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姐姐。”
兩道稚嫩的聲音瞬間讓沉寂的巷子充滿生機。
夏瑤瑤蹲下身抱起桑燦明，另外一只手牽著桑燦陽，絲毫不嫌累，笑就沒消失過。
“舅舅，舅媽，快進屋里坐。”
大門是早早就敞開的，夏進闊和李銀霜把客人迎進門。
“桑書記你好，我是瑤瑤的父親，之前總聽瑤瑤提起你。”
夏進闊伸手問好，臉上的諂媚讓夏瑤瑤和李銀霜看愣了眼，尤其是后者，看到丈夫這樣，鼻子泛酸。
從前的夏家不需要討好誰。
人到中年還要去討好一個小輩，這一幕看得李銀霜心里難受。
夏瑤瑤注意到母親的不對勁，趕緊拉了拉人。
桑奇客氣，“叫書記就太客套了，我是瑤瑤的干舅舅，以后你們就是我的哥嫂。”
“是啊，桑奇平時總念叨著家里太冷清，尤其是是過年的時候，這下好了，以后過年咱們一家人就能聚在一起，也能熱鬧熱鬧。”
張曉琴從進門起，默不作聲的打量著屋里的裝飾，倒是沒有太出格的裝飾品。
看著和普通人家差不多，這和夏瑤瑤說的的確沒差別。
“洗洗手吃飯吧，家里條件有限，也不知道你們的口味，隨便弄了點，你們別嫌棄的好。”
李銀霜招呼著人吃飯。
張曉琴和桑奇看著桌上的飯菜，隨后默契的對視了一眼，什么都沒說。
夏進闊給桑奇倒酒，酒杯遞過去的瞬間，一只小手趕在桑奇之前接住了酒杯。
夏燦明小臉認真，“爸爸，醫生說了你不能喝酒！”
場上的氛圍皆是一愣，張曉琴解釋，“不好意思啊，夏大哥，桑奇前兩天去醫院查出了腸胃炎，的確是不能喝酒。”
夏進闊腦子轉得很快，他邊說邊把酒瓶蓋子關上，“腸胃炎啊，那可得注意點，這酒確實不能喝。”
“要不然我讓你嫂子再去做兩個稍微清淡點的葷菜，這紅燒肉也有點油膩了，雞湯還能喝喝。”
李銀霜等著桑奇的答案，似乎在等他一聲令下，她就準備從板凳上彈起來去做菜。
桑奇擺手拒絕，“不用了，這些就已經夠吃了，吃太多也是負擔。”
“那動筷吧，你們過來也辛苦了，嘗嘗你嫂子的手藝。”
桑燦明想去夾對面的雞肉燉粉條，他拿起筷子嘗試一下，夠不到。
夏瑤瑤注意到，拿起他的碗，“我來幫你。”
“不用，我想自己來。”桑燦明犯軸，執意自己去做，夠不到就站在板凳上。
看到兒子站在板凳上，不合規矩，張曉琴皺眉，厲聲警告。
“桑燦明坐下，你以為這是在自己家？”
桑燦明如愿夾到粉條，晶瑩剔透的紅薯粉條太長，從搪瓷盆里拖出來，途徑好幾個菜才到碗里。
張曉琴忍無可忍，伸手掐了孩子一把，“老實坐下，要吃什么我給你夾。”
桑燦明還沒坐穩就被掐了一把，重心不穩往后倒去。
他小手慌亂地四處亂抓，抓著桑奇的衣服，另外一手抓著碗往后倒下去。
桑奇急忙去扶孩子，碗里的粉條和飯悉數都倒在了桑奇的衣服上。
局面瞬間亂成一鍋粥。
張曉琴強忍怒意，狠狠地瞪了一眼皮猴子大兒子，“你等著。”
夏瑤瑤摸了摸桑燦明的后腦勺，柔聲安撫他，“沒嚇到吧？”
顧燦明搖搖頭，可一想到剛才母親兇狠的眼神，心里一陣發憷，他今晚不想回家了。
李銀霜拿了一塊新毛巾來，“這是新帕子，先把衣服上的東西擦一擦，我去找件進闊的衣服，擦完再進去換上吧。”
“好，謝謝嫂子了。”桑奇淡定的接過帕子，慢條斯理地擦著身上的粉條和飯粒。
張曉琴見他磨磨蹭蹭的，搶過帕子幾下擦干凈。
夏進闊領著人去房間，衣服已經找好放在床上。
桑奇解開扣子，換下臟衣服，臟衣服無處可放，他只能暫時搭在書桌的椅子上，以免弄臟了床。
走過去的時候，他視線被桌子上壓著的一張照片所吸引。
灰白照片上的女孩看著只有八九歲，燙著小卷頭，身上穿著的是蓬蓬的裙子，手里捧著一本書，笑起來簡直和他大姐一模一樣。
桑奇呼吸滯住，透過照片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大姐。
照片是被玻璃片壓著的，他無法拿起來，桑奇只能站在桌邊看著。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響起張曉琴的催促，“桑奇，你怎么這么久了都沒換好？”
“馬上就出來。”
桑奇的思緒被人拉回現實，照片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大姐的女兒，他全身血液瞬間沸騰起來。
夏瑤瑤前兩年才回到夏家，這也不可能是夏家。
照片泛黃，上面還標注著日期，一看就是另有其人。
桑奇整理好情緒出房間，臉上掛著笑容，“不好意思，我動作有點慢。”
“不要緊，先吃飯吧，再不吃就冷了。”夏進闊絲毫不在意。
這一頓飯，桑奇吃得沒滋沒味，滿腦子都是剛才那張照片。
作為妻子的張曉琴看出了丈夫的不對勁，趁著夏進闊和李銀霜去廚房的時間。
“你怎么回事，換了個衣服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從房間出來就一幅魂不守舍的樣子。”
桑奇一想到照片，難掩激動，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
“我好像……好像找到了大姐的親女兒。”
張曉琴聽完，眼神謹慎的查看四周，確定夏瑤瑤還在院子里陪孩子玩，夏家的兩口子也還在廚房。
她刻意壓低聲音，“你確定沒眼花？”
“沒有，那孩子和我大姐小時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桑奇很篤定。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回去說，別在瑤瑤面前說這個，干的總是比不過親的，孩子聽了會多想的。”
桑奇端起杯子，看著冒著熱氣的茶水，默認了這句話。
“爸媽，家里來客人了？！”
一道男聲從院子外傳來。
在院子里帶孩子的夏瑤瑤看到大哥帶著女朋友回來，臉上閃過錯愕，久久不能回神。
在這節骨眼上，大哥怎么帶著精明大嫂回來了？
要是讓大嫂知道桑奇的身份，肯定會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