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里清楚自己是被算計了,但云鶯絲毫沒有被算計的憤怒,她此刻心花怒放,看所有東西都像是加了濾鏡一樣美。
“嘿嘿,元華姐姐不是我的錯,都是我二哥逼我這么做的。你要算賬就找我二哥,我先走一步了嘿嘿。”
陳宴汐歡快的沖云鶯揮揮手,這就準備找個不礙事的地方呆著去。
在云鶯看不見的地方,她沖著自家大哥做出手勢來:回家記得把尾款結一下,還欠她五百兩銀子。
親兄妹明算賬,以后有事兒她還上!
陳宴汐歡快的跑遠了,這邊云鶯眼都不眨的看著陳宴洲走到近前來。
不知不覺間,她嘴角往上翹啊翹的,等意識到自己這模樣太傻氣了,云鶯又趕緊拉平嘴角。奈何心里太高興,動作有些不給力。
她干脆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可那笑意還是不受控制的從雙眸中流露出來。
陳宴洲走到她跟前,看她這個模樣,心中的窒悶感總算有所緩解。
但他依舊不舒坦,干脆捉了云鶯的手放在掌心揉搓著,“你可真是沒良心,我不給你寫信,你也不理我?”
這點云鶯確實理虧,但她還不是太忙了,沒顧上么。
理是這個理,話可不能這么說。云鶯就倒打一耙,“我是姑娘家,總的矜持點。你不給我寫信,誰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萬一你是厭了煩了呢,我還上趕著湊上去,不是自討沒趣么?”
“什么亂七八糟的。”陳宴洲氣的咬牙切齒,他瞪著云鶯,“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就,就……”
“你就怎么樣?”云鶯有恃無恐,還有些好奇。
陳宴洲呵呵冷笑,“我就讓陛下賜婚!”
云鶯被嚇了一跳。
怎么就說到賜婚上了?
他們倆捅破那層窗戶紙才多久?這都沒正經處對象呢,就要賜婚,誰肯嫁給你?
再說了,你以為陛下是你爹呢,你說賜婚就賜婚,你這想的也太美了。
云鶯沒把這話說出口,但眼神把什么都說出來了。
陳宴洲伸出掐她腮幫子。
“你別忘了,二皇子是陛下親生的,他兒子對不住我,老子替兒子還債怎么了?”
二皇子與林淑清勾搭成女干,間接導致陳宴洲與林淑清和離,陳宴洲沒媳婦了,陛下賠他一個,要這么說的話,那確實沒毛病。
但是,“陛下也不是昏君,總不能為了賠償你家,就虧了我家吧?”
她是她爹的閨女,又不是皇帝的閨女。陛下又不是昏君,那可能拿別人家的閨女,填補自家搗爛的窟窿。
若真是如此,就該她爹跟她祖父去陛下面前求公道了。
云鶯如此頂了一句,也是把陳宴洲噎的不輕。
陳宴洲此刻真是氣也不是,笑了不是,偏偏打也不能打,罵也不舍得罵,只能狠狠的將云鶯摟在懷里一頓揉。
嘴里還滿含怨氣的念著,“沒良心,你當真是個沒良心。”
沒良心的云鶯,被念叨的心虛了,只能軟著聲音哄人。
她一會兒說,“我也很想你,但頻繁給你寫信總不是那么回事兒。我現在是國公府的姑娘,總要顧忌些體面。”
又說,“外邊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咱倆,這段時間咱們都消停點。”
還軟著聲音給陳宴洲灌迷魂湯,“你心疼我,肯定會站在我的立場考慮,你指定也不想我為難對不對?”
陳宴洲:“……”
真是敗給她了。
反正別管怎么說,都是她有理,他就是再憋屈,也得把那口氣咽下去。
可這不是一口氣兩口氣的事兒,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要過多久。
一想到這點,陳宴洲眼前一黑,真有點生無可戀。
他大膽的提建議說,“我讓父母上門求親,你覺得世叔同意的幾率會有多大?”
云鶯“啊”了一聲,隨即笑了,“你讓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陳宴洲深呼吸一口氣,在她腰上狠狠揉一把,“行了,你不用說了。”
云鶯笑了,拉著陳宴洲到假山后邊去。
這邊較為隱蔽,輕易不會被人看到,又因為邊上種了一些耐寒的花木,郁郁蔥蔥的將這邊天地遮擋的嚴嚴實實,不是走近了,就不會發現他們兩個。
云鶯徹底放了心,這才仔仔細細的打量陳宴洲。
他依舊光風霽月,清貴雍容,身材也挺拔頎長,不見絲毫消瘦。只他眼神頗為貪婪,用句如狼似虎來形容也不為過,就這般直勾勾的盯著云鶯,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似的。
云鶯臉一下子紅了,她轉過身去,“你倒是克制些啊。”
陳宴洲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耳根都紅了。但他還是把云鶯轉過來,抱上去,“已經很克制了……我天天想你,若不是還有理智在,早在見你第一時間就……”
就什么云鶯也不敢問。
但她心里卻在想,見一面就抱上了,還是就親上了?
抱還好說,兩人又不是沒抱過,可親的話……
一想到那畫面,云鶯面頰滾燙如火,就連吐息,都變得熾熱起來。
陳宴洲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他微微后退一下看過來,就見云鶯面上布滿暈紅的彩霞,眼里也水汪汪的。此時此刻,陳宴洲真切的體會到那句“面若芙蕖、秋水含波”究竟美到何種程度。
那雙含情目一觸到他的眸光,就慌忙的躲避開,似是懵懂的小鹿看到了什么令它畏避的東西,所以選擇擇路而逃。
但野外廣闊,小鹿有處可去,她卻在他的禁錮中,纖細的腰肢也被他的手掌緊緊掌控著,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陳宴洲的吐息也變得灼熱起來。
他漸漸湊近了云鶯的面頰,嗓音像是被磨砂過般粗啞。這一刻,空氣變得曖昧極了,也讓人心跳亂極了。
陳宴洲的嘴唇挨著云鶯的耳朵,他一字一句說,“鶯鶯,你剛才在想什么?”
云鶯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什么都沒想。”
“你撒謊。”陳宴洲直接戳穿她,嘴唇緩緩靠近那雙櫻唇,“你是不是在想……”
云鶯紅著臉,一把捂住他的嘴。“你猜錯了,我什么都沒想。”
陳宴洲眸中流露出真切的笑意來,“鶯鶯,我還什么都沒說,你慌什么?”
“誰慌了,反正我沒慌。”
“沒慌你倒是把手拿開。”
最終還是陳宴洲哄著將她的雙手挪開了。
但也因為這個動作,他越發貼近了過來。他熾熱的呼吸噴灑在云鶯的面頰上,唇瓣上。他的嘴唇緩緩下移,一點點貼近……
“都慢點,不要亂,再把玉醴弄灑了。”
“待會兒都有眼色些,仔細盯著場上的動靜。那位姑娘要更衣了,那位夫人要補妝了,都留神注意點,可別出了岔子。”
“唉,我們都記住了媽媽。”
一行人穿過假山,往旁邊的花棚去了。他們手中拎著食盒,食盒中裝著鮮榨的果汁。
這個時節的果子難得,要榨成果汁,更得消費許多。也就宣國公府大手筆,將一些商人冰窖里的果子都買來充場面,普通人家單是想想那筆花銷,都要心疼肉疼到窒息。
丫鬟婆子們很快過去了。
全副心神都在手中食盒上的她們,并沒有注意到,就在那假山后,竟還藏著兩個人。
但凡她們往那邊靠一靠,側過身,那兩人的身影就會無所遁形。
可他們沒有,云鶯便也覺得順利逃過一劫。
等腳步聲漸漸遠去了,云鶯緊提著的精神,緩緩松懈下來。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側首看向陳宴洲,“太險了,差點被發,唔……”
后邊的話她沒說出來,她被陳宴洲狠狠的堵住了嘴唇。
年輕的男人似乎等這一刻等了許久,他一開始還只是輕微的試探,薄唇只是緊貼著她,卻沒有其余動作。
可她只是略有些受驚,卻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他,這就助長了陳宴洲的氣焰。
他的眼神在瞬間就變了,氣息也變得躁亂起來。他緊緊的將云鶯鉗制在懷里,輕輕的舔舐,強勢的啟開,兇猛的攻城略地。
呼吸聲一聲重過一聲,卻始終不能超過兩人鼓噪的心跳聲。
云鶯從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懷疑過自己會因心跳過快猝死過去。
她掙扎著,反抗著,想讓陳宴洲慢一點,動作輕一點。
可陳宴洲只當她是喘不上氣了,他松開她,又不給她說任何話的時間,狠狠的堵住她。
這個吻是何時結束的,云鶯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身上滾燙的厲害,臉上更是漫上來糜艷的火燒云。
她嘴巴也疼,輕輕一舔,還有些刺痛。都不用照鏡子,云鶯就知道,她嘴唇指定腫了。她現在的模樣,指定跟剛被人蹂躪過沒什么區別,她沒辦法見人了。
云鶯一頭砸在陳宴洲胸口,狠狠的拍他兩下,“你就不能輕點么,我待會兒還要送客。”
陳宴洲輕吻著她頭頂的發絲,那絲絲縷縷的馨香順著鼻腔傳到他的肺腑中,沒有安撫住他躁動的氣息,反而讓他的氣息更紊亂了,身體也緊繃的如同一張蓄勢待發的弦。
但是,真的不能再繼續了,怕會嚇著她,也怕會被長輩們看出來。
陳宴洲只能努力壓抑自己,一邊還抱著云鶯的腰,低三下四的賠罪,“都怪我,是我的不對。”
卻絲毫不提沒有下次了,而是努力訴說自己的委屈,努力讓云鶯心軟。“實在是想你想的太狠了,不然我斷不至于這么莽撞……”
“原來你也知道你莽撞啊。”
陳宴洲輕笑,“知道,只是實在忍不住。一看見你,我就想抱你,想親你。”
云鶯捂著耳朵嗚嗚嗚,快不要說了,她都快燒起來了。
陳宴洲被云鶯這個舉動逗得哈哈笑起來,云鶯又忙不迭過來捂他的嘴,“你想被人發現啊。”
“想。”
“嗯?”云鶯瞪大眼。
“被人發現了,你就逃不了了。我就能讓爹娘上門求娶,盡快把你娶回家。”
云鶯先時的震驚都沒了,此時心中只剩下一片溫軟,“爹和祖父祖母他們,不會同意我那么快出嫁的。”
“那怎么辦?”陳宴洲抱著她,在她耳邊廝磨,“已經二月了,我的任命近幾日就會下來,屆時我就會去赴任。鶯鶯你說怎么辦?你還能跟我一起過去么?”
云鶯很想點頭,但想也知道,不管是祖父母還是爹和兩個哥哥,都不會允許她做出那么無腦的事情。
云鶯嘆口氣,“應該不能了吧。”
“那我們豈不是要兩地分居?鶯鶯,你忍心么?”
云鶯不忍心,但是他們倆沒成親,更沒定親,她跟過去才是真的鬧笑話。
可不跟過去,她又實在舍不得與陳宴洲兩地分居。
她剛才對陳宴洲撒謊了。
她這幾天不止一次想到他。
用早膳時,吃到好吃的蟹黃小籠,會想讓他一起嘗嘗,看究竟是云歸縣的好吃,還是府里的好吃;看到祖母送來的衣裳,會想與他說,這衣裳款式與他母親早先給她的差不多,她還挺喜歡的;還有那么多賬冊和財產,她拿到手后,第一個就想找他分享,想告訴他,她現在比他有錢,以后他手里緊的話,可以從她這里拿銀子去周轉,但是要給利息……
可惜,陳宴洲不在跟前,她只能把這些話都咽回肚子里自己消化。
她也是真的想他了,才會在他親上來時,放縱他,接受他。
但這些話,云鶯不想說出來。
這是她的燒女心事,她偷偷的寫在信件上,但那信件究竟要不要給他看,她還在考慮。
云鶯與陳宴洲廝混了許久時間,再呆下去就要露餡了,她才不得不提出離開。
陳宴洲聽到這話,人肉眼可見的黯然起來。
他這模樣,看的云鶯更不落忍了。
但是,若是連這短短幾天的別離都不能承受,他們兩個能熬過漫長的兩地分居么?
云鶯最終也沒說這些喪氣話,她只是安撫著陳宴洲,說過兩天她要隨外祖去給母親上香,屆時還會去廟里一趟。若是他得閑,可以趁機一見。
陳宴洲聽了這話,黯淡的心情有所好轉。到底是矜持的點了頭,與她定下寺廟相見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