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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淮山看著周昭,突然有些癲狂起來。
“將星、相星……哈哈,非我不行,實乃天欲亡我,天欲亡我呀!”
周昭克制著自己,沒有沖上去直接殺了李淮山。
她清楚地知曉,李淮山犯了謀逆大罪,凌遲車裂誅殺九族,那都是可以預見的。
她現在殺了他,除了弄臟自己的手,更是便宜了他。
那兩個大內高手終于尋到了機會,沖著蘇長纓拱了拱手,“小魯侯,按照陛下的指令,我們兄弟二人要押解樊駙馬父子二人以及李淮山進宮問話,現在時辰已經不早了,該啟程了。
剩下前朝余孽的追捕,就有勞小魯侯了。”
“你們先押送我兒黎深進宮,我被那李淮山誆騙,方才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如今我已經悔過,我手下的軍隊同北軍作戰,完全是同室操戈,是不必要的犧牲。
我自請前去勸降。”
兩位大內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沒有回應樊駙馬的話。
樊駙馬呸的吐出了口中的一口血水,“有我兒黎深為質,又有北軍將士督促,我還能跑了不成?”
樊黎深一聽,看著樊駙馬便焦急的哭了起來,“阿爹,阿爹!”
樊駙馬看了他一眼,眼中滿是柔情,卻是并沒有搭話,只是盯著那兩個大內高手看。
那二人沉吟了片刻,走到了不停喃喃念叨著“天欲亡我”的李淮山身邊,押住了他。
蘇長纓見狀,給了韓澤一個眼神,韓澤立即跟上,派了一小隊人馬跟著那兩位大內高手押著樊黎深一同進宮去。
今夜之局已經收網,魯侯府門前的封禁解開,前來吊唁的賓客在登記了姓名之后,皆被北軍的兵卒送了回去。
一時之間,靈堂上空蕩蕩,只剩下了一地血腥。
樊駙馬依舊沒有開口,周昭瞧著,同蘇長纓阿晃一起押著她朝門外走去。
臨到周不害身邊的時候,他猛地一下抓住了周昭的手臂,“阿昭,你身上的毒?”
周不害的神情格外的復雜,平日里他也聽說了周昭查案厲害,可百聞不如一見。
直到今日,他方才恍然發現,他的女兒有勇有謀。
她就像是一個真正的朝廷命官,一個真正的謀士一般在做著影響整個家國的大事,他自問換做他是周昭,都未必能夠這般田地。
假死反殺,抽絲剝繭……甚至毫不猶豫的對著挾持母親的惡人出手,光是這種冷靜與果斷,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的女兒,在他因為山鳴長陽案一蹶不振的時候,已經悄悄成長到了這個地步。
李淮山先前那些刺耳的話,還在他的耳邊回蕩著,一時之間,周不害只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在疼。
他心中難過萬分,如鯁在喉。
“承安,你讓大家都離開靈堂,請郎中給你阿娘診治一番。”
周承安憂心忡忡地看了周昭一眼,將所有人都帶了下去,等周家人也離開,整個靈堂之上便只剩下了寥寥幾人。
夜色好似格外的寂靜。
連飛鳥的聲音都聽不見。
周昭看向了樊駙馬,“你們支開了所有人,想要說什么?想要說山鳴長陽案同陛下有關?雖然樊駙馬你被李淮山誆騙了,但你恨陛下有反叛之心是真的。
我思來想去,只能是你認為公主是因為陛下而死。”
樊駙馬看向了周不害,“周不害,你女兒比你強上百倍。”
他說著,又看向了周昭,眼中滿是唏噓,“周昭,若你那時已經長大就好了。”
時間緊迫,他遲早要被押解進宮,樊駙馬沒有繼續賣關子,“長陽手中握著一個重要的秘密。我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么,但是是陛下托付于她的,一個足以引起殺身之禍的重要東西。
案發之后,因為你兄長周晏同樣卷入其中,我將這件事告訴了你的父親周不害。
我們二人進宮之后,問陛下究竟托付了什么給長陽,陛下避而不答。
為人臣,我不應該憎恨君主;為人夫,我又豈能不恨?就算他是公主的兄長又如何?公主因他而死,我不怪他。可我恨的是,為什么到了那個地步,他還是什么都不肯說。
他若是說了,說不定我們就能找到線索,找到那個殺人兇手。”
樊駙馬說著,冷笑一聲,“你不知道,公主最崇拜的人,便是她的兄長。她不止一次說,陛下乃是有道明君,他有容人雅量,有抱負有眼界,一定可以國富民強,成為載入史冊的厲害君王。
可我根本就不在乎這些,我在乎的是,他身為兄長,連替自己的阿妹報仇雪恨都做不到。
平日里再多的賞賜,給我再高的爵位,對黎深再怎么疼愛,也不過都是空中樓閣而已……
只要伸出手指輕輕一碰,樓就塌了……”
周昭聽著,看向了周不害。
所以樊駙馬帶著樊黎深離開了長安,四年未歸。
周不害查了一輩子的案子,告病退出朝堂,這四年都一蹶不振。
樊駙馬說著,又紅了眼眶,“這些事情,黎深都不知曉。他性子單純,甚是喜歡舅父。在他出生的時候,我同他阿娘便說了,愿他一生平安順遂,當個逍遙又自在的人。
他什么都不知道。周昭,長纓,我知曉我對不住你們,沒有臉說這些話。
陛下不會殺他的,但是我必死無疑。在我死后,希望你們能夠看顧他一二……
那李淮山看出了我的恨意,欺騙了我。我沒有想過要當皇帝,也沒有想過要害死陛下,我當年跟著他打天下,知曉他的本事有多大,我就是想要打到他的面前去,逼著他說出那個秘密,交出那個兇手。
我想說,長陽的哥哥不為她伸冤,我這個做夫君的,不能不為他伸冤……
沒想到,我竟是被李淮山騙了,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樊駙馬說著,自嘲地笑了笑,他的眼中滿是難過。
明日還很遠,但是他已經看不到樊黎深的明日了。
“解毒的辦法。”蘇長纓打斷了樊駙馬的思緒。
“我沒有解毒藥,而且放入魂歸里的那半副藥的藥方。當時我并不知道,千面就是長纓,也不知道那魂歸是給誰的。李淮山托多寶閣行事,我便與他行了方便。”
一旁的阿晃聽著,斗笠點了點,“夠了!我可以配出解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