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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昭垂眸看向了紫袍男的腳。
蘇長纓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瞬間明白了周昭的意思,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紫袍男子的衣袖,輕輕一躍帶著他又回到了隔壁的雪地上,那一長串的腳印格外的明顯。
紫袍男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蘇長纓又像老鷹抓小雞一般,提溜著他飛了回來。
與之前攬著周昭過來不同,蘇長纓毫不客氣地松了手。
紫袍男突然一上一下,腹中一陣翻騰,連腦袋都暈乎乎的,他像喝醉了酒一般晃悠了幾下,下意識的伸手朝著旁邊抓去,一把扯住了許織的裙擺。
許織往后退了一步,用力一扯,從紫袍男手中扯出了自己的衣袍。
她的雙耳紅彤彤的,咬著嘴唇卻是什么也沒有說,整個人眼中滿是慌亂。
周昭看在眼中,詢問的看向了蘇長纓,“如何?”
蘇長纓點了點頭,“腳印大小完全一致。”
周昭聽著,輕笑出聲,“諸位對于廷尉寺仵作驗尸的本事可能不大了解。這個世上可能有一模一樣的雙生子,但是絕對不會有兩具一模一樣的尸體。
人從小到大因為喜歡的吃食不同,可能會造成牙齒的磨損不同。
若是傷了皮肉,會留下疤痕;若是傷了骨頭,那么人的骸骨上會留下清晰的痕跡,不管時隔多少年都會有。
這些東西,是實打實的鐵證,不管你怎么狡辯,都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周昭說著,看向了面色難看的紫袍男,“現在我最后問你一句,你是宋然,還是宋影?”
紫袍男明顯一頓,他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機會只有一次,我勸你想清楚了再說。畢竟什么人才會撒謊呢?當然是心中有鬼之人,嗯……很有可能是兇手呢!你說我說得對不對?許織?”
許織臉色慘白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紫袍男,她低聲喚了一句,“宋影。”
果然如此。
周昭絲毫不意外,從之前許織下意識抽出自己衣襟的時候,她便肯定了眼前這個男子的身份。
宋影凄然一笑,他猛地抬起頭來,“我是宋影,死的人是宋然,是我殺了宋然,然后想要取代他。因為我喜歡阿織的人,不止是他宋然一個,還有我。”
宋影說著,看向了一旁的許織。
許織身子一晃,低頭避開了宋影的視線。
宋影雙目猩紅,“阿織,是我殺了宋然。我恨他,為什么他得到之后,卻又不珍惜……明明一開始是我要娶你的……”
許織身子一僵,良久方才嘆了一口氣。
她沒有看宋影,卻是有些抱歉的看向了周昭,“抱歉,小周大人,我一開始便看出來了,他是宋影不是宋然。畢竟如今的宋然,早就不會帶著點心回來了。”
她側著頭,朝著那高高的院墻看了過去,然后回過頭來看向了宋影。
“喜歡什么的,請阿影你以后莫要再提了。我只想要讓我的兒子,清清白白的長大。你若是還記得自己是他的叔父,便莫要再說這些有的沒的,讓我們陷入不義之地。”
許織說著,沖著周昭彎腰拱手。
“今日之事,還請諸位莫要外傳。宋然死了,寡婦門前是非多。我不希望日后我的孩子聽到任何的流言蜚語。
阿影,你也不用撒謊替我頂罪,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殺死宋然。
若說我不怨憤他,那是假的。他將安寧安置在我一墻之隔的地方,便是往我心中捅刀子。有無數次我都恨不得殺了他,再殺了我自己。
可是我不能,我有自己的孩子,他不能有一個殺死父親的母親。那樣他的一輩子就毀掉了。
所以,我沒有殺宋然,這幾日我的確是去了祖母身邊伺候,沒有住在這里。”
許織說著,神情格外的冷靜,她看著同周昭貼在一起站著的蘇長纓,眼中閃過一絲悵然。
“我家境貧寒,偶然方才得以遇見了宋然。宋然當年待我千好萬好,為了娶我進門,不惜離開了宋家。他跟著我過了一段苦日子,公子哥兒什么都不會做,連個銅子兒都賺不著。
宋然的父親為了逼迫我們分開,故意設了一個騙局。將我同宋然擄了去,選擇一人生一人死。
他們的本意,是讓我們分開,見到對方的丑陋。他們也認為公子哥兒宋然,是不可能對著一個尋常女子動真心。宋然當時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讓我生……”
許織說著,笑容中帶著幾分凄楚。
“宋家人沒有辦法,便同意宋然娶了我進門。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明明像是話本子一樣的感情,但是不過五年而已,就變了。宋然又喜歡上了安寧。
安寧來尋過我,我一見到她,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許織說到這里,嘲諷地笑了笑,“我自幼沒有母親,是跟著父親長大的獨女。家境貧寒,卻又性子倔,不肯輕易低頭,安寧也是如此。那日安寧同我說,他們被人綁了去,宋然毫不猶豫的選擇讓她生,而自己去死。
她說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原是不會做人外室,可實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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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那一瞬間,我自己都覺得很奇怪,我突然不恨宋然了。
他做什么都沒有關系,我只想要好好養大我的孩子而已。”
周昭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個小童純真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感嘆,許織的確是將那孩子養得特別好。
“我聽到你們說,他們被綁在密室的木架上遭人殺害了,就猜到宋然又故技重施了……只是這一回,他真的死了。”
聽著許織的話,現場的人臉色都格外的難看……
陳殷看都不敢看閔藏枝,生怕他發瘋來再揍他一頓。
閔藏枝慘白著一張臉,他猛地扭頭看向了周昭,“周昭,我想先走一步。”
他說著,拔腿就朝著院門口沖去,他跑得格外的快,幾乎是一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周昭目送他遠去,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了宋影身邊站著的長隨關林。
關林被周昭眼神一看,嚇得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大人,小人可沒有殺人。公子……宋然巴結上了陳公子同霍公子,家主交代了,讓影公子聽從他的安排。
他要同安寧廝混,不想大冷天去亂葬崗弄尸體,又怕被陳公子發現覺得他不盡心。于是就讓影公子假扮他去出城,跟著小人一起去亂葬崗搬兩具無名尸體。的確是因為風太大了,我們暫時去城外的小林酒肆避風,酒肆東家應該還記得。
影公子當天的確是染了風寒,我還尋東家娘子給他煎了藥。
后來因為有逆賊,又打仗關城門了,直到今日早上,北軍還在城門口嚴查進出之人,我們不敢搬尸體,于是就回來了。
回來之后,路過隔壁的時候,影公子見門虛掩著,以為然公子還在里頭,便怒氣沖沖的進去了,結果結果就看到……”
關林說著,抬眸看向了陳殷,“我們原本是要去廷尉寺報官的,可是在去的路上,我因為太害怕,不小心撞飛了一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