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江鳳華盯著手中的藥丸,“我好像見過這個東西,是不是放在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里。”
無心道:“是,奴才聽到這是解歸寧丸的解藥,不過皇上也說了,現在藥出問題了,解藥也可能出問題,娘娘真的要吃嗎?”
無心還是很擔心藥真的出問題。
江鳳華回憶起那日在御書房看到的藥瓶,原來那里面是歸寧丸的解藥,謝觴早就有能讓她恢復記憶的藥,但是他卻一直藏著不讓她恢復記憶。
傲雪和林語也不想她記起來,她身上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江鳳華想要恢復記憶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她看了無心一眼,“出沒出問題,你我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無心愣怔,對啊,娘娘的身體沒事,只不過是吃了一些會引起氣虛疲乏的藥。
“你拿藥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吧,有暗衛時刻監視著御書房,你小心一些。”無心又道:“娘娘放心吧!平時都是黑蜂能出入御書房,現在他出宮為夜影籌辦喪葬儀式去了,沒有人看到,奴才拿了相似的藥丸替換進去,皇上不會發現的。”
江鳳華道:“公孫凌一定會知道,到時候我們再想一個辦法。”
無心道:“如果皇上知道了,奴才愿意接受一切懲罰,只要是為娘娘好,就算是死奴才也甘愿。”
江鳳華不希望連累無心,就算他愿意為她去死,她也不希望再有無辜的人為她丟掉性命,她語氣輕松地道:“命多寶貴啊,什么死不死的,我們都要好好活著,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無心笑了,“是,我們都會活著的。”
江鳳華又道,“待會兒不管發生任何事,你都要鎮定,千萬不要慌亂,也不知道解藥能不能解了歸寧丸。”
無心變得緊張起來,“娘娘要不要再想想。”
“當初林語給我吃歸寧丸讓我失憶時,也沒再想想,本宮倒是要看看他們有什么秘密要讓我忘記。”
江鳳華半點不猶豫將藥吞進了肚子里,片刻后,她突然暈倒爬在了桌子上。
無心嚇傻了,“娘娘,你怎么了?”
江鳳華把無心帶到的是偏殿里,這里有一張軟榻,無心又把她扶到軟榻上守在一邊。
他只祈求皇后娘娘平安無事。
江鳳華暈倒后就進入了夢里,她又看到了她的前世,她回到了晨曦宮,看到了她快死了的樣子,她相貌丑陋,臉頰上的疤痕似一條又粗又長的蟲子扭曲地爬在她的半邊有上,她能感受到她瀕臨死亡時的絕望和不甘心,原來直到她死,她都沒有釋然。
她的尸體在晨曦宮里放了好幾天,她的夢就在晨曦宮里停留了好幾天,她看著她死后的樣子,只剩下悲憐,無助。
她想要上前幫她一把,然而卻是徒勞無功,她握緊了拳頭,這個時候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直到有嬤嬤發現才稟告了當時的蘇皇后。
蘇婷婉嫌棄地讓人拿草席將她的尸體裹著送到宮外的亂葬崗。
賢妃薨逝,按照祖制,她也應該被葬入皇室陵寢里,畢竟她為皇室誕下皇嗣,也算是有功勞。
她在后宮過完半生,從未行差踏錯。
然而她的尸體卻被悄悄拋棄,蘇皇后隨便找了具尸體完成了殯葬儀式。
都說人死如燈滅,她的人生定格在三十五歲也算是一種解脫了吧!
反正她死了也感受不到痛苦,現在親眼看見她胸腔里多少有些怒火,雖然蘇婷婉的尸體也被她拋尸荒野了,但是她還是覺得太便宜蘇婷婉了,畢竟她在前世過得很幸福。
她一路跟著太監丟掉了她的尸體,像丟狗屎一樣隨意丟進了山溝溝里,她哭笑:“不僅死得慘,死后還要被曝尸荒野,被山里的蟲蟻啃噬直接只剩下一副白骨,不知道白骨又要等多久才能變成土壤。”
她從書上看到過,像這種曝尸荒野的情況,十幾年都不會腐爛變成泥土,難道她死了也不得安息,蘇婷婉果然夠狠。
這時,她竟看到一抹丑陋的魂魄飄到了亂葬崗的上空,待她認清楚才知道她是毀容的自己。
她像是在無聲在哭泣,哭自己一生的悲苦,哭自己死后都不得安息。
江鳳華想上前安慰她,告訴她,她們的仇已經報了,讓她安心。
可是無論她做什么努力都沒有辦法告訴她,她想來自己吃了無心給的解藥后就睡著了,她只是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前世死后的事情。
她相信這些事情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這時,漆黑惡臭的亂葬崗里突然有一星燭光亮起,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又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見蕭煜全身用黑色的斗篷遮蓋著,他手中微弱的燭光打在他的側臉上。
江鳳華猛地一驚:“蕭煜,怎么會是他?”
只見蕭煜從席子里找到了她的尸體,他還帶了干凈的衣裳朝她拜了一拜,便替她將干凈的衣裳穿在了她原有衣裳的外面。
由于她太瘦了,即使穿了兩身衣裳都看不出臃腫,他甚至還替她整理了衣裳才抱著她的尸體到了板車上。
她暗忖著,前世的蕭煜也認識她嗎?他甚至知道她的尸體被送到了亂葬崗。
蕭煜前世也是父親的學生,父親有很多得意門生,不過父親不喜歡拉幫結派,甚至拒絕了很多學子的好意,想要提攜江府一把,父親過慣了清閑日子,自然不愿意去蹚弄權這攤渾水。
蕭煜是父親的眾多學生之一,但是江家的女兒從來都是養在深閨里的,也沒有機會和外面的男子接觸,江家的家教十分森嚴,所以她重活一世后,并沒有再按照父親的要求而活。
蕭煜把她帶到了一片墳冢,讓江鳳華觸目驚心的是這片墳冢的主人姓江。
她瞬間紅了眼眶,她以為遠離家人,別人就沒有機會害他們,后來她雖然已經從蘇婷婉的口中知道父親已經“病死”了,母親也氣絕身亡,就連大哥和小弟,二姐二姐夫和他們的孩子也都沒有幸免于難。
此時她親眼看到他們墳冢,她還是流下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