!”
說著,陳言反復對著東方的位置連續又指了指。
大白似乎終于明白了陳言的意思,它低聲嗚咽了兩下后,扭頭就從巖石上跳了下去,身形敏捷的在懸崖上幾個縱躍后,就落在了地面上。
抬頭看了看上方的陳言,大白終于朝著峽谷的深處跑去。
“好聰明的大貓!”陳言松了口氣。
這個時候,他忽然聽見了山梁之中傳來了一陣陣急促的號角!
礦區里的怪物集結了!
陳言面色凝重,把登山包背在身上緊了緊,他摸出一張符來。
正是小女孩送給自己的,唯一的一張神行符!
陳言深吸了口氣,用力撕開了這張符后。
一道波動明顯的元氣,在空氣之中微微震蕩著,隨后元氣飛快的繚繞在了陳言的身體周圍。
陳言用心感受著元氣的波動韻律,然后抬手做了一個指印,將元氣吸引到指尖后,往東一指!
咻!!
一道狂風后,元氣陡然散開!
陳言也從原地消失不見!
神行符發動之后,陳言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仿佛瞬間從高空墜落,然后就如同一片樹葉掉進了漩渦之中。
他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見,耳朵里也再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只是這個過程非常的短暫,下一個瞬間后,他的視野陡然亮了起來!
身形在半空晃動,他拼命揮舞雙臂,從半空跌落!
“臥槽!!太高了!!”
身下明顯一響,然后就是什么東西斷裂的聲音。
嘩啦啦一連串的動靜后,陳言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猛然震動了幾下,終于……
砰!!
他幾乎是直挺挺的拍在了地面上!!
不過很詭異的是,他的趴在地上,卻感覺到自己仿佛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甚至身體都沒有多少高空砸落時候的震蕩的滋味。
隨著一團元氣從他的身體周圍漸漸散去后……
陳言明白了,這是神行符對自己的保護!
云雀小女孩跟自己說過,神行符最大的難點不在于瞬移的距離,而在于撕破空間的時候,穿梭空間承受空間之力的撕扯,這個法術最重要的一條是需要對使用者有一個強力的保護。
自己從半空墜落沒有摔傷,應該就是這個保護機制在最后散去前的作用了。
陳言吐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后,確定自己沒有受傷,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他猛然想起什么,一拍腦門,趕緊把登山包摘下來打開檢查。
隨后,陳言松了口氣。
包里裝了數斤重的那一袋神樹汁,包裝袋并沒有破裂。
重新裝好了東西后,陳言坐在地上,拿出一根牛肉條來,用牙齒撕開包裝后,狠狠的咬了一口,又擰開一瓶水,灌了幾口。
他看著周圍……
在身后的遠處,能看見山梁的輪廓——惡土山已經在身后了。
而此刻自己則置身在一片樹林之中。
周圍怪樹嶙峋,樹林里依然是那種密密麻麻的怪樹。
但從惡土山的方位來判斷,自己已經傳送到了惡土山的另外一邊——東方!
神行符瞬移出了接近百里,這么長的距離,陳言倒也不擔心追兵能立刻追上來——
幾十公里呢!就算開車,而且還是精準定位自己的方位,同時還得看直線!
也得一個小時!
而且,距離這么遠,對方夠嗆還能找到自己,就算那些怪物要追,也得把人撒開了四散尋找。
被追上的可能性并不高。
陳言心中倒是并不太擔心。
他坐著吃喝完畢,感覺到精神和體力都恢復了一些,才重新爬了起來。
步槍被他掛著挪到了身后,卻從包里取出了反曲弓來掛在肩膀上,將箭袋也拿出來掛在腰上。
自己在山腹里開過槍了,那些怪物已經見過。
那么自己后面最好就不要使用槍械,以免礦區的兇畜族,聽見槍聲,判斷出是自己,然后尋著聲音追來。
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但陳言覺得自己還是小心一點好。
嗯,穩住別浪!
自己的傳送時間還有三天!
只要三天內不被對方找到和追上就行!
陳言對于這一點,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重新上路后,陳言就在樹林之中往東而行。
關于大白,他是不擔心的——那個大貓聰明的驚人,而且它嗅覺敏銳,肯定能找到自己。
自己之前跟它分開過一次,過去那么多天,它都能在峽谷里找到自己。
所以陳言覺得,自己在樹林里該趕路就趕路,大白自然有辦法能追上來。
如果實在遇不到的話……
那就是命!
剛才逃跑的那個時候,使用神行符是唯一的選擇,不用神行符自己肯定跑不掉。
所以現在也實在沒什么好后悔和遺憾的。
陳言在樹林里往東走了整整一天——內心感覺上,陳言總覺得距離惡土山越遠,就距離兇畜族的礦區越遠,而安全感就會更高一些。
就這么走了足足一天后,惡土山的輪廓已經看起來模糊了許多。
陳言使用沒有聽見有什么追兵的動靜,他心中越走越踏實放心。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越往東走,就感覺到空氣之中的濕度越大。
甚至就連穿過樹林之間的風,也似乎越來越帶著一絲暖意。
說暖意或許有些夸張過分了,但確實,總身體的反應和感覺上,越過惡土山后,在樹林里往東走的越遠,溫度似乎就略為提升了一點。
一天時間下來,陳言估算了一下,自己應該又走出了大約幾十公里了!
算下來的話,就算沒有百里地,也不會少多少。
他中間停下來休息了一次,還找了棵粗壯的怪樹爬上去,挑了根粗樹杈,用繩子把自己綁在樹干上,睡了兩三個小時。
醒來后,再次往東趕路。
記得當初杜離說過,穿過山梁一路往東,走幾天后就能走出這片樹林了。
到時候,就有機會能遇到人!
當然了,是遇到人類修士的斥候,還是遇到兇族的斥候,那得看命!
不過好在,陳言還剩下不到兩天的傳送時間了。
兩天時間,他覺得自己可能都未必能走出這片森林。
不過陳言倒也不著急——這次走不出去,下次再來就是了!
反正這次收獲已經足夠豐厚了!
那一袋神樹汁,陳言檢查過了,但是沒敢立刻就喝——這個玩意兒還是等自己回去后,仔細研究測試后,再喝吧。
這個玩意兒是兇畜族的圣物,萬一人類不能直接喝呢?
畢竟,之前陳言只喝過稀釋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版本。
兇畜族的怪物天生肉體強悍之極,一個個的就跟特么的綠巨人一樣的怪物體質。
自己是人類,萬一直接喝了,嘎了,算誰的?
這里危機四伏的,也不方便研究。
至于另外的一個收獲……
那一根根莖觸角,陳言檢查過了,足足有三米多長!
小兒手臂那么粗細。
而末端撤下來的一塊東西,陳言也檢查過了,入手硬邦邦的手感,質地類似于木質。
顏色是乳白色的,而且……
陳言湊過去聞過,這個玩意兒帶著一股子香氣。
氣味很像是……桃子?
陳言所在的金陵府附近的另外一座大城,錫城府,是龍國著名的水蜜桃產地。
之前上大學的時候,有一年暑假期間,陳言跟同學一起去玩過,也逛過那邊的水蜜桃的種植區域桃樹林。
當時樹林里的氣味就是這種清香。
濃郁的桃香。
只不過,這個乳白色的玩意兒的香氣,雖然很像桃香,但是卻沒有真正的桃香那樣自帶的三分甜膩的味道。
這么聞起來倒是比桃香要更清新一些,沁人心脾的感覺。
陳言聞了幾下后,就頓時覺得自己精神一振,頓時整個人的精神頭都足了許多。
甚至力氣也好像更旺盛了。
陳言找出了一個備用的密封袋來,把幾米長的根莖觸角纏繞在那個乳白色的木塊上,塞進了密封袋里裝好。
這個玩意兒味道太香了,還是密封起來攜帶,以免氣味泄露,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又走了一天半后,算算時間,距離自己這次傳送只剩下小半天的時間了。
陳言心中已經放心了八九成!
最后的幾個小時,他不打算再走了——已經走的夠遠了,再走幾個小時其實沒有什么實際的意義。
算下來,自己現在距離惡土山的礦區,至少有三四百里的樣子。
這七天來,吃的都是冷食,陳言既然不打算走了,就干脆從包里拆出一包自熱米飯來,在加熱層倒入了水后,等著下面的水熱包慢慢散發熱量。
幾分鐘后,飯盒里散發出熱氣來——雖然預制菜品的味道么,懂得都懂,但已經吃了幾天冷食的陳言,卻還是忍不住精神一振!
他剛捏了捏筷子打算掀開蓋子……
忽然之間,陳言陡然臉色一變!
林中的風,帶來了一絲動靜,那分明就是腳步踩在地上的聲音——很輕盈,也很穩健!
最重要的是,這個聲音只是一出現后,立刻就消失了!
對方發現了自己!
然后,隱藏了腳步聲!!
陳言心中立刻做出了判斷后,他放下了飯盒,翻身就爬上了身后的一棵怪樹!
他身子藏在樹冠中,先是拿出槍來掛在胸前,同時張開反曲弓,搭上一根箭,放緩了呼吸,靜靜的看著樹下……
不到一分鐘后……
一個身影,從樹林中緩緩的冒了出來。
對方顯然一開始還在隱藏,但不知道為什么,看見了陳言丟在了地面的那個飯盒后,卻居然從樹后繞了出來,大步走到了樹下。
他輕輕一腳踢了踢飯盒,然后抬起頭來,眼神四顧了一圈后……
一雙冒著精光的眼珠子,異常準確的就盯住了樹冠之中陳言藏身的方位!
他手中的一把長劍指著上面的樹冠。
“王初一道友!我們還真是有緣啊!”
陳言嘆了口氣,在樹冠里搭著箭,箭頭對著這人的腦袋。
“金甲道友,我們是緣還是仇,要不我們先做個決定先?”
樹下站著的,赫然是金甲!
金甲的狀態顯然不是太好。
他的衣衫上有不少鮮血,右臂受傷的位置雖然經過了包扎,但傷口隱隱還能看到血跡滲透的痕跡。
尤其是他的肩膀上明顯挨了一刀,刀傷從肩膀應該是延續到了他的后背。
這個家伙臉上胡子拉碴,而且一臉黑黢黢臟兮兮的樣子,明顯憔悴不堪。
但那雙眼睛,卻依然亮的驚人。
兩人對視了幾秒鐘后,金甲盯著樹冠中的陳言,似乎想了一下后,緩緩把手里的劍放下了。
“算了,雖然在礦洞我們兩人都坑了對方,但總算都逃出來了——大家都是人族修士,就算是緣吧!”
說完,他單手一投,手里的劍就被他插在了地上,抬頭冷笑看著陳言:“王初一道友,下來一起休息會兒,聊聊吧。”
說完,他還退后了一步,讓自己和劍的距離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