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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方才親眼目睹了周晏被人殺死,又扎了長纓一刀,心神失守血脈逆流。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覺察到了自己身體的不對勁。
她中了毒。
而且因為之前的幻境,她太過激動,毒素已經游走全身。
若非那魂歸藥效霸道,離她服用之日還不算多久,這會兒她怕不是早就已經暴斃。
她猜,魂歸藥丸里只有半毒,所以阿晃給她把脈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而另外的毒素,則是藏在之前她從地上鏟起來包好的白色粉末里,兩廂結合在一起,方才會引發中毒。
他們都是習武之人,有內力在身。像她在迷城的時候,中毒之后立即護住心脈,就算暫時解不了毒,但是憑借深厚的內功那也可以拖延一段時日,尋找解藥解毒。
可義父擅謀,一層死局里還藏著另外一層死局。
他連這個都考慮到了,所以毒藥里摻和了迷惑心智的藥粉,在那種情況下,她心神失守血脈逆流,一心只想要殺死害死周晏的兇手,哪里顧得了什么毒素?等回過神來,木已成舟。
若是蘇長纓殺了她自然是好,若是沒有,她也必死無疑。
周昭的腦子轉得飛快,她覺得自己從未有過這般的清明。
她不由得想起來,從迷城回來之后,她總覺得自己的腦子好似沒有那么好使了。
當時她只覺得自己腹部的傷口沒有愈合,在迷城又失血過多,還沒有好完全。但是仔細想來,阿晃說那藥連她體內從前的暗傷都治好了,她好得能捶死一頭牛。
一個已經結了痂的皮肉傷,算什么傷?
就像她捅了蘇長纓一刀,景邑不停地扎自己一般,對于他們這種習武之人而言,這點傷乃是常事,不應該影響到她的。
只是她沒有想過,那藥有問題,也沒有想過自己的身體里藏有隱患。
她想蘇長纓也根本就不知曉,他從前征戰沙場,后來又被義父擄走受盡折磨,身上不知道有多少暗傷,可他自己沒有舍得服用魂歸,而是將那藥給了她。
她因此而死,所以蘇長纓才會悔恨不已,恨不得從來沒有同她再相遇過。
光是這么一想,周昭只覺得自己指尖酸澀的發麻,心像是被人揪住了一般。
義父一開始未必是針對她才將藥做了手腳,他設想的應該是蘇長纓替他起兵謀逆,成功之后他再使出另外半毒,并且恢復蘇長纓的記憶,那么他在悔恨之下心神失守,毒素發作必死無疑。
不然的話,一旦蘇長纓逃出生天,他便是懸在義父頭上的一把劍,讓人永遠睡不安寧。
他會狠狠報復回去。
義父在迷城有眼線白九娘,她明明被陳季元捅了,卻還能大殺八方活蹦亂跳,別人不清楚,義父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一定知曉,蘇長纓將魂歸給她吃了,所以在云間觀給她設下了避無可避的連環死局。
“昭昭,這里還有一個坑洞,我背著你跳下去,公子予他們很有可能是從這里離開的。”
周昭見蘇長纓停了腳步,將頭抬了起來,“我們不從這里跳,回到之前的地方,然后在那里等阿晃。耽誤了這么久,阿晃應該已經砸爛了那山體,他會下來尋我們的。
我有一個想法,這一次回去,便能將義父揪出來。”
蘇長纓聞言,對周昭的話沒有絲毫懷疑,他相信周昭絕對有這個本事。
他想著,腳步輕點,加速了速度,幾乎是頃刻之間,回到了先前他們落下來的地方,將周昭放在了一塊大石頭上,“你的腳,我幫你看一下。”
周昭搖了搖頭,“無妨,只是一點扭傷而已,我自己心里有數。”
她正想著,就聽到上頭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石塊噼里啪啦的落了下來,周昭聽得啪嗒一聲,應該是有繩索放了下來,幾乎是頃刻之間,周昭就瞧見先前他們掉落下來的管道之中滑出了一個戴著斗笠的少年來。
“阿昭!你沒事吧!”
阿晃小跑著沖了過來,他的拳頭都破了皮,上頭滿是鮮血還有碎石塊兒,連清理都沒有來得及清理。
周昭有些心疼地拉住了阿晃的手,“你怎么直接用手捶?我沒有事,就是扭了腳。趁著其他人還沒有下來,我先說安排,長話短說。”
周昭說著,藏在身后的指尖疼得蜷縮了一下。
“義父,也就是殺了我哥哥,抓走長纓的人。”
周昭看向了劉晃,給他解釋了一句,此前她并沒有讓阿晃卷入這件事中來。阿晃心思單純,不喜這些爭斗,沒有必要讓他跟著徒增煩惱,只不過這一回,她需要阿晃的幫助。
不成功便成仁。
“義父明顯已經發現自己難以控制你同景邑了,這次在迷城,你同景邑還有陳季元都在,但是只有陳季元一個人對我下手。不管你們給出怎么樣有理有據的解釋,疑心重的掌權者都不會容忍你們忤逆于他,不聽從命令。
這就是為何,景邑今日也來了這里,他想要再次控制你們,至少短時間內再控制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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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昭語速很快,她身上雖然疼痛難忍,但是腦子卻格外的清明。
“他這么爽快的放棄銀芳,不怕我們通過銀芳查到他,也不顧蘇長毓同蘇凌,不是他不在乎自己的骨血。而是他知道,廷尉寺就算抓了人,也不會將他們立即殺死,而是要等待判決。
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他這回控制了長纓同景邑之后,便會立即起兵謀反。
這樣一旦成功,銀芳同蘇長毓還有蘇凌,便不再是問題。”
蘇長纓聞言,神色冷峻,他看向了周昭,“我對義父說了,如今我執掌宵禁,且又成了小魯侯,可以調動舊部,是手中兵權最充足的時候。陛下不會讓我同時執掌北軍同蘇家軍。
很快我就會接到調令離開北軍,到時候不能掌握京城,就謀事無望了。
且我在他的身上下了藥,用迷城的蠱蟲跟蹤他,一路跟到了山鳴別院,只有樊駙馬同樊黎深在里頭。”
周昭瞳孔猛地一縮,這就對了,先前想不明白的,全都對在了一起。
她的耳朵動了動,聽見了韓澤的叫嚷聲,“昭姐,你們還活著嗎?我不敢爬下去啊!”
“韓澤馬上就會下來。我要假死,這一次由我們先出手,一定會贏。”
周昭說著,一手勾住一個人,將他們兩個拉攏了過來,小聲叮囑起來。
她周昭就算要死,那也要拉著所有仇人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