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審問”了木碗。
說審問其實不太準確,因為陳言其實也不太想對這個曾經放了自己一馬的女怪物下狠手。
而木碗,其實也不需要審問……她確實不夠聰明,腦子憨憨傻傻的,基本上陳言問什么,她就說什么。
木碗告訴陳言,她之所以會出現在山林里,原因很簡單:她被村落放逐了。
這是一個很嚴厲的懲罰。
因為陳言的逃跑,準確的說,是陳言伙同杜離逃跑,而最關鍵的是,杜離在逃跑的時候,使用了飛劍!
這個性質就不同了。
從簡單的奴隸逃跑時間,變成了敵人潛伏事件。
一個藏著飛劍進入村落的奴隸,那就不是奴隸,而是敵人的探子,斥候……
而陳言跟杜離一起逃跑,所以陳言也肯定是。
——這是怪物們的邏輯。
然后,身為陳言的“奴隸主”,木碗要承擔責任。
她接受的懲罰是:沒收所有私產,并且被放逐出村落!
陳言聽到這里,點了點頭,難怪自己上次來打探情況的時候,在村子外面潛伏了兩天,都沒看見木碗的身影。
這個女怪物,被村落驅逐了。
說起來挺可笑的。
兇畜族里,滿門忠烈的木碗,因為誤收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奴隸,被剝奪了所有財產,驅逐了。
當然了,還是給她留了一條活路的。
木碗被放逐的時候,允許她帶走了家中的食物,還有一把武器——也就是那把斧頭。
放逐的時間是一年!
一年之后,如果木碗能夠在山林里活著沒死。
沒被野獸吃掉,沒被嚴寒東西,沒被餓死……
那么一年后,就會被認為是已經完成了懲罰,可以重新回到部族里。
這是部族的傳統規矩。
陳言問了木碗一個問題:“之前有別人接受這個放逐懲罰吧?能熬過一年活著回到部族的,有幾個人?”
木碗搖了搖頭,眨巴著眼睛,呆呆傻傻的看著陳言。
但她隨后向陳言表示,她有信心熬過一年,重新回到部族去。
好吧……
陳言覺得自己對自己這位奴隸主的智商,就不該抱有任何期待。
可憐的木碗在樹林已經度過很多天了……
她畢竟才十歲。
兇畜族的體質雖然強悍,但正常壽命和人類其實差不太多。
一個十歲的女孩子,雖然是以殘暴和殺戮為信仰的兇畜族,但年紀幼小的她,在被驅逐后,在某種懼怕和慌亂的情緒下,還是不敢走很遠,所以這些天一直還在部族的附近游蕩。
她嘗試過砍樹,但是部族里不接受她的木材——被驅逐的怪物不可以再從村落里等到任何物資,交易也不行。
她試圖過狩獵,但這個酷寒的季節,實在找不到什么出沒的野獸。
而且,才十歲的木碗,狩獵的能力顯然也不算很好。
不過木碗還是靠著自己身為兇畜族的天賦能力,摸到了一個冬眠的野獸的巢穴,殺死了野獸,占據了對方的巢穴——而野獸的尸體,成為了木碗的食物。
這個收獲,讓她吃了五天飽飯,躲在洞穴里避寒,貓了五天時間。
上一次陳言過來勘測地形的時候,木碗就剛好在野獸巢穴里貓著,否則的話,陳言當初勘測村落的外圍,沒準就遇到她了。
但食物吃完后,木碗無奈只能再次出門打獵了。
她已經在樹林里游蕩好幾天了,而且為了尋找食物,她不得不越走越遠,已經放棄了之前的巢穴。
今晚遇到之前,木碗在濃霧之中迷路,她又冷又餓,然后想起附近有個洞穴,是自己之前那個逃跑的奴隸曾經藏身過的。
于是木碗打算摸到這個洞穴來,在這里避寒。
而如果不是遇到陳言的話,木碗估計也是會死掉……她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問清楚所有事情后,陳言拿出了兩袋壓縮餅干,還有一根風干的牛肉條。
他沒有解開木碗的手和腿腳,而是自己拿著食物,一口一口的喂木碗吃下去。
“你運氣好,而我很善良。當初你喂我吃那個黑團團,現在我喂你吃餅干和牛肉,這叫以德報怨。”
陳言說這些話的時候,木碗根本顧不上去理解,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陳言手里的食物,然后一口口的瘋狂的吃著。
這點食物對于木碗這種身材比陳言更高大健壯的怪物來說,根本不可能真的吃飽。
不過陳言也不會給她更多了——這個地方打不開儲物裝備,陳言所有的給養都是用背包背來的,容量有限。
不過吃完這些食物的木碗,終于恢復了一些智商——之前她大概是腦子都被凍木了,讓本來就不富裕的智商更是雪上加霜。
“你怎么還在這里?你,沒跑走?”
木碗看向陳言,然后忽然臉色一變:“你穿著衣服,還有你的東西……你……是跑掉,又回來了?”
陳言沒說話,自己也開始進食。
木碗面色復雜的盯著陳言,她似乎在思考。
等陳言一頓發吃完了,木碗才仿佛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你……你是回來,報復的!?”
“你算是放過我一次,我上次能活下來是因為你。因為這個,我真的不想殺你!
所以,你配合一點,不要吵鬧,好么?不然的話,我如果被逼無奈,也許就……”
陳言拿著一把刀,嚴肅的對木碗說。
木碗不吭聲了,只是眼神復雜的看向陳言。
陳言知道,木碗被自己嚇唬住了。
他不再理會木碗,而是自顧自的收拾整理自己的東西。
汽油,炸藥,槍械和子彈。最后他還把防寒服也檢查了一遍。
木碗就眨巴著眼睛看著陳言,她在仔細觀察。雖然陳言的那些裝備那些東西,木碗都不認得,但她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木碗沉默了好久后,才忽然又低聲說了一句話:“你是回來報復的!”
這次她不是疑問了,而是很篤定的語氣。
陳言沒說話,從包里翻了翻,翻出一個東西來——一個口嚼。
這個東西是給狗用的,陳言在網上的寵物店買來的。
他把這個東西給木碗帶上,掛在她的后腦勺上收緊,木碗就只能發出“啊啊啊”的聲音,說不出話來了。
陳言又檢查了一下木碗手腳上捆束的怪樹樹枝,還給它又加固了幾道。
做完這些后,陳言盯著木碗看了兩眼后,無視掉了木碗復雜的眼神,轉身重新鉆回了自己的睡袋里。
復仇可是一件很耗費體力的事情,陳言需要在行動之前養足精神。
很快陳言就進入了冥想狀態。
他足足讓自己休息了六個小時,六個小時后,陳言起身,鉆出睡袋的時候,卻發現木碗已經睡著了。
這個女奴隸大概是這幾天過的太慘了,無論是體力還是身體,狀態都非常糟糕,被陳言俘獲后,這個洞穴比外面要稍微暖和一點,加上昨晚陳言還喂了她一些食物。
多日困頓饑渴和疲憊的折磨,讓這個本來就頭腦簡單的家伙,居然就真的睡著了。
陳言蹲在木碗身邊看了她一會兒,把自己帶來的三個大登山包都拿了過來,身后背了一個,雙手各提一個,就離開了洞穴。
兇畜族村落的西邊山坡上,陳言找到了上次來探查時候的那棵樹。
他還仔細檢查過附近,沒有什么痕跡——最近這幾天應該村里的怪物沒有來過這里。
陳言小心翼翼的爬上了這棵樹,把三個登山包也用繩子吊了上去。
他拿出一根能量棒撕開,身子靠在樹杈上用力咬著,然后一口一口吞下去。
他的另外一只手拿著望遠鏡,觀察著村落那邊。
樹林邊緣有人類奴隸在砍樹,一切都仿佛很正常的狀態。
偶爾有村中的怪物牽著獵獸從林中穿梭出來,但并沒有靠近自己藏身的這邊區域。
陳言面色冷漠,那雙眸子里帶著一絲冷酷而淡漠的味道。
看了會兒后,陳言忽然一挑眉毛。
霧氣之中隱隱有氣流涌動,而陳言更是聳了聳鼻子,那潮濕陰冷的空氣里,似乎帶著一點點與眾不同的感覺。
果然,片刻之后,陳言伸出手來。
“下雪了……”
天空中落下了雪花,開始還只是稀稀疏疏,但不過半個小時候,雪花就越來越密,夾雜著的風也漸漸洶涌起來。
一場大雪襲來!
村落之中,樹林上,漸漸的就覆蓋上了一層白色。而在樹林邊緣勞作的奴隸們,紛紛凍得瑟瑟發抖,卻在監工揮舞的皮鞭下,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奮力砍樹。
但雪卻越來越大了……就連那些監工怪物也漸漸不堪寒冷的風雪,不再到處游走,而是紛紛找背風的地方躲藏。
終于,村中傳來了號角的聲音,監工怪物們如蒙大赦,終于從避風的地方跑出來,賣力的呼喝著,揚起皮鞭來,驅趕著奴隸們離開樹林,回村落去了。
陳言估算了一下時間,這場大雪的到來,讓本來應該持續一天的砍樹勞作,減少了一半的時間。
可那些人類奴隸的苦難并不會因為少干幾個小時的活兒而有所減輕。
回到村落后,寒冷的暴雪襲擊下,怪物們紛紛躲回自家的木屋里,而除了少數奴隸,可以躲進柴房或者是和牲畜擠在一起取暖外……
更多的人類奴隸,則就像牛馬一樣,被拴上一條鏈子,就丟在了奴隸主的木屋門口,在風雪中瑟瑟發抖,抱成一團。
這場雪,會凍死不少人類奴隸吧……
陳言的眉頭已經緊緊擰了起來。
這場雪,給自己的復仇行動計劃帶來了一些不可控的變數。
潛入的時候,地上的積雪會讓自己的行動變得緩慢,而且踩在積雪上很容易發出聲音,出現驚動怪物的意外情況。
尤其是襲擊后的撤離計劃——地上的雪,會讓自己逃離的時候速度被拖慢!而且還會在積雪上留下足跡,很可能會發生一些超出自己計劃外的追擊。
不能等了!
陳言心中瞬間明白了自己有兩個選擇:
要么,放棄這次行動,回去后,下次再來。
要么,提前行動!趁著積雪還不至于太厚!
只用了三秒鐘,陳言就做出了決定。
他飛快的拉開一個背包,從里面掏出了一塊C4炸藥。
這種塑膠炸彈,穩定性簡直好的嚇人,哪怕是用刀切割,在手里如同捏橡皮泥一樣的揉搓都沒問題。
陳言直接就在這里埋下了一半的C4!
因為他記得顧青衣說過,顧青衣的三叔研究過把外面世界的熱武器帶到域界后試驗過,因為兩個世界的某種底層規則不同,所以外面世界的熱武器,在域界之中使用,威力會被縮小很多。
以防萬一,陳言加大了藥量!
陳言檢查了一下引爆用的雷管,然后跳下了樹,飛快的奔跑……
暴風雪越來越大,風聲呼嘯,掩蓋了太多的聲音。不少怪物都不得不縮在自己的木屋里,點燃了火堆,偎依在火前取暖。
屋外,出了風聲呼嘯外,還隱隱的會傳來人類奴隸痛苦的嚎叫。
那是人在寒冷的絕望之下,發出了哀嚎!
首領怪物在屬于他的木屋內,坐在火堆前,面色冷漠,對于屋外村落中傳來的慘叫聲無動于衷。
身邊兩個年輕的女怪物,則跪坐在火堆前,用鐵盆在煮著肉湯。
眼看肉湯沸騰了,一個女怪物飛快的盛了一碗出來,雙手捧著送到首領怪物的面前。
首領怪物冷冷的接過,喝了一大口,嘴里還用力咀嚼著肉湯里的肉塊。
就在這個時候……
轟!!
一聲巨響從屋外傳來,那巨響之外,帶來的震動,仿佛連地面都晃動了一下。
首領怪物臉色陡然一變,把手里的碗一扔,從地上跳起來,瘋狂的沖出了門!
漫天的風雪之中,首領怪物站在屋門口,卻看見了村落的西邊山坡上,已經升起了一團如同蘑菇一樣的黑云……
黑云之中火光沖天,而爆炸之中不知道多少樹木被震碎,同時還有帶著火光的碎木四處飛射,如流星一樣,更有一些碎片,帶著火光落入了村落的邊緣,還有砸在了木屋上的,就引來了一陣驚慌。
不少怪物都跑了出來,驚恐的看著爆炸的方向……
首領怪物在愣了會兒后,立刻反應了過來,轉身跑回屋內。等他再次跑出來的時候,已經披上了大氅,手里提著一個號角,大聲吹了起來。
很快,十多名精裝怪物拿著武器,牽著獵獸了過來——不過那些獵獸在爆炸之中受到了驚嚇,奮力的吼叫著,暴躁的掙扎扭動,試圖掙脫枷鎖。
首領怪物指著爆炸的西邊山坡的火光發出了指令,很快就帶著幾個怪物朝著西邊山坡的方向跑了過去……
陳言已經沖進了村落里。
因為有過事先的觀察,村落的地形輪廓已經被他牢牢記在心中。
黑暗之中,遠處西山破的爆炸和火光,讓村中陷入了巨大的慌亂之中。
黑暗之中有怪物跑出房門來,盲目慌張的亂跑,還有人類奴隸也跑了出來,到處奔走,更有奴隸開始試圖逃跑……
陳言借助對地形的熟悉,很快就從側面沖進了村落里。
他路上遇到了一個跑出門來的怪物,這個家伙身高兩米多,身材雄壯,但是卻倉促之中沒穿皮襖或者任何護具。
陳言被它迎面撞上后,那個怪物仿佛愣了一下,但不等它叫嚷出聲,陳言直接掏出手槍,對著它就砰砰砰連開了三槍。
怪物低吼著倒在了地上,陳言飛快的跑過去,邁步從它的身體上跳過去,而這個怪物的嘴巴里涌出大量的鮮血,漸漸就只能在雪地上抽出。
呼號的狂風和村中到處的驚呼叫嚷聲,還有遠處西山坡的爆炸燃燒的動靜,掩蓋了槍聲。
陳言趁機一口氣沖到了首領怪物的木屋外,然后撞進了院門。
他一腳踢開了木屋門,里面的兩個女怪物頓時驚呼了出來,不過畢竟是兇畜族的怪物,即便是女怪物也是孔武有力,一個女怪物已經抄起一根燃燒的木柴朝著陳言砸了過來。
另外一個女怪物則大吼著撲向陳言。
陳言沒遲疑,直接開槍。
幾聲槍響后,陳言飛快的把手槍的彈夾換掉,然后掏出一個可樂瓶來,就對著木屋內到處傾倒……
片刻后,木屋內濃煙滾滾,熊熊大火燃燒起來……
村落之中有怪物眼看首領的木屋起火,就有人朝著這里跑了過來。
眼看沖在最前面的一個怪物剛沖進院子,從院子左側角落里,陳言已經端著半自動步槍冷冷的看著。
第一個沖進來的怪物,被一梭子子彈直接打翻,然后陳言站了起來,端正槍連續射擊,第二個,第三個怪物都中彈倒地后,后面的怪物大聲吼叫著,已經有怪物在遠處拿著鐵錘就朝著陳言砸了過來。
陳言掉頭就跑,一腳踹翻了院子的木墻,從裂口中跳了出去。
后面幾個怪物從院門沖了進來……
但很快,一聲巨大的響聲!
院子左側,就在陳言剛才藏身的地方,再次引爆了!
劇烈的爆炸之中,首領怪物的住宅,那座村落里最高大的兩層木屋建筑,在一聲巨響之中,大半個建筑都直接被掀到了半空,四分五裂!
距離的爆炸之中最近,沖進院子的三個怪物直接被炸得尸骨無存!
爆炸的氣浪將碎裂的殘肢拋得到處都是,就連在院子外面還沒進來的兩個怪物,都被氣浪直接掀翻扔了出去,落在地上的時候,都已經是身上到處都是血……
陳言在爆炸的余波之中,雖然已經跑的足夠遠,但還是被氣浪推得身子往前撞出去數米,他在地上打了個滾,重新爬起來后,朝著村子的南邊跑去。
首領住宅的爆炸,讓村子里徹底亂掉了,陳言趁機一路沖過去,然后手里的可樂瓶中的汽油沿途到處潑灑,一路跑著,陳言還從自己的戰術背心口袋里拿出符紙來,凡是他所過的地方,都在木屋上拍上一張!
符紙上一道光芒閃過后,就立刻噴射出數道狂暴的火舌!
火舌四處噴灑,就如同強勁的火焰噴射器,這火焰呈現出橘色,到處舔舐……
這是陳言從小女孩那里換到的三個攻伐法術之一:烈火咒。
這火更是以元氣為源,在元氣耗盡之前,就算是用水都澆不滅!
很快,陳言所過之處,大半個村子都陷入了火光之中。陳言卻已經一口氣沖到了村子的東南面……
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原來屬于木碗的木屋。
陳言剛沖到這里,迎面就看見了一個雄壯的身影——黑石監工!
這個家伙居然是從木碗的木屋子里沖出來的。
陳言看見了黑石,黑石也看見了他。
這個怪物大吼一聲,手里提著一把斧頭就朝著陳言跑過去。
兩人距離抬進,陳言只來得及開了一槍后,子彈射穿了黑石的胸口,但黑石卻咆哮著一斧頭砸了下來。
陳言只能舉起手里的步槍擋了一下。
咔嚓的一聲,步槍直接彎曲過來,陳言被這一斧砸得身子往后連連后退,就倒在了地上。
眼看黑石又舉起斧頭,陳言已經手指從戰術背心上抽出一張符來撕開,對著黑石一指!
轟的一聲,數十道銳利的鋒芒瞬間就如暴風一半卷向黑石,直接從他的身體上穿過!
黑石身子一僵,腳下一個踉蹌后,他的身體,忽然之間就四分五裂!
鮮血四處噴灑,整個軀體就化作了數十塊殘軀,散落在了地上!
“萬劍術”!
這是陳言從小女孩那里學來的三個法術里,威力最大的一個——但封靈在符紙上的難度也最大,以陳言現在對封靈手法的造詣,這個萬劍術,他只封了三道符。
而這成功的三道符,他卻足足耗費掉了四十多張符紙。
陳言本想弄更多的,但符紙的消耗雖然跟得上,他的元氣卻跟不上了。
陳言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一眼黑石的尸體碎塊,尤其是他的腦袋,齊著脖子斷裂,腦袋在雪地上,骨碌碌滾到了陳言的腳下。
陳言瞇著眼睛看了一眼這個當初差點殺掉自己的黑石監工——也是他,讓自己挨了十鞭子。
他搖搖頭,一腳把頭顱踢開,然后飛快的在這個木屋子上也貼上了一道“烈火符”,轉身跑開。
幾秒鐘后,烈火符引爆,火舌四射,那棟原本屬于木碗的木屋子,也被火光徹底籠罩……
木碗的木屋子已經是村子東南邊最邊緣的地方了,陳言跑到這里的時候,自己攜帶的三個背包的東西已經幾乎消耗殆盡。
汽油已經全部灑在了村子里,加上烈火符的作用,現在回頭看去,整個村子都已經籠罩在了大火之中,到處都是慘叫和呼號,怪物們的身影在火光之中到處奔走,如無頭蒼蠅一樣。
有怪物試圖救火,但這么冷的天氣,村落里很少有液態的水……怪物們自己飲用的水本來就不多,還得每日從冰封的河里鑿冰回去放在爐火上化開才行。
一些怪物眼看自己的房子在大火中燃燒,瘋狂的怒吼著,把僅有的飲用水潑灑過去,根本于事無補,就有怪物開始用鏟子去鏟地上的積雪,往火堆里揚……
還有怪物拿著錘子去砸屋子……
陳言已經跑到了村落外圍,他已經飛快的跑到了那條村外的冰封的小河上。
此刻,他的三個登山包已經被他扔掉兩個。
陳言冷靜的看著村落中的亂象,他只是冷漠的在小河旁坐在了一個樹樁上,然后開始冷靜做著最后的準備。
他從僅剩的最后一個登山包里取出自己最后撤離的裝備,然后神色平靜的給自己換上。
期間偶爾有村中的怪物亂跑,有怪物跑到了南邊來,看見了坐在這里的陳言,就瘋狂的吼叫著跑來,陳言也只是冷靜的拿著手槍,扣動扳機……
砰……砰砰砰……
槍聲響了多次后,在陳言的前方,地面上已經倒下了四個怪物的尸體。
陳言冷冷的給手槍換上了最后一個彈夾,然后站了起來。
到此刻,陳言的神色依然冷漠,眼神里絲毫不見半點焦躁和緊張,仿佛一只捕獵的惡狼,就這么冷冷的注視著村中的方向。
終于……
他等來了自己今晚最大的目標!
一聲怒吼,小河的西邊,從西山坡跑回來的首領怪物,帶著幾個村中最精銳的怪物戰士,朝著陳言這里狂奔而來!
首領怪物一開始在西山坡爆炸后,帶著戰士跑去查看,可半路上,村中就亂了起來。村里的火光和爆炸聲,讓首領怪物直接陷入了狂暴狀態!
這邊的槍聲和慘叫聲,造成了足夠大的動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帶著戰士朝著這里跑來,終于看見了陳言!
不過,跟在首領怪物身邊的怪物戰士,并沒有之前陳言觀察的十多個……
而是只有七八個。
估計是有些怪物戰士眼看村中大亂,自己跑回村子里去了吧。
陳言冷笑著看著從遠處跑來的首領怪物。
這是他計劃之中!
首領怪物,也是陳言必殺名單上的頭號目標!
也不管這個首領怪物是不是能看得懂,陳言對著他豎起了一根中指,故意露出一個笑容!
然后,陳言掉頭就跑,就在這冰封的河面上,身形迅速的就竄了出去……
他的腳下,就是他剛才換上的最后的一套裝備。
一雙冰刀鞋!
眼看陳言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滑溜的小河冰面上飛速遠去,首領怪物怒吼一聲:“抓住他!!”
他身材高大,長長的雙腿邁步狂奔追了下去,身后幾個精銳的怪物戰士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