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老爺子剛醒來,眼前就有人影在晃。
“您醒了,剛好我燉了粥。”
說話的人是付秀竹。
她站在床尾,將熱騰騰的粥倒進了碗里,又在小碟子里配上爽口的小菜。
溫柔小意的女人端著粥放在唇邊吹了吹。
“怎么了?”
付秀竹看老爺子不動,開口詢問。
老爺子回過神,漫不經心抬手。
管家立即將他扶坐起來,然后伸手去接付秀竹手里的碗。
付秀竹躲開了,自己用勺子搗了搗。
“我來吧。”
勺子遞到老爺子唇邊,老爺子卻沒吃。
他定定看著付秀竹。
“今天這么殷切,是出什么事情了?”
“說什么呢?我照顧你不是應該的嗎?”付秀竹笑了笑。
老爺子直接問道:“那昨晚怎么不接電話?去哪兒了?”
付秀竹捏著勺子的手一頓。
旋即又換上溫和的笑容。
“上次婚禮后,我和白若姝關系一直不太好,我睡眠變得很差,所以醫生給我開了一些助眠藥,吃完藥我就睡得很沉。”
“今早聽到消息,我就立即趕了過來。”
話音剛落,病房門被推開。
宮曜帶著一個中年外國男人走了進來。
“爸,你醒了,真的嚇死我了!剛好國外的心臟專家在國內出差,所以我特意去將人請了過來。”
他身后的中年男人,一身規整的西裝。
“您好,艾伯特,這是我的名片。”
老爺子沒動,管家上前接過名片。
“老爺子有特定的醫療團隊,可能讓你白跑一趟了。”
“沒關系,我只是想盡一份力而已,如果有需要可以打電話給我,那我就先去外面了。”
艾伯特微微頷首,轉身退出了病房。
關門時,他抬眸看了一眼床邊的付秀竹。
宮曜上前道:“爸,你好點了嗎?”
老爺子冷聲道:“沒事,死不了,沒耽誤你的事情吧?”
宮曜愣了愣,立即反應了過來。
“爸,對不起,昨天晚上我和若姝起了點爭執,她把我手機摔壞了。”
“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這次又是為了什么?”老爺子不滿道。
宮曜有些難以啟齒。
付秀竹嘆了一口氣:“為了孩子,我和宮曜都想讓若姝盡早給你添個孫子,可若姝這孩子死活不肯,這才有了爭執。”
一提到孩子,老爺子就一臉不耐煩。
“白若姝還以為自己是白家大小姐嗎?嫁入宮家就必須生孩子!如今石巖的兒子已經出生,家里人勢必會多看好他一些,你處處不占上風,年紀輕輕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嗎?”
“爸,難道真的要任由柳禾的兒子活下去嗎?就這么一個早產的病秧子……”
宮曜一想到自己又多了一個競爭,莫名心煩意亂。
卻沒發現老爺子的臉色都變了。
付秀竹立馬打斷他:“好了,這個月份的早產兒能不能活還是個問題,你何必放在心上,有這空閑不如好好勸勸白若姝早點懷孕,也能讓你爸抱上孫子。有了孩子,楊靜薇對你也能多點信任。”
宮曜回過神,才察覺自己失言了。
“爸,是我多話了。”
“那個孩子不許再提,就看他自己造化。你若是能和白若姝早點生個孩子出來,我自然會送上大禮。”
老爺子吃了點粥,接過毛巾擦了擦嘴。
宮曜和付秀竹互相看了看。
“爸,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勸白若姝。”
“嗯。”
老爺子隨口應了一句,明顯興致不高。
甚至有種看破不點破的神色。
這讓宮曜和付秀竹隱隱有些不安。
見狀,付秀竹連忙轉移話題。
“不說這些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
“嗯,我累了,想再睡會兒。”老爺子道。
“好,爸,我去醫生那問問注意事項。”
宮曜表現得十分孝順。
老爺子揮揮手,讓他們退了出去。
確定他們離開后,老爺子抬眸看向管家。
管家走到他面前,低聲道:“剛才查了一下,艾伯特的確是國外的心臟專家,最近來國內參加交流會,沒什么異常。”
“你剛才也聽到宮曜的話了,你覺得他在想什么?”
“我……聽不出來。”管家低頭道。
“怎么?你怕他?”老爺子冷聲道。
“不是,我只是覺得四爺……在怪罪您,他到底太年輕了,做事有些急。”管家解釋道。
“你就別說好話了,宮沉和他一樣大,做事就不會這樣急躁。”老爺子道。
管家愣了愣。
“您的意思是……”
“我不會把家族交給一個急躁的人。”老爺子說著,眼神又凌厲起來,“但是……”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
管家聽了點點頭。
門外。
宮曜從醫生辦公室里走出來,發現原本等在門口的付秀竹不見了。
他順著走廊過去,突然在旁邊的空病房聽到了什么聲音。他停步,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里面站著兩個人。
艾伯特和付秀竹。
艾伯特整理著西裝領子。
付秀竹順了順頭發。
“怎么了?”
“媽,你也太大膽了,萬一被看見怎么辦?”
見到兩人在一起,宮曜并不驚訝。
艾伯特解釋道:“你媽媽已經將老爺子的病歷給我看了,他現在什么都做不了。”
“你以為他身邊的人都是吃白飯的?”宮曜不悅道,“別忘了這次讓你過來是為了什么。”
艾伯特隨意揮了揮手:“放心,我不會讓人發現的。”
付秀竹也勸道:“阿曜,你別太緊張了,現在一切都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著,就算是老爺子真的出什么事情,那也是宮沉和林知意氣的。”
“按照計劃?”
說起計劃,宮曜目露兇狠。
“那個孩子都沒除掉,算哪門子按照計劃?若是二爺絕后,爸爸一定會想盡辦法將他的股份給我,以此抵抗三爺,這才是我們的計劃之一。”
付秀竹抿了抿唇:“柳禾和那個孩子命真大。白太太出手都差點被擺一道。”
宮曜臉色更加緊繃。
艾伯特笑道:“剛才我特意去找了這家醫院我認識的醫生,那個孩子的病歷我都看過了,存活下來很艱難,根本不需要我們動手。”
聞言,宮曜臉色好轉。
“真的?”
“阿曜,艾伯特是醫生,他說那個孩子活不成就是活不成,我們現在最關鍵的是……”
三人相視一笑。