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事到如今，常太妃并沒有隱瞞，“當初我的確很討厭你，我為了不和先帝有任何關系一直躲著他，久而久之他就把我忘了，又另結了新歡，程太后很生氣我沒有籠絡住先帝的心，她為了教訓我，甚至不讓奶娘喂飽你，你每天餓得直叫喚，這是程太后最樂意聽見的聲音，她才是最惡毒的。
后來你長大了，她卻又不停地往西宮送奶娘，還對外稱四王子身體不好，從小奶水就沒跟上過，她為自己樹立賢后的名聲。
所以你很大了宮中還在傳四皇子沒斷奶，這事傳到了先帝的耳朵里，被先帝撞個正著，先帝大發雷霆，大罵我把你養成了一個沒斷奶的廢物，最后先帝也放棄你了。
自那時起我就想到了一個辦法，程太后只要讓你喝奶，我就讓你喝，不喝也得喝，這樣既能折磨你，又能讓程太后滿意，我也少些打擾，生下我自己喜歡的孩子。
你本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是他們逼迫我懷了你，生下你，還要日日看著你，你的身體里流著謝氏的血，我覺得惡心。
讓謝世一族身敗名裂才是我最大的目的，你以為你真的能做皇帝嗎？這一切不過都是我報復程瑯瑾和謝氏一族設的計謀，你有什么能耐能做皇帝，無能的廢物。”
謝陽聽到這些話心痛如刀絞，原來他的母親一直恨他，一直利用她報仇，他們根本不是想要推他上位做皇帝，而是故意要折磨他。
他握緊了拳頭，盡管母親如此對他，他也對母親恨不起來，她也是受害者，真正有罪的人是程太后。
他什么都做不了，轉身就離開了偏殿。
常太妃盯著他的背影，滿眼痛苦。
陽兒啊，為娘雖然恨你，同樣也愛你，娘做的這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健康安全地長大，你要恨就恨吧，她想讓他恨她，這樣至少皇帝能可憐他，念在兄弟之情饒了他性命。
常太妃淚流滿面，曾經她以為她不心疼兒子，能做到冷硬心腸，可是當兒子日日陪著她，喊她母妃，她的心會不自覺為他打開，她甚至感覺到開心。
她不想進宮，不喜歡先帝，可是孩子是她十月懷胎掉下來的肉啊！
她怎么會不心疼他，她逼著他喝奶，也是為了繼續讓程太后以為她的計策成功了，沒想到卻害了他。
常太妃哭著哭著就笑了，她看向舒夫人，“楊梅，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人的感情是沒有辦法控制的，是我先喜歡的朗哥，不是他的錯，是我勾引的他，都是我的錯。”她把所有人過錯都往身上攬。
舒夫人冷眼瞪她：“你們控制不住你們的感情就可以傷害我嗎？當年若不是我，你還能活命嗎？你的命都是我救的，你卻忘恩負義背叛我，搶我的夫君。”
舒夫人氣得胸口起伏，她救的是一只白眼狼。
她又朝舒朗吼道：“舒朗，還有你，你難道忘記了，是我楊家一路扶持你，你才能坐到戶部侍郎的位置，你什么都不是。”
楊梅氣得舌頭打結，她不想責罵夫君，不想破壞他們的夫妻感情，可笑的是，她一個人以為的夫妻感情，舒朗根本不在意她，她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
楊家被抄家了，所以她就再也沒有娘家依靠，沒有底氣了，就算楊家還在的時候，她也可以為了保住自己的婚姻而隱忍，把所有的委屈都往肚子里咽。
舒朗跪在地上懦弱無能的樣子，一個字也不敢說，他唇瓣蠕動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任由兩個女人為他爭風吃醋。
此時，他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舒氏一族完了。
江鳳華站在一邊冷眼旁觀，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原來最無能和窩囊的人是舒朗，兩個女人為他撒潑嚎叫，為他恨意滔天，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靠著楊家一路攀升，卻忘恩負義做對不起發妻的事情。
江鳳華把謝觴接到一邊：“舒夫人的娘家也是朝中大臣嗎？”
謝觴還真不知道舒夫人的母族，“姓楊？難道是前任刑部尚書楊敬。”
“楊敬正是家父，臣婦是楊家庶女。”舒夫人一直沒敢太過拋頭露面，畢竟楊家出了那事，她也受到了牽連，她沒少被唾沫星子噴。
江鳳華已經從蓮葉和紅袖的口中知道當初楊敬的事情，她和林語是殺死楊敬的“兇手”，楊敬其實是一個罪該萬死的大淫蟲，死不足惜。
看著舒夫人，她也能想明白了，楊家出事，楊家后輩肯定會蜷縮著過日子，所以長輩還是要行得端，站在直，否則危害的不僅是他自己，還有他的家人。
以前舒夫人的娘家背景這么強大，她也一直知道常太妃和舒朗曖昧不清，還生下孩子，她沒有報復，應該也是因為舒朗吧！
舒朗如果死了，她和她的孩子也沒了奔頭。
江鳳華感嘆一句：女人真難啊！
謝觴又道：“當初楊敬死后，他的罪行只是公布了，父皇并沒有處罰楊氏一族的其他人，只把楊家祖宅抄了，楊家把女兒嫁給了舒朗。
朕記得舒朗年輕時是恩科考試前三甲，也算是有學之士，他娶楊家的女兒，舒氏一族也跟著雞犬升天了，舒家人大多都有官職在身，舒朗，這些年你沒少為家族謀福吧！”
舒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皇上恕罪，是常太妃逼迫臣這么做的，因為當年臣不小心和常太妃做下錯事，她用這個威脅臣，臣也是被常太妃和四王爺逼迫的，臣也害怕。”
這話說出來，所有人都傻眼了，只有常太妃還在犯傻，把所有的罪都往自己身上攬：“是我的錯，不關舒侍郎的事。”
就在這個時候，謝陽又折返回來，沖到舒朗的面前用匕首抵著他的脖子，“本王要殺了你。”
謝觴冷聲道：“四哥，他現在還不能死。”
就在舒朗以為他要命喪刀下時，常太妃突然拔下發釵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放開他，否則母妃就死要你面前。”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謝陽也收住了手，他眼眶通紅，“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