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一開始,門是關著的。但奈何人都有好奇心有欲望。
門的另外一邊的世界,到底是何模樣,是否有充沛豐厚的利益所在?
是否是一片還未開發的廣闊天地?
是否有無數無主的靈山寶地,是否有海量的天才地寶……
這些遐想,難免誘惑人心。
就算是尊者圣人也不會例外。凡修有凡修的欲望,圣人也有圣人的追求。
凡修追求的是福地洞天,天才地寶。
圣人追求的或許是天道——門的另外一邊的天道,是否可以容納更多的更高的大道修為?
是否可以讓圣人之數突破四十有二?
是否可以讓圣人之路走的更遠更強?
于是……也不知道從哪個時代開始,門,就被打開了。”
有蘇夷幽幽嘆了口氣。
“我不過幾百歲的年紀,但最初開門的時代,怕不距今已經數萬年了。
我只知道,當門剛被打開的時候,這個世界還處在一片蠻荒時代,就連這個世界的人,也還只是蠻荒的狀態。
但那個時代,這個世界還不曾誕生如今的文明,是一個偌大廣闊的楚女地,到處都可以開發,可以采取。
那個時代,這個世界還有不少如今已經滅絕的珍奇野獸,有不少如今已經根本不存在的珍奇植物。
或許,對域界來說,也存在一定價值吧?
嗯,我不清楚。
但我知道的是,一開始的開門,肯定是域界之中有人涌了出來,在這個世界也得到了一些好處。
雖然這個世界的元氣匱乏,但再貧瘠的土地,也能種出一斗半斗的糧食。
何況,這地,還是白來的!
所以一開始,在那個時代,域界之中應該是把這個世界當成了開疆擴土的目標。
所以一開始,應該也是狠狠的得了一些好處的。
只是后來……變故就發生了。”
陳言聽的心中振蕩,問道:“什么變故?”
有蘇夷深吸了口氣,斷然道:“天道不容!!!”
天道……
不容!!
陳言面色一變。
有蘇夷緩緩道:“最開始的時候,域界的修士來到此界是不會受到壓制的,不少天人境以上的修士都來過這里。
以這個世界當初的蠻荒狀態,這個世界的生靈是根本無法抵擋強大的域界修士的采摘和掠奪資源的。
但很快,天道——嗯,我說的是這個世界的天道,就反應了過來了,天道蘇醒,并且用酷烈的手段,降下天罰!”
說到這里,有蘇夷語氣森然:“傳說之中,此界天道降下天罰!一夜之間,廣袤的大地上,降下數以萬計的雷劫!
膽敢開門越界過來的修士,在此界天道震怒后降下的雷劫之中,紛紛化作齏粉!
一身的修為元氣,都被留在了此界,一身的精血仙骨,也都化作泥漿溶于此界大地!
一個個元神,都被此界天道融合。
那次大變故,如今域界之中記載不詳,但傳說中,甚至有越界而來的尊者圣人,都隕落在了雷劫之中!
從那之后,此界天道壓制修為,但凡是域界來的修士,一踏入此界,就會被這個世界的天道所壓制,一身的修為都要被壓下半數以上——修為越高,壓制的就越狠!”
陳言面色悚然。
一夜之間,數以萬計的雷劫?
雷劫可不是普通的打雷閃電,那是雷劫!
威力強大到什么程度……
小女孩半步尊者,最多扛兩三下就得嘎!
堂堂半步尊者,嚇得屁滾尿流躲回鏡像世界里,一步都不敢外出。
數以萬計的話,哪怕是天人境的修士,恐怕挨一下就完蛋了!
“可是……”陳言吞了口吐沫,依然不解道:“就算是壓制得厲害,哪怕過來要掉兩三個境界,但也依然是修士,過來后,此界的生靈依然抵擋不住。
為何就此關門不敢大規模的跑來了?
難道是怕這里的天道再次降雷劫滅人么?”
“有這個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此界天道降下雷劫,滅了無數越界而來的域界修士后,域界的那邊世界也出了問題。
不少靈山大川,一夜之間元氣枯竭大半,不少盛產天才地寶之處,一夜之間花草枯萎。
此番變故,甚至引起域界天下震動,不少原本勢力雄厚的宗門世家,因為福地洞天元氣枯竭而元氣大傷,甚至還改變了域界的勢力分布。
后來天尊降下法旨,請域界所有圣人齊聚仙臺,參悟天道。
九日后,所有圣人出關,才頒布下域界的最高圣令,就此關閉域界,域界中修士不得隨意進出。就此之后,大規模的開疆擴土,被禁絕了。
圣人發下旨意,兩界隔絕,不可將這個世界納入域界的勢力范圍中。”
陳言聽了這話,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明白了。
這是這個世界的天道,找域界的天道算賬了。
你這邊來的人,到我的地盤搶奪了多少好處和氣運,我就找你還來!
“那逃界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說圣人發下旨意,不許越界了么?”
“不是不許越界,而是不許大規模的開疆擴土了。”
陳言咧嘴一笑。
明白了,打不過給趕回來了,不能明目張膽的殖民,但偷渡過去悄悄的撈些好處還是可以的?
有蘇夷一看陳言不屑的臉色,就大概猜到他心中所想,搖頭道:“不是道友所想的那樣。此界規則不同,雖然自有一套文明發展,但對域界來說,其實并沒有什么域界需要的修行資糧。
如果不能大規模的開疆擴土的話,零散的讓人過來,其實也撈不到什么好處的。”
“那域界中人過來,又是為何?”
“就是簡單的交流而已。”有蘇夷搖頭道:“既然發現了一個世界,而且也已經打通了門戶,一直關著也不可能。
即便是有圣人法旨……但人心有好奇,有貪婪。
你們這個世界也有法律,難道就沒有人作奸犯科了?”
陳言不說話了。
老狐貍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啊。
“域界之中漸漸的掌握了一個規律,來你們的世界只要不做出大的影響,就不會引來天道的反彈和清算。
畢竟是一個嶄新的世界,總有人愿意過來走走看看。
通道一開啟,人心所向,就不可能永遠閉關了。
我知道你們龍國古代也有閉關鎖國的舉動,但……也不過就是閉上幾十年上百年。
而域界之中,已經是數萬年下來了,是不可能一直禁絕的。
何況你們這邊文明發展,自有你們的擅長,域界中人愿意過來,互通有無,交換一些你們文明的產物,帶回去對域界的修行文明也可以有所印證。
所謂的堵不如疏,要想一味的禁絕,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界壁之中,會隨著大陣啟動的周期,定期可以讓一些域界中的修士過來。
口子一旦打開后,就等于有了一個固定的通道。
有了固定的通道,也就有了……偷渡。”
“偷渡?”
“界壁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就是一個門,或者一條道路,路口站著幾個拿刀拿槍的鎮守修士——不是這么簡單的。”
有蘇夷說到這里,身子哆嗦了一下:“兩界的連接,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國家的海關,就一個通道,有安檢有鎮守。
界壁所在,乃是兩個世界的空間交錯。
其中有萬里海域,有萬仞山巒,有空間亂流,有無邊沙漠……
而且,界壁之中我說的很多這種地方,會在瞬息之中就變化。
原本的平坦沙漠,會一眨眼就變成了萬丈深淵。
原本的萬仞山巒,會在一個呼吸之后,就在空間亂流之中,成片成片的崩塌,化作齏粉!
原本你好好的走著,忽然面前的空氣之中就出現了空間撕裂的力量,把你撕扯成碎片!
那是一個空間混亂,并且幾乎無邊無盡的一個地方。
那么大的一個空間交錯的地方,是不可能被嚴防死守的。
所謂的界壁大陣,不過就是把其中最穩固的幾個最容易通過的區域,用大陣隔絕下來。
而其他的那些混亂的地帶,根本無法觸及。
而逃界,也就此產生了。”
有蘇夷似乎想起了自己當初逃界時候的經歷,身子忽然一個哆嗦,面色也有些發白,低聲道:“當初我逃界出來,是萬般無奈,才鋌而走險,逃界以換取一線生機。
那次我逃界的時候,除我之外,還有那只白狐,隨行一起的還有數十個域界的人族修士以及妖修。
在界壁之中,我們穿過各處混亂地帶,歷經艱險九死一生!
最后活著逃出來的,就只有我和那只白狐,隨性的其他修士和妖修,全部都葬身在了界壁的亂流之中。
我更是親眼看見一個天人境的體修,前一秒還好好的走在我跟前。
后一秒,他的身子就忽然四分五裂,被突然憑空出現的空間亂流力量撕成滿地的血肉!”
陳言看出了有蘇夷臉色上的畏懼,忍不住皺眉道:“既然危險如此巨大,怎么還有域界中的家伙甘愿冒險逃出來?
到底是在域界里犯了多大的罪過,是犯了天條,要被千刀萬剮了,才甘愿冒這么大的風險逃界?”
聽了這話,有蘇夷面色上生出幾分古怪來,她輕輕的嘆了口氣:“道友,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么……信息差。”
“嗯?”
“沒經歷過逃界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會那么危險啊!
而真的經歷過了逃界的危險后,該死的也都死絕了。
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而僥幸沒死的,比如我……我也不可能再回域界去,把這些事情告訴域界中人了。”
頓了頓,有蘇夷搖頭道:“雖然仙臺之中頒布禁令,也都明文說了,禁絕逃界,界壁之中危機重重。
但……沒親身經歷過的話,所謂的‘危機重重’,在人們心中也就是四個字而已。總覺得自己一身修為,憑借著自己的修為,總能走過去。
何況,我認識的一位仙臺中‘緝惡司’的朋友曾經告訴我,仙臺中對逃界的行為管束不甚嚴,還有一個原因。”
“什么原因?”
“你犯了大罪,抓你歸案,還要花費時間和人力,投入資源。
你如果自己走進界壁亂流之中,99.99就等于自殺。
等于一個罪犯自己去送死了,而且還是默默自殺,不搞事,不做破壞,甚至還死在家門外,不臟了自家地方。
緝兇司,何樂而不為?”
陳言不說話了。
沉默了好久后,陳言嘆了口氣:“跟我說說《兇族七部賞金令》吧,這個是怎么回事?”
有蘇夷一愣:“賞金令?這個我確實沒聽說過。”
陳言一怔,隨后反應過來,金甲和自己提起《兇族七部賞金令》的時候無意中說過,這個令條是幾年前頒布的。
老狐貍有蘇夷離開域界已經幾十年了,自然是不知道的。
“嗯,是我說錯了,你先告訴我,兇族七部是怎么回事吧?說的是兇畜族么?”
“非也。”有蘇夷搖頭:“兇畜族就是兇畜族,只是兇族七部的其中之一。
所謂的兇族七部,是……指背叛了域界,投靠敵人的七個叛徒部族。兇畜族只是其中的一部罷了。”
背叛了域界?
陳言看著有蘇夷。
有蘇夷緩緩道:“兇族七部,曾經也是域界仙臺統率的諸多部族之中。
只是在萬年大戰之中,這七部陸續投敵,背叛了域界仙臺,不止部族背叛,就連自己的疆土也都讓了出去。
仙臺就把這七部叛徒,定為‘兇族’。
道友所說的兇畜族,原名為牧樹族,棲居在域界西疆神土山的斷谷周圍。
部族之中傳承牧樹的神法,世代在山林之中以養樹為生。
它們的傳承神法,不是簡單的種植樹木砍伐樹木,而是可以養出樹靈,開啟樹木的靈絕,最后聚集萬樹之靈,化為一枚魂種,種植后,可以養出一株神樹!
牧樹族就以養出來得神樹為尊,一個部族就聚居在神樹周圍,得神樹庇佑。
古早時候,牧樹族最昌盛的時候,族下十多個部族,每一部都有一棵神樹,在神土山棲息,丁口昌盛。
而得神樹庇佑,神土山氣候宜人,風調雨順,物產豐富,獸類繁盛……”
陳言聽的眼皮抽搐。
氣候宜人?
風調雨順?
物產豐富,獸類繁盛?
自己怕不是去了一個假的神土山?
哦對了,現在已經叫惡土山了。
果然,有蘇夷輕輕嘆了口氣:“后來牧樹族背叛仙臺,神土山就被改名叫做惡土山。
而牧樹族,也被仙臺定名為兇畜族。”
陳言的手指在石桌上輕輕敲了敲打:“兇畜族為何會背叛?”
有蘇夷搖頭:“具體的緣由我不知道,這一部背叛仙臺的時候,已經是數千年之前了。
不過總的來說,自然是和‘祟’的入侵有關。”
說到正題了!
陳言打起精神來,深吸了口氣:“那就說說‘祟’吧!這是一個什么種族,又是如何會在域界之中興風作浪,侵犯你們疆土的?”
有蘇夷面色黯然,搖頭道:“祟……不是域界中的部族。”
“嗯?”
“事實上,即便是大戰了數萬年十萬年,域界中依然無法弄清楚,這些祟是從何而來。”有蘇夷苦笑。
陳言愣住了:“這……是什么意思?”
有蘇夷嘆了口氣,面色復雜。
“如今往回贅述的話,我不確定具體是在哪一年,祟開始出現的,畢竟我不是仙臺之中管理仙譜的官員。
我只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也不知道在哪一年,域界的西北疆域,忽然出現了一場災難。
有一個牧獸族其中三個部落,一夜之間被滅,丁口無存,牲畜也無一存活。
仙臺震怒,派出大修士統帥戰部仙軍前往稽查,若有妖孽就要雷霆掃蕩。
然而派去的修士和仙軍在那個地方調查了數日卻一無所獲。
被滅掉的部落,人畜皆死,連一個活口都沒留下,而且根據大修士的檢查,凡是死去的部族,連元神都被抽去了。
仙臺原本以為是什么魔修或者大妖作亂,還下了賞格,派出大修士去掃蕩附近的魔修和邪妖,很是殺了一批——既然找不到元兇,就犁庭掃穴!殺一批邪惡妖修魔道,元兇多半也在其中。”
陳言點了點頭,這個做法倒也沒什么問題。
“做完之后,仙臺頒下法旨公布,人人皆以為事情已經結束。
可不想過了幾年后,北疆又出現了一次類似的事情,又有一族的幾個部落被滅,人畜無活!
仙臺隨后又派出大修士調查,卻依然和之前的那次一樣毫無所獲,只能再次按照上次的做法,在事發之地的附近,圈地千里,千里之內的魔道邪妖,被一掃而空!”
陳言緩緩道:“我猜,事情依然沒結束吧。”
“嗯,那次之后,域界的西疆北疆南疆,就隔個幾年,就會發生一次這種事情。
到了后來,事情發生的規模越來越大,部族被滅已經不能讓對方滿足,甚至還有疆域的大城被攻。
滿城上萬仙民被屠,元神被抽。
但攻擊大城,終于還是將消息流傳了出來。
大城之中自有聯絡的法陣,城被攻,就有城中鎮守用法陣上報仙臺——第一次,祟的面目暴露在了域界的眼中。那是一種奇特的東西。”
“怎么個奇特?”陳言來了興趣。
“第一,它們不知道從何而來。經歷了入侵后,它們滅城滅生后,就會褪去,雖然一次鬧的規模比一次大,但每次達到目的后,殺戮滿足,就會離開。
可是它們從何而來,離開后又去了何處,卻始終不知。
每每戰后,都有大修親自千萬戰場追索,可是往來千里萬里,卻始終追不到這些家伙退去了什么地方。
甚至攻打關隘城防,對方已經是數萬數十萬的規模,往來大軍退去的話,肯定會沿途留下痕跡。
但大修追索,卻毫無蹤跡,仿佛這些家伙是憑空忽然出現,又憑空忽然消失。
域界的陸地已經查遍了,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巢穴到底在何處。
南疆海域也被襲擊過,事后又大修追索,有尊者涉險進入海域,深入萬里,卻依然不見線索。
而這些‘祟’每過幾年就會鬧上一場,而且出現的地點不同。域界的北疆,西疆,南疆,它們都會出現。
就是不知道,它們是如何轉戰萬里,可以從四面八方聚集這么多力量來入侵域界的。
隨著戰事一次次的擴大,一座座邊城被屠,一個個部族被滅,域界太平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局面就被徹底打碎。
最后,仙臺為了抵抗‘祟’,就在域界疆土之外,打造了‘三臺八鎮十六關’,以抵抗‘祟’的入侵。
這三臺八鎮十六關設置后,祟果然不再深入域界疆土。
仿佛它們天然就會追逐距離邊疆最近的生靈聚集之地,行事也沒有什么‘突襲敵后’或者‘長驅直入’的打法。
關隘頂在最前面,它們就會老老實實的只攻擊邊關。
于是,三臺八鎮十六關,就成為了域界疆域的保護傘,擋下了祟的所有侵犯。”
陳言沉默了會兒,問道:“你剛才說它們奇怪,還說了第一。既然有第一,那么當然還有第二吧?”
“第二是……域界之中懷疑,祟的產生,和域界本土的部族有關。”
有蘇夷嘆了口氣:“我曾經在邊關效力——上次已經和道友說過了。我是親眼見過‘祟’的,也和祟戰斗過的。
這些東西,它們的樣子,就讓人每每想來深思,就心生惶恐和畏懼。”
“它們長什么樣子?”陳言問道。
有蘇夷苦笑,她的面色有些發白,低聲道:“和我們……一樣!”
陳言:???
他疑惑的看著有蘇夷。
“我說的我們,不是指我妖狐族,而是域界萬眾!
人族,妖族,蠻族,巫族,鬼族……
這些祟的形容樣貌,和我域界之中的萬眾部族,形容體態都是一般無二!
仿佛就是,就是……
仿佛就是復刻了域界萬眾眾族的樣子,復刻出了那么一大堆來。高矮胖瘦俊丑都有。
這是它們忽然出現,就忽然攻擊邊關,一擁而上,作戰的時候兇悍不畏死。
而且無法交流,任憑如何喊話,對方卻根本不跟我們交流,仿佛就是一種毫無理智的殺戮機器!”
毫無理智的殺戮機器?
陳言面色疑惑問道:“交戰這么多年,難道沒抓住過活口,抓回去慢慢審問么?”
“……抓不到!”有蘇夷搖頭:“有尊者圣人出手過,抓到活口也無用。”
說著,老狐貍深吸了口氣:“這些祟雖然容貌體態和域界的種族一般無二,而且每每侵犯而來,也是諸多不同的部族混雜其中。
但交戰過程之中,它們身上都泛著一種奇特的紅色光芒……”
陳言聽到這里,心中猛的一跳!
紅色光芒?
他想起來在惡土山,和金甲相遇的時候,那個受傷的兇畜族的首領戰士,全身冒著紅光!
“一旦殺死一個祟,身上的紅光就會消失,它就變成了一具毫無元神的尸體,不過短短幾個時辰,血肉消散,尸體就會化為枯骨!
抓到過不少活口,但對方紅光附體的時候,任憑如何審訊都無效,仿佛是毫無理智的瘋子一樣,就算是圣人出手以搜魂的手法審訊,也是毫無所獲。
而審訊過甚,手段過強,對方一旦死亡,紅光消失,尸體也會隨之變成枯骨。”
陳言語氣古怪,看著有蘇夷道:“所以……你們和這個祟,作戰了數萬年了,卻連對方是誰,來自哪里,為何攻擊你們,這個仗要打到什么時候……一概不知?
甚至就連跟敵人連一句對話交流都沒有?!”
“……”有蘇夷目光復雜的看了看陳言,低聲道:“或許有,但我地位卑微,哪里知道更高的隱秘,就算仙臺上知道些什么,也不是我這種底層小妖修能知道的。”
陳言苦苦思索著有蘇夷的話,卻聽見有蘇夷忽然欲言又止道:“其實……”
“其實什么?”
“其實域界中也有所猜測,對于祟的由來。”
“嗯?”
“我們一直懷疑,祟這個東西,很可能不是生靈,而是陰靈。”
陰靈?
“域界中傳言,是有域外的某種力量入侵,將域界之中本土的種族,死去后的陰靈喚醒,化作了只知道殺戮的‘祟’,再來攻擊我們。”
說著,有蘇夷苦笑道:“也許仙臺上的圣人們也是這么認為的,所以,仙臺頒布的口徑,把這些家伙叫做‘祟’,鬼祟陰祟的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